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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大英雄大豪杰

  “恕小弟直言,不過是一些蒙頭垢面之文,土飯塵羹之語。”

  劉思永這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聽到余竹泉神情大變,差點直接下令逐客。

  劉思永這時候繼續對著余竹泉說:“賢兄,當書啟師爺,像是春光曉霽,花柳爭研這樣的套話就不要再說了。”

  余竹泉聽到這里,不屑的哼了一句,劉思永這都是說的套話,劉思永見到余竹泉不信,于是讓余竹泉來一封書信來,劉思永改給他看看。

  余竹泉正好要幫知縣寫一封書信給自己的同年,希望那位同年不要忘記提拔自己。

  “稔維老寅臺長兄先生,循聲遠著,指日高擢,可預卜其不次也。額賀,額賀。”

  劉思永看到這信,差點忍不住笑出了聲來,他不由大刀闊斧的改了起來,等劉思永寫好,遞給余竹泉。

  余竹泉看完之后,良久沒有說話,這時候劉思永對著余竹泉說:“賢兄,若是我要入了縣尊的蓮社,不知道賢兄你是否還能保住這個位置呢?”

  “你想要多少?”余竹泉當師爺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心中明白,這劉思永是千里而來只為財。

  劉思永再次恭敬地說:“只想討要毛詩一部(詩三百,暗示要三百兩),承蒙惠賜,感激不盡。”

  余竹泉搖搖頭,對著劉思永說:“你我都知道,書啟師爺不比刑錢。我這里只有尚書之章(尚書二十八篇,指二十八兩銀子)。”

  劉思永為難了一下,最后還是同意了,余竹泉讓仆人送上銀子,劉思永收下銀子,然后親自將這個信給燒了。

  劉思永拿著銀子回到了旅店,東小姐見他回來,也沒有在詢問了。

  休息一晚上,在天亮之后,兩人就出發了,本來劉思永還準備買一輛騾車的,但是他們馬上就要渡河了,于是劉思永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們到了渡口,找到了船家,這時候正是玄河漲水的時候,很多船家不愿意前去,劉思永花了五兩銀子的高價才找了一首船。

  坐在船上,劉思永望著濤濤玄河,不由心生感嘆,頗有驚濤拍岸,卷起千層雪的感嘆。

  他們也算是運氣不好,這船行到一半,好好的天就變暗了,不一會兒電閃雷鳴,暴雨將至的樣子。

  幸運的是,沒有刮起大風。

  船家快速劃槳,爭取早日靠岸。

  劉思永站在船頭,反而逸興豪飛,扣著船舷而放聲高歌。昔在朗陵東,學禪白眉空。大地了鏡徹,回旋寄輪風。

  攬彼造化力,持為我神通。晚謁信山君,親見日沒云。

  中夜臥山月,拂衣逃人群。授余金仙道,曠劫未始聞。

  冥機發天光,獨朗謝垢氛。虛舟不系物,觀化游江濆。

  江濆遇同聲,道崖乃僧英。說法動海岳,游方化公卿。

  手秉玉麈尾,如登白樓亭。微言注百川,亹亹信可聽。

  一風鼓群有,萬籟各自鳴。啟閉八窗牖,托宿掣電霆。

  自言歷天臺,搏壁躡翠屏。凌兢石橋去,恍惚入青冥。

  昔往今來歸,絕景無不經。何日更攜手,乘杯向蓬瀛。”

  劉思永歌誦完畢,再次放聲說:“攬彼造化力,持為我神通。風伯雨師聽我號令,來來。”

  這時候東小姐在船艙里面說:“劉思永,你喝醉了嗎?”

  劉思永笑著說:“沒有,沒有,古往今來,所謂大英雄,大豪杰,不是應該橫槊賦詩,以顯示自己的豪氣嗎?”

  “那么大英雄,大豪杰,現在飛廉已經被你給喚來了,這下子,你應該怎么辦才好。”

  劉思永準備說什么的,船頭一晃,他就摔了一跤。這時候船家對劉思永說:“劉相公,快來幫我們劃船。”

  劉思永說自己不會,但是這也只能趕鴨子上架了。

  在劃船的時候,劉思永對著東小姐說:“小姐,不知道你水性好不好了,要是這船翻了,我就只有從權了。”

  “無須。”

  幸運的是,他們到了對岸渡口,這雨才下下來,兩人到了渡口之后,就去一個客棧休息。

  這個時間段,客棧沒有多少人住。不過因為下大雨,不少人進來避雨,倒是熱鬧不少。

  劉思永兩人在下面吃飯的時候,聽到他們正在那里高談闊論。

  談論的事情很簡單,就是關于祥云府的事情,祥云府云家作亂十六年了,朝廷幾次征伐,都是無功而返,不過在明年,朝廷已經下定決心,徹底鏟除祥云府的逆賊。

  至于怎么鏟除,大家議論不一,有人說是夏部的小司馬劉秀親自帶兵,有點說是平妃,反正各自有談論。

  劉思永饒有趣味,一邊吃著飯,一邊聽著眾人談論。

  劉思永很快就注意到了東小姐心不在焉的樣子,于是對著東小姐說:“東小姐,你好像有心事?”

  “如今要征討祥云府,肯定會從益安府征調軍隊,到時候,萬一要抽調人丁…”

  劉思永聽到這話,哈哈笑著說:“這件事倒是不會,朝廷那么多兵,怎么會抽調壯丁,不過祥云府那群好漢,未必會輸。這戰爭,看來要打一些年頭了。”

  聽到劉思永稱逆賊為好漢,在場的聽到的客人不少臉色都變了,劉思永見著四周的目光,對著四周說:“抱歉,抱歉,一時失言,失言了。”

  兩人吃完飯,各自就回房休息了。

  休息一晚,劉思永兩人繼續出發,不過這才出了渡口,就看見一個老乞丐,這老乞丐用樹枝在泥土上寫了一些文字,東小姐看了一下,原來這個老乞丐是因為家中子女不孝,被趕了出來,如今無依無靠,耳朵又背,只能乞討為生。

  東小姐見那老人可憐的樣子,像劉思永借了十幾文錢,丟到那個老人的碗里。

  劉思永見到這個情況,也沒有說啥,帶著東小姐離開。

  “我的好小姐,你真是好心腸,為什么同樣是丐門弟子,你就不給我一文錢,難道就是因為他寫了告地書?”劉思永走了沒有幾步,就訴苦了。

  東小姐一雙明眸疑惑地看著劉思永,劉思永對著東小姐說:“剛才地上那個文字,我們就稱作告地書,一般來說,告地書都是丐門弟子行騙時候用的,假的不能再假了。”

  東小姐沒有回答,走了幾步,對著對著劉思永說:“未必。”

  劉思永一愣,東小姐轉過頭,指了指那個乞丐。

  劉思永見到一個官員打扮的男子,帶著一個仆人到了乞丐的面前,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個乞丐,不由噗通一下子跪倒在地行禮說:“阿爹,兒子終于找到你了。”

  劉思永看到這里,輕輕一笑,如同見到一個好玩的事情一般,他對著東小姐說:“東小姐,好戲來了,反正大家也不急著走,我們就看看好了。”

  東小姐點點頭,停在那里,只見那個官員和那個老乞丐敘述離別之情,說不出的感人。

  “劉思永,看來這個老乞丐怕不是你丐門弟子了。”

  “小姐,你可要看好了,好戲現在才開始上演叻。”

  官員攙扶著乞丐,帶著乞丐沿著官道到了附近的六桃縣城,東小姐和劉思永就跟在后面,慢慢看著。

  很快官員帶著老乞丐到了一處住宅,劉思永和東小姐就在一旁的茶攤上喝茶。

  劉思永詢問茶博士說:“那個房子的主人也怪,看著挺有錢的,怎么攙著一個乞丐到了這里。”

  “不清楚?這個劉老爺好像是外地來的,聽說是要嫁一個妹妹給自己一個鄉紳,為了不給自己丟臉,為她妹妹置辦了這一處宅子。”

  劉思永聽到買了宅子,臉上的笑容更加濃了,沒有多久,那個老乞丐也穿著一身華麗的服裝出來,這一次老乞丐沒有走路,而是坐著轎子。

  劉思永結了茶錢,然后和東小姐一起跟著這個轎子到了城里最大的絲綢店。

  在落轎之后,官員扶著老乞丐,進入絲綢店,這時候劉思永也混了進去。

  掌柜看著官員和老乞丐選絲綢,于是詢問仆人,才知道這人是某地知縣,老的是他父親,這一次前來,是知縣嫁妹妹,來這里置辦嫁妝。

  掌柜聽到這話,心中高興自然難以言說,于是殷勤款待,還親自拿出上好的絲綢給老乞丐看。

  不過老乞丐卻是連連搖頭,似乎這個不符合他心意,官員見到這個情況,對著掌柜說:“既然我父親不中意,還是拿去給我妹妹看看吧。”

  掌柜說好,這個官員讓自己一個仆人先拿了五六匹前去,自己和老乞丐坐在那里等著。

  見正主沒有離開,掌柜自然也沒有多想什么,不過這半天沒有見那仆人回來,掌柜不由詢問:“老爺,這…”

  這位官員繼續說:“嗯,我派人去看看。”說著,又派遣了一個仆人去看,這個仆人倒是去的很快,回稟說:“老爺,小姐很滿意,讓你去檢點付錢。”

  官員點點頭,對著掌柜說:“勞駕你陪著我父親做一會兒,我去兌換銀兩,馬上就回來。”

  掌柜點點頭,派兩個小二跟著前去,拿銀子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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