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毒對著慈恩師太行禮說:“貧道三毒,師太如何稱呼?”
“貧尼慈恩,見過三毒道友,三毒道友進京,是去文華殿了吧。”
三毒沒有否認,慈恩說自己來這里,是等著她徒兒出來的,沒有想到會遇到三毒。
三毒看著慈恩師太,對著慈恩師太說:“有勞你照顧公主殿下了,唉,如今,他們兩人都去了,只剩下貧道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里了。”
慈恩師太沒有說話,這個感覺她比三毒更明白,她的全家都已經死了,如今她沒有一個親人了。至于海外那個魏帝,是不是她的侄兒,還有待查證。就算真的是,這么多年沒有見面,也沒有什么感情。
兩人沉默了一番,最后三毒對著慈恩師太說:“若是你見到公主殿下,告訴公主殿下,她去勸勸江離郡主,讓江離郡主嫁給當今圣人。”
“貧尼知道了,不知道你這一次又將去什么地方呢?”
“貧道也不知道,天地這么大,總是有我容身的地方。”
第二天早上,虞慧兒她們出宮了,慈恩師太也迎了上去,虞慧兒看著慈恩師太,忍不住落淚。
慈恩師太帶著虞慧兒,到了一處茶館雅間里面,等小二上了茶,慈恩師太安慰虞慧兒不要太過傷心。
虞慧兒和慈恩師太貼心談了一陣,然后告訴慈恩師太她們出來的原因,也希望慈恩師太能夠幫她們找到吳王。
“你們運氣不好,昨天吳王就離開了,看樣子,這一時半會是難以找到他了。”慈恩師太說著,將昨晚的事情說了出來。
虞慧兒聽到慈恩師太這么說,才知道三毒原來就是吳王,心想怪不得自己看到三毒的時候,有一種奇特的感覺。
“嗯?吳王既然已經進宮了,看來事情差不多已經成了。今天我們暫且在外面逛逛吧,等到明天回去。”
虞慧兒點點頭,心想今天宮里也沒有什么大事,于是就答應了。
這時候宮里恰好出了一件大事,四皇子被邀請到了起居館,館臣等四皇子入館之后,就關閉館門,然后孔興泰對著四皇子行禮說:“臣孔興泰率起居注太史學士三十二人,恭請圣安。”
“免禮,如今宮中大事不少,你們有什么問題,還是盡快問吧。”
“唯。臣忝為起居注監筆,對于太宗文皇帝這月言行舉止,因未能封詔,不能伺候一旁。至爾底蘊空泛,無以為注。萬懇圣人將有關事項一一垂示,臣等載入檔案,傳之后世。不敬之請,誠惶誠恐。”
四皇子知道這一次起居館館臣可不是誠惶誠恐,而是想要找自己茬,于是對著他們說:“文淵奉旨承嗣,尚未登基。現在來這里聽勘,也是以四皇子禮親王的身份。諸位不必以圣人視我,也不用誠惶誠恐。有什么不明白的,盡管問,若是本藩知道,自當據實已告。若是本藩不知道的,也不敢虛言以對。”
四皇子知道這些館臣都是弄筆桿子的高手,如今文皇帝還沒有下葬,他也沒有正式登基,在一般人面前稱朕倒是無妨,但是若在這些人面前稱朕,他們肯定要春秋筆法,暗中編排自己。說什么先帝未葬,新皇不哀,自稱圣人,先給自己扣一個不孝的帽子,然后再暗示,自己可能殺了文皇帝。
“王爺恩典,王爺恩典。”孔興泰也識趣的將稱呼改了,后面的學士也開始寫了起來。
“臣請問,王爺前去白馬寺為大行皇帝祈福時,大行皇帝可有交代。”
四皇子聽到大行皇帝這個稱呼,心中不滿,自己已經給文皇帝定了謚號和廟號,這還稱大行皇帝,是不認可自己了。
不過四皇子先說他以王爺的身份來聽勘,就不好在說什么,只能說:“太宗文皇帝交代本藩,齋戒之事,誠心為上。天數有常,神佛莫變。”
四皇子也先堵住他們的話,免得這些人有暗中編排自己去祈福,最后把文皇帝給祈死了。
“請問王爺,你可曾離開白馬寺?”
“二十七日早上,宮中傳詔,讓本藩到了瓊華園,除此之外,本藩沒有離開過盧師山。”
四皇子也知道他們想問什么,他也巧妙地將白馬寺給換成了盧師山。
孔興泰寫下來,然后詢問四皇子說:“王爺當時見到大行皇帝的時候,大行皇帝氣色如何?”
“面如枯槁,神情憔悴,眼中有淚。”
“大行皇帝可有什么交代?”
“文皇帝見到本藩到來,拉著本藩的手,對著本藩說:你來了,你來了。然后將貼身玉玨遞送給朕。”
這件事倒是真事,只不過當時文皇帝說的你來了,你來了,到底是不是指四皇子,那就只有文皇帝知道了。
四皇子說著,將玉玨拿出來,對著館臣說:“這個玉玨是高皇帝臨終時候送給文皇帝的,文皇帝如今送給本藩,就有承嗣之意。”
“除此之外,大行皇帝還有什么開示?”
四皇子知道問題來了,這群人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一定要弄的自己無言以對才是。
“文皇帝當時病重難言,并沒有什么開示。”
“后來呢?”
“后來我和諸位皇子站在門外,戌初時分,文皇帝傳口詔,言皇四子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著繼朕既皇帝位。當時諸位皇子都在場,本藩一字不假。”
“可曾有詔?”
四皇子還沒有來得及說什么,外面突然傳來:“江離郡主求見。”
眾位館臣心中一驚,連四皇子都納悶,不過四皇子還是準了。
和江離郡主一起來是當朝九卿,江離郡主對著館臣說:“事出緊急,多有叨擾,還請諸位大人恕罪。”
“不知道娘娘到此所謂何事?”
“文皇帝御龍之前,曾交給本宮一把鑰匙,讓本宮在他御龍后第三天前往名山,在眾位大臣面前打開金匱,取出里面的遺詔。如今已經是第三天,本宮在九位大臣面前取出遺詔,如今遺詔尚未開啟,不知道監筆大人是否愿意當著眾位大臣面前宣讀。”
孔興德聽到這話,自然不敢,退讓一番之后,就有大司農親自宣讀:
“…蓋愆成昊端伏,后賢皇子文淵。仁孝天植,睿智夙成。宜上遵祖訓,下順群情,即皇帝位。勉修令德,勿遇毀傷。喪禮依舊制,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釋服,祭用素饈,毋禁民間音樂嫁娶。宗室親、郡王,藩屏為重,不可擅離封域。各處總督鎮巡三司官地方攸系不可擅去職守,聞喪之日,各止于本處朝夕哭臨,三日進香差官代行。府縣并土官俱免進香。郊社等禮及朕祔葬祀享,各稽祖宗舊典,斟酌改正。
自即位至今,建言得罪諸臣,存者召用,歿者恤錄,見監者即先釋放復職。方士人等,查照情罪,各正刑章,齋蘸工作采買等項不經勞民之事悉皆停止。于戲!子以繼志述事并善為孝,臣以將順匡救兩盡為忠。尚體至懷,用欽未命,詔告天下,咸使聞之。”
大司農宣讀完畢,眾人覺得這詔書倒是有文皇帝的風格,那個人品貴重,深肖朕躬。的確不像是文皇帝這種有才的人寫出來的。
大司農宣讀完畢,看著上面的印璽,詫異地說:“竟然是高皇帝那枚印璽,此印在高皇帝殯天后,文皇帝就藏而不用,如今遺詔用此印,應當是文皇帝本人遺詔。”
大司農說完,然后給眾人看,眾人看著大虞奉天倡義皇帝璽九個字,都點點頭。
這個印出現的很少,除了天定年間登科進士,其他人都不知道有這個印璽。
這字跡也和文皇帝一樣,這時候一位館臣說:“聽聞王爺字跡和文皇帝相似,不知道…”
“本藩這幾日何曾動筆寫過什么?而且這字跡和本藩不同。”
說著,四皇子讓人拿來紙筆,對著這個圣旨寫了起來,寫到自己的名字的,四皇子筆畫很快。三點水再次寫成像兩點水 “如何?你們都是辨識字跡的行家,本藩是否作偽,你們一目了然,”
眾人辨識了一下,發現這兩個字跡的確有區別。
“孔興泰,如今這遺詔,你們是否要謄寫一份,進入這起居注呀。”
諸位館臣一時無言,九卿見到起居館還要勘問,于是就告辭離開了。
等到眾人離開之后,孔興泰他們抄寫完畢,然后再次說:“王爺,這遺詔的確是大行皇帝所寫,只是臣翻閱了檔案,沒有見到有此詔書。不知道此詔系什么時候寫成。”
“當時在文皇帝病重之前。如此重大詔書,不見起居注詳細記載。如今你們不思其責,反來詢問本藩,真是怪事了。到底你們寫起居注,還是本藩寫起居注呀。”
四皇子如今見遺詔在手,心中膽氣也足了幾分,也不愿意再給這些館臣什么面子,直接嘲諷說。
“臣等知罪,臣等知罪。”
四皇子見他們不敢追究,不用松了一口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詔書到底是什么時候寫的,或許是寫在文皇帝駕崩之后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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