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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真小人與偽君子

  李逍遙心道這廝果然還是個偽君子,說一千道一萬,他就沒打算放過自己,“張兄,小弟也想再見仙子一面,不過若與張兄一起的話,未免尷尬。其實小弟早與仙子情投意合,兩情相悅,這次不過是我們二人之間賭氣而已,小題大做了。”

  其實早在慕容小姐發出擒拿李逍遙的消息后,就有不少人在猜測兩人之間的關系。慕容小姐是何等身份,李逍遙只是武林中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如何能輕薄武林第一美人?即使真有冒犯的舉動也不至于這么大動干戈,以她的背景,私下就能處理了,早些時候就有不長眼的人物曾覬覦慕容小姐的美色,但莫不是被廢武功,便是橫死路邊,其中不乏名震一時的黑道高手和白道的道貌岸然之徒,待到慕容小姐原是第一高手慕容復之女的消息傳出,武林中便再也沒有哪個不長眼的人敢動歪腦筋了。年輕俊彥更是像蒼蠅一般圍著慕容小姐,爭相獻媚,以圖抱得美人歸,從此一飛沖天。

  李逍遙說到底也只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而已,憑什么能惹得仙子親下玉旨,要擒拿此人,而且要活的不要死的!這里面怎么看都另有隱情。

  張天嘯雖貴為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平日里多少名門閨秀自薦枕席!但他眼界奇高,平常佳麗哪里入得了他的法眼。自半年前見過慕容小姐一面后,頓時神魂顛倒,情難自抑。此后在他鞍前馬后,苦苦追求之下,慕容小姐也只是冷顏以對,更是激起了他的豪氣,心道此等美麗絕頂、不為欲物所動的佳人才是他的良配,越發用心討好。但襄王有意,神女無情,始終沒有結果。

  誰想在十天前聽說竟有一個賊子膽敢招惹江湖上人人心仰不已的絕代麗人,張天嘯頓時怒火中燒,恨不得將李逍遙一片片撕碎,但轉念想來,這不正是送佳人的最佳禮物嗎?于是立馬趕到了無雙城,欲親自拿下李逍遙。他苦尋幾日,終于還是找到了李逍遙。

  張天嘯前些日子只是一門心思想著博佳人一笑,渾沒想到李逍遙是怎會招惹到佳人的。情投意合!兩情相悅!八字一入耳,心中卻是格登一下,想那慕容小姐身邊有蕭瑟這等大高手護駕,李逍遙怎有機會得罪到她?而且又叫人活捉李逍遙,豈不是有維護之意!

  所謂利令智昏,張天嘯雖是聰明才智,但情字當頭,不由得失去了平常的判斷力。一念至此,雙眼如欲噴出火焰一般,死死地盯著李逍遙,道:“你說什么!”

  李逍遙見他面目猙獰,渾沒了適才的瀟灑,立時想到張天嘯正是那小姐的追求者,心中暗嘆慕容小姐的魅力之大,但一想到佳人的容顏,心中也怦然而動。轉念之間,心道:自己索性糊弄下去,這仙子害得自己如此之慘,自己也要讓她嘗嘗厲害!至少也要討些嘴上便宜。

  慕容小姐所傳的消息里頗有曖昧之意,李逍遙自然深知是她不愿透露詳情影響自己的清譽而已,但這也正好能利用起來。這幾日他雖然沒殺一人,但受傷在他手下的卻有好多人,他雖然心喜自己武功大有長進,但卻不是那種得意忘形之人,江湖結仇絕不是什么好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把自己說成是仙子的小情郎,鬧成個小兩口的矛盾問題,一時半會誰也弄不清真假,情形可能會逆轉也說不定,至少也得把水攪渾了。

  何況慕容小姐如此絕代風華,自己因為她遭了這么多罪,占占嘴上便宜又有何不可?

  他輕輕一笑,道:“張兄莫非沒有聽清楚嗎?其實小弟與熏兒妹妹已有婚約,只是她面子薄,沒有對大家說明而已。小弟生性喜好灑脫,不愿守著她一個人,便出偷偷跑出來。但沒想到熏兒妹妹竟會如此想我,才幾天不見,便通過這種手段尋我回去,只是因此要勞動張兄,真是罪過!”

  李逍遙越說越離譜,連“熏兒妹妹”這些詞也脫口而出。他有心叫得親熱些,佳人的閨名還是聽她和蕭瑟對話才知的。

  “胡說八道!”張天嘯怒不可遏,暴喝一聲,隨即便又是冷靜下來,道:“李兄,你莫不是想激怒在下,才胡言亂語?”他輕笑一下,又恢復了原來瀟灑的神情,“無論李兄怎么說,在下一定會帶李兄走的!”

  李逍遙暗暗贊嘆張天嘯果然不負盛名,竟一下子狂怒中清醒過來,但既然知道他的軟肋,豈會輕易放過,道:“小弟與熏兒妹妹之間的事還要勞動張兄大駕,小弟真是愧不敢當,小弟在這兒代熏兒賠罪了!”

  張天嘯臉色又是一沉,道:“李兄,切莫再胡言亂語。仙子乃是當世佳人,人所共仰,你若再出口不遜,可別怪我手下不容情!”

  “哈哈!”李逍遙大笑道:“奇哉怪也,小弟與熏兒妹妹確實情投意合兩…”

  “住嘴!”李逍遙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張天嘯一句暴喝,腰中劍已然出鞘,如電一般揮灑過來。

  好一個“君子劍”,這一劍聲勢驚人,仿佛張天嘯所有的憤怒全在這一劍中傾泄而出。

  “來得好!”李逍遙也拔劍在手,兩人都要試試對方的功力,這兩刃交擊,雙方都沒有閃避。

  兩劍相觸,李逍遙只覺一股大力傳來,壓得心肺難受,當下“登登登”連退了幾步,氣血一片翻騰,忙運氣調息,方才止住了紊亂的氣息。

  待看向張天嘯那邊,雖然他也后退,但只退了兩步。李逍遙在這一劍上已然全力以赴,即使張天嘯沒有藏拙,論功力,還是張天嘯略勝一籌。

  不過這一戰無論李逍遙是勝是負,他都會聲名大振,能力拼“君子劍”一擊而只略落下風,江湖上又有幾個年青一輩能夠做到呢?

  “李兄好深厚的內力啊!”張天嘯臉上已經換過凝重之色,“在下就全力以赴,以示對李兄的珍重!”

  張天嘯舉劍擺起架勢,雙目如電,一股凜洌的殺氣頓時遍布林中,甚至驚起了林中無數飛鳥。

  李逍遙也是不敢大意,畢竟他面對的是武林中威名赫赫的人物,自己幾斤幾兩還是知道的,或許內力如他所說不低,但劍法招式一塌糊涂,要是真交手,沒幾個回合就定會落敗,李逍遙正思量著如何脫身而去。

  “接招!”張天嘯又再襲上,君子劍頓時揮灑出無數道光茫,漫天全是凜冽的劍光。

  見他來得迅猛,李逍遙忙避過一旁,將精神全部集中在眼前這個強敵身上。心知內力自己要遜上對方一籌,但論起武技,自己與對方相差得可要大得多了。不過好在這十來日的苦戰也帶給了自己意想不到的好處,無論見識武技,李逍遙都上了幾個臺階,還將幾年來偷學的武技揉合了起來,創出了自己的一些新招。不過張天嘯這一劍來得太猛,李逍遙心知挾著出招時的高速,自己碰硬這招可就要吃大虧了。好在他輕功了得,當下身形連動,已脫出了劍光的范圍。他回身正要反擊,卻見張天嘯利刃一轉,又是暴卷過來,絲毫沒有中途停招,仿佛從頭到尾只是一招而已。當下身形再動,又脫了開去。誰知盡管他身形躲閃,張天嘯總是如影隨形,不離不遠,逼得他還手不得。

  李逍遙身形連閃十余下,始終不能將張天嘯的劍閃脫,心下一片悚然。他心知張天嘯的劍聲名卓著,但誰想輕功身法竟會厲害至斯,這下真是偷雞不成反蝕了一把米了。

  不能坐以待斃,只得硬著頭皮反擊。李逍遙輕喝一聲,手中長劍出手,劍尖正中劍身,誰知兩劍再次相觸之際,只覺一股古怪的力道透體而入,自己竟渾身一顫,一口真氣竟提不上來。

  借物傳勁?在李逍遙所知武學中也就只有少林的隔山打牛有此神妙了,或者功力修到絕高境界如蕭瑟之流,方能做到一點。只是這張天嘯年紀輕輕的,功力竟會如此高明?李逍遙實在不能相信。

  張天嘯右手使劍蕩開劍身,左掌推出,正中李逍遙胸口。此際正值李逍遙真氣渙散,他哪有力氣躲閃!挨了這結結實實的一掌后,李逍遙狂吐幾口鮮血,跌倒在地。

  張天嘯收劍傲然而立,神情高傲異常,想來這動作已然成了習慣。

  他適才已然手下留情,不然的話,那一掌已經可以要了李逍遙的命了。

  李逍遙再吐一口鮮血,身上那股古怪勁道卻已經消失了,他真氣略微一運轉,壓下心口的煩悶,沉聲道:“怎會如此?”

  張天嘯輕笑一下,從袖中取出那把折扇,輕輕揮動起來,仿佛眼前的事一點也與他無關,“李兄,你可曾聽說過我張家的‘崩勁鋼’?”見李逍遙一臉茫然,又道,“崩勁鋼乃我張家特有的鑄劍材料,可導真氣,亦可破真氣!”看到李逍遙臉上已經露出恍然之色,“不錯,這把劍正是用崩勁鋼所制!”

  李逍遙雖然感嘆天下竟有如此異物,但暗自卻也舒了口氣,心知張天嘯的功力并沒有竟想中的那么高,原來是借的外物之力,難怪啊。

  這廝有些狡詐,頭一次兩劍相接之際,張天嘯顯然沒有用上崩勁鋼的特性,看來使用崩勁鋼還要配合特殊的方法,否則對手也利用豈不害了自己。顯然張天嘯要一舉擒下自己,是以在第一擊上故意欺騙自己。在探出自己的實力后,一面用霸道的劍勢逼自己再次硬碰,一面又利用崩勁鋼的特性一舉擊傷自己。

  好深沉的心機!這就是江湖頂尖青年俊杰的實力嗎?

  李逍遙卻不知道這崩勁鋼雖然功效奇特,但半個月只能使用一次,其它時間卻如凡鐵無別。每次用完之后,必要等半個月,才能重顯奇性。張天嘯本來是不舍對李逍遙使上崩勁鋼的,但誰叫李逍遙一口一個熏兒妹妹叫得他惱恨不已。

  那令李逍遙都驚嘆的輕功雖然神奇,但卻是基于使用者的功力而定。這功法使用起來雖然奇快無比。但依他的內力卻頂多只能支持二十招,再久就要力竭而停,說不定還會留下內傷。張天嘯想不到李逍遙輕功如此了得,在他連出十余招之下,卻都被李逍遙一一閃過,心知要是一擊不中,被他遠遁的話,卻也難以找著,是以痛下決心!

  “唉,誰叫李兄敬酒不吃,卻偏要吃罰酒呢?”張天嘯輕輕笑道,“這下李兄可以跟在下走一回了吧!”

  “技不如人,小弟還有什么話說呢?”李逍遙嘴上雖然這么說著,但體內真氣卻是運轉不停,雖然他被張天嘯劍上古怪勁道所侵,但在呼吸間已將這股內力消之無形。他只是吃虧在張天嘯后面加上來的一掌上,但張天嘯下手之間極有分寸,只是讓他重傷而已。但卻沒有料到李逍遙身懷奇異內功,那掌上的勁力倒被抵消了大半,此刻功行一周天,傷勢已經好了六七成。

  李逍遙心知技不如人,腦筋一轉,便想到示人以弱,伺機制勝。

  “李兄,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張天嘯嘴上說著風涼話,顯然對李逍遙適才的胡說八道還心有余恨,此刻嘴上自然不饒人。

  他走上幾步,又道:“李兄,可還能起身上路?”其實他深知李逍遙現在必是傷重得連跟手指也動不了,也不待李逍遙回答,便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還是讓在下助李兄一臂之力吧!”

  好在內力已經運轉自如,見張天嘯自己送上門來,李逍遙心下大喜,等他伸手抓住自己的手腕后,反手一扣,已捏住了張天嘯的脈門。

  一下子主客形勢,張天嘯臉上一片驚詫,但脈門被扣,渾身半點勁也使不出來,生死已不是自己能夠作主。

  他為人倒也豁達,才現驚容,轉眼之間又是一臉微笑,道:“李兄果然好本事,在下佩服不已!”

  “哈哈!”李逍遙傷勢雖然沒有全好,但已沒有大礙,“只是耍耍陰謀罷了,怎能比得上張兄的本事。”口中說著,另外一只手已經封住了張天嘯幾個穴道,李逍遙學過幾手點穴功夫,不過差勁的很,要不是離的這么近,又是毫無防備,根本就點不中。

  張天嘯即使武功再高,但要沖破這幾個穴道,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做到的。“張兄,小弟剛才所說得關于仙子之事倒大多是真的,不過婚約之言,卻真是騙張兄的,小弟與仙子其實是表親。”李逍遙翻身躍起,拉起張天嘯坐到樹下,道,“其實也難怪張兄喜歡我表妹,以我表妹的容貌卻是萬中難得一見。只是這一次實在是我得罪了她,才不得不跑出來的。”

  張天嘯原本也不會輕易相信李逍遙的話,但聽李逍遙說他倆并無婚約之言倒是無端端地心中一喜,倒也有幾分相信之意。

  “怎么樣,是不是很開心?其實剛才是騙你的,熏兒妹妹真是我未婚妻。”見張天嘯面露喜色,李逍遙又給他澆了一盆冷水,道。

  “你…”

  顧不得理會張天嘯眼中似要殺人般的怒火,李逍遙哈哈大笑,輕松而去,這也算報了一掌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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