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既然是他的兄弟,為什么偏偏還要救完顏宏烈?”
葉最眉頭一挑,發現了吳童言辭當中的漏洞。
“那是因為,完顏宏烈娶親時,為了王妃特地從宋朝的妃嬪當中選取一人充當童女。”
“而王妃對女孩小霞的遭遇十分同情,于是留在了身邊,使得她不再走上其他妃嬪的舊路。”
縱然吳童并沒有名言,葉最亦心中了然,所謂的舊路指的是什么回事。
徽、欽二帝被捉時,隨同他們一起送往金國的還有眾多皇室公主、妃嬪,以及大臣妻女。
金主為了羞辱宋人,將其視作軍人的共有財產,任由底下兵卒侮辱。
然而,這些公主、妃嬪卻很少有人反抗,都是逆來順受。
可以說,后世所謂餓死事小,失節是大的觀念就是經歷此事之后加強的。
他點了點頭,喟嘆道:“恐怕那女童在趙昊心里有一定的地位!是他的親人,還是好友?”
“不!是撫養他長大的奶媽的女兒!”
“是么?真是可惜,沒有機會能夠與他一見啊!”
葉最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繼而話鋒一轉,冷冷的說道:“可是,我不會因為你的故事選擇放過完顏宏烈。無論如何,他今天必須死!”
“那你就來殺了我吧!”
吳童咧嘴一笑,身上衣服被撐爆,嘩啦幾下飄落墜地。青銅色的肌膚在陽光下燦燦生輝,閃耀著金屬般的質感。
雙腳點地,吳童整個人騰空而起,兩百公斤重的狼牙棒在他手里輕如鴻毛。
他身子一晃,如鬼魅般驟然出現在葉最面前。
“轟——”
他雙手握住狼牙棒,努力揮動。
空間發出咯吱咯吱不堪重負的脆響,狼牙棒如若一道閃電,飛馳而來。
然而,葉最到底不是一般人。
就在棒風吹拂他臉頰的剎那,葉最身上的道袍猛然亮起青色的光芒,化作一面樸實無華的盾牌,擋在身前。
“砰——”
吳童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空蕩蕩的雙手。
剛剛的交手當中,很顯然他一敗涂地,輸得不能再輸。
狼牙棒觸碰到盾牌的瞬息,被無形的大力震飛出去,現今倒插在兩千米外。
吳童有心再次拿起,可是兩只仍然還在微微顫抖的手阻止了他的行動。
“你…真是強到可怕呢!就算是當年的王重陽道長也不一定是你的對手!”
一邊說著,一邊吳童重重的喘氣,“你別指望著我會讓路給你!實話說,自從趙昊死后,我就沒有想過在茍活于世。”
“只是,前些日子王妃不幸遇難,小霞在王府內危機重重。于是,我才迫不得已當了完顏宏烈的衛士,換取她的自由。”
葉最抬頭看了一眼吳童,忍不住搖了搖頭。
他覺得面前的男人非常的可悲,很少有自己活過。
可是,雖然同情吳童,他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也不慢。
腳尖輕輕踩了踩地面,轉眼布置好一道風水大陣。
“殺——”
他輕叱一聲,用心念運轉陣法。
“轟——”
隨著陣法的穩步運轉,霎時間空中為之一暗,滾滾烏云,遮蔽蒼穹。
不多時,云中忽然露出一道光,微弱如豆。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閃耀,光芒萬丈。
“這是…”
吳童抬起頭,仰視天空,震驚的合不攏嘴。
他早就知道,厲害的修行者擁有呼風喚雨的能力,沒有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可以親眼所見。
“哈哈哈…”
吳童滿頭烏發亂舞,瘋魔般大笑不止。
他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有血紅色的霧體緊緊包裹著身軀。
無聲無息,吳童重拾狼牙棒,用足全部的氣力,重重砸在葉最面前的盾牌上。
他能夠感受得到,頭頂上聚集了相當可怕的力量,足以令他死去一萬次。
可是,乖乖被動挨打并不是他的風格,因此,縱然離大限到來不過一步之遙,他也不肯屈服,試圖對葉最造成傷害。
“啊——”
他一次又一次的揮動狼牙棒,兩只手掌血跡斑斑,虎口震裂多次,卻不管怎么樣,也不欲放棄低頭。
然而,比他擊碎盾牌,空中的光束先一步出現變化。
收縮成一道凝實的細線,從天而降。
吳童只覺得自己胸口一痛,隨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原來這就是死啊!
腦袋里轉過迷迷糊糊轉過這些念頭,吳童徹底沒氣。
望著他的尸身,葉最半響沒有說話。
良久,未說出口的千言萬語都化成一聲悠長的嘆息。
將吳童好好的埋葬后,葉最適才保持著不快不慢的步伐追蹤著完顏宏烈。
根據他的感應,這位大金的六王爺此刻正在都城當中。
雖然看起來和離開之前并沒有兩樣,但是如果稍微細心一點,就能夠發生王府四周眾多人跡可疑的蹤影。
他們皆是金國各位重臣用來監視同僚的情報收集者,專門為主人提供對方的弱點以及黑歷史。
“可惡!居然敢如此對待我——”
書房中,完顏宏烈震怒不已。
他確實怒火中燒,恨不得將金帝五馬分尸。
自己回來都城不久,立即為金主傳召,然后接到一個強制性任務——牽動葉最的視線,不讓他破壞國家精心準備的計劃。
對此,完顏宏烈是抗拒的。
自己就是自己,縱然和大金關系密切,也不會心甘情愿就選擇為了國家奮不顧身。
葉最的修為,完顏宏烈切身體悟過。
那絕對不屬于人類的力量,而是屬于仙尊佛祖的浩瀚偉力。
倘若葉最要動手鏟除他,恐怕不管世界上誰來保護都沒有任何效果。
該死!
希望葉最能夠弄混方向,不要來到我身旁就好啦!
此刻,距離大金都城不夠一里的地方,血流成河,尸堆成山。
來不及和完顏宏烈一起走的二千老弱病殘,眨眼間被殺掉大半。就算僥幸存活的,也都是處在瘋癲狀態,發出傻笑。
“一千七百三十七、一千七百三十八、一千七百三十九…”
從葉最嘴里面,不斷的吐出意義不明的單詞。
毫無例外,那些數字都給人一種徹骨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