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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

  劉預隨即下令從全軍挑選精銳步兵,并且把軍中的輕型戰車和強弩都集中到了一起。

  這些戰車都是一些輕型的木制戰車,主要用途其實是為了讓輜重跟上軍隊的前進速度。

  在得到了東部鮮卑的馬匹補充后,雖然優良的戰馬依舊是不可多得的貴重物資,但是吃苦耐勞的騎乘馬卻已經是有了極大的補充。

  作為登陸的先鋒,正好可以用這些戰車來當距馬防御匈奴騎兵的沖擊。

  而那些重弩,其實就是唐宋時代最為流行的床子弩,使用的是絞輪上弦,雖然發射的速度慢一些,但是粗重的弩箭絕對可以讓任何目標身上的鎧甲都失去防護效果。

  若是普通的弓弩對付騎兵,就算是命中目標,也很有可能被沖入陣中。

  這些登陸的漢軍士兵人數補充肯定不可能很快,必須有最強悍的防御和武裝,來讓他們站穩腳跟。

  劉預最后又下令停留在河水上的漢軍水軍做好準備,運輸漢軍甲兵繞過匈奴人占據的虎牢關。

  兩天后,正好是最為適合逆水行進的東南風。

  趁著薄薄的霧氣,黃河上的漢軍舟船載著三千步兵,攜帶著二百輛輕裝的戰車,還有三百駕重弩,開始揚起來風帆,劃起了笨重的木槳,向著虎牢關后方的河面而去。

  因為有著霧氣的遮擋,在虎牢關上警戒觀望的匈奴斥候根本就無法看到河水中央的情況。

  更何況,這些匈奴兵馬已經是根本顧不上什么觀察河面了。

  因為就在漢軍水軍開始逆流而上之前,虎牢關外的漢軍步兵開始擂起來了戰鼓,上萬漢軍步兵抬著云梯,推著塔車和沖車,氣勢洶洶的向著虎牢關而來。

  看到敵情的匈奴兵,立刻就去向虎牢關的主將回報。

  “什么,賊軍要攻城了?”

  作為虎牢關的守將,卜荃最近一直都是提心吊膽的。

  他出匈奴左部,一直都是南匈奴的部落帥,自從匈奴皇帝劉聰被重傷后,這守衛虎牢關的任務就交給了他了。

  這倒不是卜荃能力有多大,而是因為他知道,那些匈奴貴人們多半都要搶著回長安奪取了,這洛陽和虎牢關的命運早已經是次要的。

  所以,自己作為不上不下的匈奴族人,正是可以用來在虎牢關頂崗。

  “是,是啊,將軍,賊人已經是推著云梯、塔車渡過汜水了!”那名斥候說道。

  “給我披甲,快!”卜荃焦急的說道。

  因為現在全軍畏懼關外的青州漢軍,匈奴人已經是放棄了在關外憑借汜水防守的策略,而是全軍龜縮到了虎牢關中。

  反正匈奴大軍撤退回洛陽的時候,中山王劉曜等人已經是告訴卜荃,說是虎牢關險要,只要忍住脾氣當老烏龜,不出城浪戰,城外的漢軍一年半載都未必能攻克虎牢關。

  就算是青州漢軍使用哪種拋發百步的砲車,卜荃也不害怕,因為他也已經準備制作了。

  等到城外的漢軍架設好了砲車,也也可以架設同樣的砲車還擊。

  但是,當卜荃聽到漢軍將要進攻的時候,還是提心吊膽。

  很快,匈奴漢國的奮威將軍卜荃就披掛整齊的來到虎牢關城頭。

  他早已經聽到了城外的漢軍號鼓聲。

  卜荃登上城頭,向著外面仔細一看,赫然發現足足有近萬漢軍已經是渡過了汜水,正向著虎牢關而來呢。

  “賊軍,難道就這點本事?”

  卜荃不禁有些疑惑,遠遠的望去將要進攻的漢軍氣勢很是充足,但是看到那些攻城的器具,卻都是一些稀松平常的東西。

  特別是,在虎牢關外還有一條寬闊的護城河,雖然沒有汜水河那么寬,但是對于那些漢軍來說,要想要攻擊城墻,就必須先要越過護城河。

  “將軍,賊軍不過是虛張聲勢,要是不把這護城河填平,那些沖車、云梯就全都是廢物!”

  這時候,匈奴軍的一眾將領也都是聚集了過來。

  剛剛的漢軍號鼓軍令氣勢十足,把他們都是嚇了一跳,還以為漢軍用什么神鬼之力做好了攻城的準備呢。

  “對啊,將軍,要想填平這護城河,沒有個十天半個月,恐怕是沒有可能的。”

  “這肯定是賊虜的疲兵之計,想要用這個來嚇唬我們呢1”

  這些匈奴將領們很快就又恢復了平常的心態。

  就連主將卜荃也是覺得這些漢軍是在可惡,竟然用如此愚蠢的辦法來嚇唬自己。

  果然,城外的漢軍在渡過汜水后,一面開始組裝那些被拆解的云梯、沖車和塔車等工程器具,另一方面則是開始在地上挖掘泥土,一些民夫模樣的人用著各種工具往護城河中傾倒。

  “這些賊人,可不能讓他們如此輕松!”

  卜荃見狀不滿的說道。

  他一揮手,向著城頭的匈奴士兵們命令道。

  “都不要再看了,給我狠狠的往下射箭,絕對不能讓賊人如此輕松掘土填河!”

  “遵命!”

  一聲聲的應諾聲四起,然后連綿不絕的弓弦聲就是響了起來。

  數千的羽箭從城頭往下射去。

  城外的漢軍雖然都有盾牌遮護,但是還是有不少的士兵和民夫被射中,傷不致死,但是卻都是一片慘叫。

  “哈哈哈,這些賊人,讓你們嘗嘗虎牢關的厲害!”卜荃忍不住得意笑道。

  要不是中山王劉曜等人一再嚴令,不允許他出城進攻,他肯定還要派輕騎去驅逐追殺這些漢軍民夫。

  “嗡!嗡!”

  連續不斷的弓箭聲,幾乎密集的像是群蜂一般響起了聲音。

  在匈奴兵馬的幾番射擊后,城外的漢軍紛紛向后退去。

  這一次,這些漢軍民夫不再往前,而是紛紛就地挖掘泥土,然后用一些麻布的袋子給裝了起來。

  “咦,這些賊人,竟然如此奢侈,用麻布的袋子裝泥土嗎?”

  一些匈奴將領都是紛紛驚訝道。

  要知道,哪怕是最粗糙的麻,也都是可以用來作為衣物的,最起碼在匈奴漢國,許多的晉人奴隸都是只能穿著粗糙的麻布衣服。

  “這些賊人,看來不是犯蠢,原來有這種辦法!”

  奮威將軍卜荃立刻重視了起來。

  用了這些麻布袋子裝泥土之后,漢軍就可以提前準備好足夠的土包,然后再一股腦的扔到護城河中,可以用極短的時間填平壕溝和護城河。

  只不過,那些高高堆積的麻布,用來如此作用,實在是讓人感到奢侈。

  “將軍,要不咱們沖出去一支騎兵,把那些漢軍民夫都殺了算了!”一名將領湊過來說道。

  “不可!”奮威將軍卜荃立刻搖搖頭。

  一方面,是中山王劉曜等的囑咐,另一方面,則是他已經看到,越來越的漢軍已經是做好了列陣防御的準備。

  就算是派出去騎兵,也多半難以取得很理想的戰果。

  “且讓他們挖土吧,就算是填平了一兩處,也是無足輕重,你們都給我仔細盯住就好了!”

  奮威將軍卜荃說道。

  隨后,城頭上的匈奴守軍就開始了看戲一般的防守。

  反正城外的漢軍只是一個勁兒的在挖土,在吃了幾輪羽箭后,是堅決不肯往前沖了。

  經過了大半個時辰的觀望,奮威將軍卜荃的心已經基本放下來了。

  那些漢軍掘土的進度并不快,要想挖掘到足夠填平壕溝的泥土,那還遠著呢。

  既然漢軍愿意辛辛苦苦的挖土,那他們就先看戲好了。

  等到漢軍用云梯、塔車攻城的時候,再給予他們迎頭痛擊。

  反正,奮威將軍卜荃已經是看到了,那些漢軍準備的云梯、沖車的數量并不多。

  對于守軍的壓力并不大,只要準備得當,應該立刻就能打退他們。

  正當奮威將軍卜荃覺得萬無一失的時候,忽然一陣焦急的腳步聲傳來。

  隨后,一名匈奴部將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將軍,不好了,不好了!”

  卜荃見狀,立刻陰沉了臉。

  “嚎什么,怎么回事!?”

  那名部將滿頭大汗,用手向著西面一指,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將軍,賊軍,賊軍的舟船在后面的白羊灘靠岸了,大批的賊軍正在船上下來,往岸上來了!”

  卜荃聞言,倒是沒有立刻驚慌。

  青州漢軍有水軍,有舟船的消息,他自然是知道的。

  這種繞后攻擊的行為,自然是很尋常的。

  不過,在黃河邊上的野灘登陸,是一件極為緩慢的事情,沒有很長的時間,根本不可能有足夠的士兵登陸到岸上。

  而這些登陸士兵太少的話,面對河岸上匈奴軍隊的反擊將會毫無還手之力。

  “賊人已經上岸多少人了!”卜荃首先問道。

  “末將看到的時候,已經是有百十人,我猜現在應該已經是有三五百人了!”那名部將立刻回答道。

  “哼,這么點人,就敢來,真是找死!”卜荃冷冷一笑。

  隨即他就下令點起了三千精銳,打開了虎牢關的西門,向著不遠處的河灘而去。

  親率三千騎兵的奮威將軍卜荃,一邊趕路,一邊想著,等到自己趕到的時候,上岸的賊人應該差不多有個一千作用。

  憑借自己這三千騎兵,足夠把他們都給趕下河去喂魚。

  不過,卜荃隨后又想到,如今虎牢關的匈奴守軍人心不是很穩,對于這一支出現在背后偷襲的漢軍,還是穩妥一點的好。

  “你,過來,帶著我的軍令,再去關城調集兩千兵馬隨后趕來!”

  卜荃抓過一名親兵大聲的命令道。

  這名騎兵立刻領命而去。

  如此一來,卜荃都是才是徹底放心了。

  “嗯,自己這三千騎兵一出現,那些賊軍肯定要嚇破膽子了,自己還是不用太著急,且讓上岸的賊軍再多一些,然后都把他們一起給收拾了。”

  卜荃這時候,已經是看到了遠遠河水中的漢軍舟船的影子了。

  三千匈奴兵向著河岸的方向呼嘯而至。

  等趕到的時候,卜荃等人放眼一看,發下漢軍的登岸速度和他們猜測的基本差不過。

  “不過是一千多人,簡直就是送死!”一名匈奴將領說道。

  “賊軍帶這么多戰車干什么?”另外一名匈奴將領有些納悶的說道。

  只見不遠處的漢軍在發現了他們后,把一輛輛的四輪的低矮戰車一字排開。

  自西向東的緊緊封堵了河灘。

  “哈哈哈,這些賊人簡直愚蠢,難道以為這么幾個單薄的車子,就能擋住我們的鐵騎嗎!”卜荃不禁嘲笑道。

  這些戰車都是單薄的木制,而且漢軍的人數也是遠不如自己,想要用這些玩意兒來阻擋自己,簡直就是做夢。

  “將軍,且再等等,還是現在就殺上去”一名部將大聲的問道。

  “不可讓賊人跑了,立刻殺上去吧!”

  卜荃已經看到許多的漢軍舟船開始往岸邊靠近,許多的舟船甚至是距離他們不足百步的地方。

  這么近的距離,若是漢軍敗退后游水逃跑的話,足夠他們逃到船上了。

  那樣的話,匈奴人可就白白放跑許多活口了。

  隨著卜荃的一聲令下,三千匈奴騎兵立刻擺開了陣容。

  又是兩聲牛角號的響聲后,由匈奴漢國奮威將軍卜荃親率的三千騎兵,向著不遠處背水列陣的一千多漢軍步兵沖去。

  “殺!”

  “殺啊!”

  在一陣陣的人馬嘶鳴中,匈奴騎兵很快就沖到了那些單薄車陣的面前。

  等到沖出一兩個缺口,就足以讓匈奴騎兵把那些漢軍步兵趕到河中當鴨子了。

  忽然,一陣號鼓聲從漢軍陣列中響起。

  “嘭!”

  “嘭!”

  一陣陣的弓弦聲紛紛響起。

  上百支又粗又大的弩箭,從漢軍的那些戰車上疾射了過過來。

  在騎兵陣列后方的奮威將軍卜荃并沒有看到這些情況,他只是看到原本自己前方沖殺的匈奴騎兵,忽然倒下了一大串。

  嗯,沒錯。

  不是一片,而是一串。

  就如同是被一桿長槍貫穿了一般,前方的幾名匈奴騎兵不管是騎手也好,還是馬匹也好,都是被一支巨大弩箭給洞穿了。

  “重弩!”

  卜荃心中一凜。

  不過,就算是重弩也不能改變結局。

  重弩發射極為緩慢,往往都是需要三四個人操弄,如今對面的漢軍僅有一千人,根本不可能再有發射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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