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朱由校出生于皇宮,能在這種地方長大成大,就不會是傻的人,他也在完美的繼承了其父忍耐方面的韌勁。
他先控制好了皇宮、控制了廠衛,統一了內廷的意見,他的手,這才向外廷伸去。
在京城方面,負責京營的英國公張氏家族,世代勛貴,與國同休,他們對皇族和大明的忠誠,是不容質疑的。
皇城的戍衛,由御馬監、神機營、錦衣衛負責,他也完全的掌握了這股力量,這個米柱也成功的整合了廠衛的力量,使之變成了暴力機構。
大明歷史上的幾位歷害皇帝,全是擅長用廠衛的,他們用廠衛這惡犬,將大臣們咬得不要不要的。
他再利用黨爭失勢的方從哲,他畢競是首輔,首輔加內廷,這就可以掌握朝廷的絕大多數權力。
至于這御史道、六科給事中這些言官,他們是黨爭的主力,又是鬧得最歡的惡狼,他反而不怕。
他己成為大明皇帝,能約束他的只有道德倫理,祖宗家法,這些人利用這些來限制他,但掌握人事大權的他,隨時可以換上聽話的人,不聽話就是換上聽話的。
這大明在土木堡之變勛貴武將集團覆滅之后,文官集團強勢崛起,打出了士大夫與皇家共治天下的口號。
如果是米柱,就會這么說,這個大明正式的轉股份制上市了,朱家只是創始人、大股東、董事長,這公司還是他們的,但這個公司的經營大權,是落入在以這以行政總裁為首的管理層的手中,在經營公司之時,他們既要考慮這市場的反應,也要考慮股市的利益。
朱由校這董事長,成功的說服了行政總裁與他合作,更裁掉那個部門,換掉那個管理,只是一句話的事了。
在這個方從哲點頭之后,朱由校讓司禮監把所有參他的奏折退回,這就松開了他的伽鎖。
大明官場特色,任你多大的官,一是被參,就必暫停官職,掛冠待參,本人必須是上自辯疏,讓上司和朝廷判定誰對誰錯,直至被認為無過,才可以繼續的辦公。
這個方從哲,慘被群攻,眾所矢之,他是掛冠待參,直接向皇上請求辭職,這也是大明閣臣和九卿們的慣例,你不是告老子嗎?老子先辭職再解釋,免得讓人多參一條貪慕權位,棧戀不去,老子都不干了,你們就不能在道德的層次攻擊我。
這方從哲素有和稀泥閣老和庸相之稱,他本來是各黨妥協所推舉出來的一個人物,本身并沒有充分的能力來解決當時面臨的種種問題。他所做的只能是協調各方,并勉強維持局面。
然而時運不佳,當此天災(小冰河時期)人禍(奴爾哈赤崛起遼東)黨爭之時,方從哲終于不能有所作為,僅僅是勉強保全自己,最后落得“明亡首罪從哲”的評價,實在是無奈。
方從哲本人有協調之才,辦事能夠集思廣益,為人老成大度,政治品德也不差,實在是一個循吏。
如果在一個太平盛世,或許能做一個好宰相。但不幸遭逢此末世,他終于因為自己懦弱寡斷,不能匡正時局,使得大明走向沒落。
大明朝走向沒落,他作為任內種種危機逐漸爆發的首輔,當然有責任。但他畢竟已經盡了自己的力量,他的悲哀,大概就是被黨爭推上了自己不能勝任的寶座,而自己又無法離開吧,他每次應付的方式,就是辭職,他用這種方式應付了多次危機,但這也不是辦法,一旦圣眷不在,他就要完蛋了。
米柱倒是十分高興,現在的形勢是不錯,拉這個方從哲下水,他們占的優勢就大了,他們是無法抯止這東林黨的壯大,無法抯止他們成為朝中第一大幫派,但他們的力量也在壯大,并非這東林黨這幫道德君子們主宰天下的局面。
東林黨諸君,這是典型的嘴炮黨,說起來天下無敵,做事都有心無力,在原版,強行以袁應泰換下熊廷弼,結果導致沈陽遼陽失敗,袁應泰兵敗自殺,他們依舊認為,他們沒有做錯,這個袁應泰是完美的人,他們這些清談的人,對待軍國大事,沒有什么有用的應對方式,大不了抱著君王跳海,以一死報家國,這就是他們的方式。
如果是真的這么做了,這個米柱還是高看他們一眼的,但在大明國破家亡之時,可以一死報家國的又有幾個人?更多的是水太涼、頭甚癢之輩,只是認識到他們這一點之時己經遲了,但有米柱在,算是知道這幫人的虛偽本質,他們與楚黨、齊黨、浙黨的分別,只是他們名聲稍好而己,其它沒有分別,連朱由校都沒有視他們這幫道德帝為救星,這是他們這一次不同的地方。
朱由校和米柱在制訂大局戰略之時,這是有矢而發的,大明至今有二百五十多年,對比歷史上唐宋時代,已是晚期,暮氣已沉,末代皇朝該有的問題都有,土地兼并,百姓破產,內憂外患,戰亂不斷,朝廷則是冗兵冗響,黨爭不斷,這個激烈的黨爭令朝廷官員們相互攻訐,烏煙瘴氣的。
這朱由校都認為,大明己到不改革則亡的地步。
而他也沒有傻到像東林黨諸君說的,君王只要修身養性,上應天,下應地,再任用正人君子,打擊奸妄小人,這朝綱自然會大振,天下就會太平,就會國泰民安。
在米柱的影響下,朱由校也不信這個東林黨那一套,他也是像米柱一樣,一切以數據說話,你吹噓東林黨人治理一方如何的好,如何的萬民擁戴,教化一方,這不足為憑。
朱由校認的是開墾田地多少、上交稅款多少,這才是優先考慮的數據,至于其它的,一切都是虛的,要吹牛,誰人不會?說到數據,這就不好看了,作為南方大地主,商人買辦的代理人,他一直是減稅抗稅的主力軍,一聲減稅,萬民擁戴,人人稱善,名利雙收,何樂而不為?
這個朱由校原本不至于這么務實的,但自從他老爹的陵寢要內帑出錢來搞,他算是明白了一件事,手里有錢才是大爺。
他也認同了皇爺爺的一些做法,還是手里有錢好,這三大殿和陵寢,自己有銀子,想造就造,如果要用這個國庫的銀子的話,就要看他們的臉色做人了。
這些大臣們的臉色有多難看,這個皇帝是見識過了。
徐光啟建議朝廷去澳門買葡萄牙人的紅衣大炮,朝廷是同意了,但是這個錢嘛,必須由內帑出,由國庫出,必須等到三年之后。
迫不得己,這個朱由校只好讓內帑出,不過銀子是由東廠提取的。他和米柱、王安、魏忠賢都得出一個結論,最遲明年,這個大明和建奴,將在沈陽、遼陽一帶展開決戰。
這紅衣大炮三年后才買,還有什么用?所以這個朱由校在獲得方從哲的點頭之后,立即道:“維新,為朕走一趟遼東吧?”
米柱立即道:“遵旨!”
去遼東,當然是押送楊鎬等人去遼東處決,現在前線的形勢,并不容樂觀,這個熊廷弼是留任了,加兵部尚書和太子少保銜,也嚴令這袁應泰全力輔助他,但這薩爾滸大敗的陰影尚在,前線的形勢是相當嚴峻。
他們這一年來的太平,并不是他們打出來的,而是這個奴爾哈赤必須回師收拾這個葉赫部落和察哈爾部,現在他們是打得葉赫部節節敗退,等收拾了葉赫部,就是他們大舉攻明之時,他們的時間不多。
這個大明在沈遼一線,兵力多達十八萬之眾,卻讓這個建奴壓著打,這是因為他們人雖多,卻沒有什么精銳之兵,能打的,多半是各鎮總兵這私人家丁部隊,不足萬人,而這個建奴,卻是全民皆兵,所以忙他們掌握著戰爭主動權。
此時將楊鎬押往前線處決,將極大的震懾這各路兵將,提高士兵們的士氣。
朱由校處理完公事之后,是他的休息時間,他獲得了每天半個時辰的習武時間,大臣們一向重文輕武,認為這皇帝去習武,其實是嬉戲打鬧,非人君所為,但五位太醫一致認為,太子的身體不好,習武強身健體,于國有益,這才獲得了習武多時間。
朱由校換上了一身短打,顯得是精神奕奕,手持一桿紅櫻槍,在多名太監宮女的侍從下,來到了御花園,他將在楊如花的指導下,學習擊技之術,當日楊如花一桿長槍,勢知游龍,在御馬監兵士中殺進殺出,十分剽悍威風,朱由校十分的羨慕,所以讓楊如花教他。
當他們來到御花園之時,這個楊如花一桿長槍,正與五名使長槍的侍衛撕殺,她以一敵五,將五名侍衛殺得節節敗退,占盡上風。
這個朱由校喜道:“如果朕能像御妹這樣就好了。”
而米柱則第一次認為,娶楊如花或許并不是一個好注意,她如此剽悍,以后夫妻吵架了,這應該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