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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智取王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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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來的追兵?!”

  “哪來的追兵?當然是壽春城里的江東賊人。”

  那名的部將理所當然的說道。

  劉暾聽后,卻是搖了搖頭,說道。

  “對于這些江東來的賊人來說,將軍的威名,根本不是他們這些人敢輕易招惹的。現在他們派出大批游騎,在對岸亮明旗幟,就是為了讓壯其聲勢,如果他們得知將軍率軍撤退的消息,這些江東豪強肯定是高興都來不及,因為他們不用與我軍交戰,就保全了各自的實力,又哪里會想到什么追擊我軍?!”

  聽了劉暾的話后,包括王彌在內的眾人都是頻頻點頭,劉暾本就是晉室臣子,對于江東一帶的豪強等人更是早就有解除,可謂是權威的‘知吳’人士。

  只聽到劉暾繼續說道。

  “要是將軍還是擔心,害怕遭到江東兵馬的尾隨追擊的話,可以先令病弱士卒帶著輜重從西北方向的道路先行返回,然后將軍再親自率領大軍向著壽春城的方向進發,那些江東兵馬見狀,肯定聚集在壽春城中據守,等到攜帶輜重的病弱士卒走的遠了,將軍然后再率領大軍徐徐而退,壽春城內的江東兵馬必定不敢追擊!”

  聽到劉暾的這一番話后,王彌的心中立刻升起一股贊賞。

  王彌振衣撫須,大聲的說道。

  “長史之言,實在是大善!”

  然后,王彌起身,向著帳內的眾將大聲的說道。

  “諸將聽令!各軍立刻整裝輜重,挑選出來病弱士卒,準備先行撤退的事宜!”

  此時的王彌明白,自己手中的士兵都是北人,根本不習慣淮南的陰雨天氣,要是再耽擱下去,只怕真的要全都染病死傷殆盡了。

  所以,王彌決定撤軍發揮豫州南部,然后在好好思索謀劃一下將來的打算。

  次日,王彌安排自己的弟弟王璋為主帥,帶領這各軍的病弱士卒,攜帶著輜重,向西北方向撤退往豫州。

  然后,王彌又派遣一名部將帶領二千兵馬,往東渡過松河,作為前軍去做出馬上就要大舉進攻壽春城的模樣。

  王彌自己則率領主力遠遠的墜在后面,準備等到王璋率領撤退的兵馬走的遠了之后,再緩緩東進。

  令王彌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準備率領大軍主力東渡松河的時候,剛剛被自己派出去的那兩千兵馬,卻如喪家犬一般敗退了回來。

  王彌心中大驚,以為是壽春城的江東兵馬進攻來了,立刻下令全軍準備迎戰。

  “這是怎么回事!?”

  王彌大聲喝問著一名敗退回來的潰兵。

  那名潰兵大口的喘著氣,驚魂未定的說道。

  “將軍,我們行進到前面不遠處一條河邊,上面全是江東賊人的運糧船,那些正在卸糧食的江東賊人,見到我們突然出現,全都是扔下糧食逃跑了。。。”

  王彌聽到這里,就已經大概明白然后要發生的事情了,他惡狠狠的說道。

  “然后,你們就一哄而上去搶糧食了,是不是?”

  那名潰逃回來的小軍官立刻垂著頭,喪氣的說道。

  “是的,將軍,兄弟們剛散開不久,就有江東兵馬殺了過來,我們一時來不及,就全都潰散了。”

  聽到這些話后,王彌心中反而是不那么怒氣沖沖了。

  “將軍,如今這些壽春城內的江東賊人,主動追了過來,咱們就可以憑借這松河據守,如果他們敢前來攻擊,將軍就可以趁其半渡而擊之,說不定壽春城也能一戰而下。”

  長史劉暾立刻在旁邊勸道。

  劉暾的這番話,正好符合王彌心中所想,他點了點頭,說道。

  “不錯,長史所言甚合我意!”

  隨著越來越多的潰兵逃了回來,王彌的軍陣也已經布置完畢。

  等到那名領軍的部將也狼狽的逃回來之后,王彌立刻下令,把這名倒霉的部將斬首示眾,以懲其敗軍之罪。

  這名部將的頭顱剛剛被掛到槍桿上示眾,松河對岸就出現了大隊追兵的身影和旗號。

  “將軍,江東賊人的旗號!”一名部將手指著對面,大聲的說道。

  “揚威將軍紀!看來,這就是那江東紀瞻的旗號了!”王彌望著對岸那面旗幟,心中隱隱有些期待,如果這個江東名士紀瞻貪功冒進,那自己就可以順勢擊敗他們。

  不過,隨著對面的江東兵馬越來越多,情勢卻沒有如同王彌想要的那樣發展。

  就這樣,兩軍隔著松河,對峙觀望了許久,雙方誰也沒有要主動進攻的架勢。

  “將軍,快看,江東賊人的兵馬,似乎是要退卻了!”

  過了大半天之后,長史劉暾指著河對岸說道。

  王彌也已經看到了江東兵馬退兵的景象,那面大大的‘紀’字將旗也是緩緩的向著東面退去。

  “將軍,賊兵膽怯退兵,不如立刻發兵追擊,只要能追上,定然可以殺的他們片甲不留!”

  見到對岸的江東兵馬撤退后,一名部將的膽氣立刻高漲了起來,大聲叫嚷著要出兵追擊。

  其他的幾名部將,也都是紛紛叫嚷著要出兵追擊。

  “將軍,這些江東賊人剛剛殺了我們好幾百個士卒,不能讓他們這么輕易的逃走啊。”

  “對啊,將軍,這些江東賊人,都是些貉子蠻奴,只要追上去,肯定能殺的他們片甲不留!”

  隨后,眾人都覺得這些江東兵馬非常容易對付。

  自從晉武帝派大軍滅孫吳之后,北方的士人百姓,在魏晉數十年的教化中,都覺得江東的吳越之地的人都是些貉奴野人。

  王彌的這些部將,如今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敢輕視這些江東兵馬。

  不過,早就仔細觀察了對岸的江東晉軍之后,王彌卻是知道,這些江東晉軍不容輕視。

  對于紛紛嚷嚷的一眾部將,王彌怒斥道。

  “休要再聒噪!”

  “難道你們沒有看到嗎,這些江東賊人雖然是退兵,但是卻絲毫不論,旗幟隊列交替而回,時刻準備著列陣迎擊。”

  “而且,那個紀瞻的將旗,也一直保持在中軍位置,沒有絲毫動搖,要是我們追擊的話,肯定無法速勝,要是拖得太久,壽春城中的江東兵馬來援的話,我軍就要危險了。”

  聽到王彌的呵斥后,眾人都是面有羞愧,低頭不語。

  對于這些部將的粗鄙表現,王彌心中越發的不滿了起來。

  “壽春終是不可得了!”

  最后,王彌一聲輕嘆。

  數天后。

  豫州,梁國,項縣。

  王彌率領的數萬大軍,終于從淮南北返,抵達了項縣。

  項縣雖然不大,但是其城中房屋都是相對完好,正好讓王彌用來當做臨時的駐扎之地。

  此時,已經是溫暖的春天,豫州這里又不像淮南多雨,本應該是農夫忙著耕種的時節,但是項縣城外的大片農田中,卻根本沒有農夫耕作的身影。

  跟隨在王彌身邊的劉暾,默默注視著這沿途的景象,心中卻是一陣陣的不忍。

  “如今數萬人據守在項縣,雖然城中又不少搶掠來的糧食,但是總歸是有吃喝用盡的時候,到了那個時候,只怕是想再去搶掠,都是不知道去那里搶了。”

  劉暾心中想著,司州一帶的除了一些忠于晉室的硬骨頭塢堡之外,根本就沒有什么好搶掠的了,至于豫州、兗州一帶,那里的青州偽漢軍,則是早就有了準備,只怕是越來越不好對付了。

  這時候,劉暾已經看到了項城的城門樓,走在前面的王彌馬上就要進城門了。

  劉暾想著,這一次回來之后,一定要想辦法勸王彌另尋一個好的出路,否則,再這么如同流寇一樣游竄下去,最終的結局肯定是凄慘無比。

  進入了城中之后,早已經聞訊等待的王璋,卻沒有前來迎接。

  “王璋人呢?”王彌向著一名王璋派了奴仆問道。

  “將軍,府中來了重要的客人,三郎主正在府中接待呢!”

  “客人,什么客人?”王彌一陣疑惑,自己率領的流民亂兵四處出擊,所到之處皆是殺人放火,哪會有什么客人前來。

  “小人沒有見,只是聽人說起來,似乎是青州來的客人。”那名奴仆說道。

  “青州,青州來的什么人?”王彌更是疑惑了。

  這時候,旁邊的劉暾也是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他的心中立刻就是一動,不禁猜測了起來。

  “難道,是青州偽漢派人來了?來干什么呢,該不會是派人前來招降王彌吧。”

  劉暾越想,心中越是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如今劉靈、石勒覆滅,劉預已經占據冀州,匈奴人則馬上就要盡占并州司州,東西兩個‘漢國’對峙的局勢馬上就要形成了,如今王彌擁兵數萬,又是在豫州腹心之地,其重要性可謂是世人皆知,要是能投向劉預,則青州漢國就能再壓匈奴胡漢一頭了。”

  要是能跟著王彌投向青州漢國,那劉暾心中可是非常的愿意的,那樣的話,自己說不定就能有機會返回東萊家鄉了。

  自己的宗族子弟可都是在東萊郡家中,到如今已經是數年沒有音訊了,也不知道家中的情況如何。

  與劉暾滿心歡喜的心情不同,王彌得知是青州來人之后,也是猜到是劉預派來的使者,但是他的心情卻是有些惱羞成怒。

  “劉預豎子,竟然敢派人來招降于我,簡直就是在辱我!”

  王彌心中怒氣沖沖想著,然后快馬加鞭回到了項城中的府邸中。

  一進入府邸中,王彌就直奔正堂,沿途的奴仆見到王彌怒氣沖沖的鐵青臉色,全都是害怕跪伏在地,大氣不敢出一口。

  王彌剛剛走到門外,就聽到里面傳來了弟弟王璋大聲談笑的聲音。

  “王璋,劉預派來的賊子在哪里!!”

  王彌說著,就大聲的闖了進去。

  一進門,王彌就看到王璋坐在上位,一名穿著華麗的男子則是陪坐下手。

  見到王彌進來后,王璋立刻起身,那名男子也是趕緊起身然后向著王彌恭敬的行禮。

  “侄兒王立,拜見叔父大人!”

  王彌一聽,先是一愣,然后才說道。

  “王立?還真的是你?”

  那名男子也是抬起頭來,正好讓王彌看了清楚臉龐。

  這個王立是王彌長兄的兒子,在王彌、王璋等人率領部眾流竄中原的時候,王立則是守在了東萊郡的家中,最近幾年都是沒有了任何音訊,甚至于生死,王彌都是不知道的。

  不過,見到自己的侄子,王彌還是首先想到他此來的目的。

  王彌收斂了些許的欣喜之色,肅然的說道。

  “立兒,你此來,所為何事?”

  王立還沒有張口回答,旁邊的王璋卻是說道。

  “兄長,王立此來,是要給你送一份大禮的,我一再逼問,他就是不說,非要等到你回來,才肯說的。”

  王彌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王立。

  “叔父,侄兒此來,的確是給叔父送一份大禮啊。”

  “什么大禮?”王彌瞇著眼睛,冷靜的問道。

  “叔父,侄兒帶來了天子,呃,劉預的親筆書信,希望叔父能為蒼生黎民計,為宗族兒孫計,棄暗投明,重歸漢臣序列!只要叔父能改旗易幟,劉預愿意以叔父為東萊郡公,豫州牧,都督討胡諸軍事!另有錢糧布匹等各百萬之資,以為叔父開府建衙的資財!”

  王彌聽后,卻是仰頭大笑。

  “哈哈哈,我還以為,你小子是有什么長進了,原來不過是給那劉預當了走狗了!”

  “呸,什么東萊郡公,豫州牧,老子我現在就是大漢天子冊封的郡公、大將軍,還用的著劉預這個惤縣市井街頭的潑皮賭徒來冊封我嗎!”

  王彌的臉色說變就變,立刻就把旁邊的侄子王立給嚇了一大跳。

  不過,旁邊的胞弟王璋,卻是上前拉住了越說越惱怒的王彌。

  “兄長,莫要動怒,王立畢竟是自家的小兒輩,不必如此!”

  “再者說,如今咱們缺少糧草輜重,不如,就先表面是答應了劉預,等到把那些他允諾的糧草輜重騙到手,然后再與他翻臉,也是不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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