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間傳來拳風破空,而兩人一個身法飄逸,一個好似瘋魔。
盜帥一眨不眨地看著。
江湖之中有武功克制,比如以柔克剛,以陽抑陰。
入三境者,也是如此,十有,便是彼此克制。
金剛無鑄會克制炁成混元,而炁成混元則會克制天地神橋,天地神橋克制金剛無鑄。
如此仿佛是一個循環,只不過,事也并非絕對,只是在某種程度上,彼此交手時,會將對方拉入這個循環之中。
克制的現象多了,便會讓人覺得真是如此。
只不過眼下,這種現象還未出現,因為場間只有一個入三境的大修行,哪怕,是一個身受重傷的大修行。
玉書在躲,謝橈在追,看起來像是他在消耗對方的氣力,尋找克敵制勝的法子。
所有人都是這么認為的,因為雙方境界差距實在太大。
兩人交手,逐漸向其他人靠近。
燕廷玉覺得沒有再玩下去的必要了,跟美女切磋比試,的確要比跟軍營里的那些軍漢莽夫來的舒適,但脂粉香,還是比不過臟兮兮的汗味來的暢快淋漓。
而且,算算時間,現在也差不多了。
當甄晴的長劍再次刺來,他依舊是以金環扣住,然后預料之中的,對方同時刺來了那把短劍。
燕廷玉心中一笑,套路他都摸清熟悉了,對方卻沒有一點長進。
不怪他素來瞧不起女人,實在是女人不吃痛就不會有長進的時候。
這一次,他沒有以另一只金環去擋,反而扣住長劍的金環下壓,然后猛地松手。
甄晴眼中一驚,手上力道不減,這長劍卻是直接朝前刺出,好似馬上就能刺中燕廷玉的心臟。
這是她出招時想要的結果,但在此刻,卻是讓人膽寒。
刺出的劍貼著燕廷玉的前胸而過,可那金環卻因勁力彈出,而直接順著劍身往上。伴隨著兩相滑過時刺耳的金鐵交鳴,金環竟是旋轉著繞上了甄晴的手腕,然后直接爬到了她的臂上。
甄晴忍不住慘叫出聲,手中長劍一下脫手,而她整條手臂更是鮮血淋漓。
可燕廷玉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只是帶著那抹不變的笑意,直接以身子撞在了她的身上。
女人的身子是柔軟的,哪怕常年習武,卻也更添柔韌。但在此時,燕廷玉就如攻城巨錘一般,整個將甄晴撞飛。
斷骨之聲明顯,卻不如甄晴此時慘叫悲切凄厲。
一切發生在眨眼之間,她整個被撞飛出去,伊雪稠驚叫一聲,飛身而起,將她攬入懷中。
甄晴半邊身子幾近癱軟無骨,而整條右臂更是血肉模糊,此時口中不斷吐血,喘息急促,好似生氣無多。
饒是伊雪稠這等心狠絕情之人,見到朝夕相處的同伴如此慘狀,也禁不住流下淚來。
燕廷玉龍鳳雙環在手,此時走來,輕笑,“怎么,你們之間也會有情誼么?”
伊雪稠聽后,猛的抬頭,死死看著他,眼底倶是仇恨。
燕廷玉渾不在意,“你這是哭了?”
“我殺了你!”伊雪稠將甄晴放下,怒喝一聲,便是沖來。
燕廷玉撇撇嘴,信手甩出雙環,將飛針毒鏢打落,然后一拳轟出。
人在半空的伊雪稠不等變招,便被拳風打亂身形,未及踩實落腳,飛出的雙環竟是自身旁兩側而來,幾有將她斬首之意。
伊雪稠心中驚駭,眼中急切卻強行鎮定,飛袖彈出,如若流云,扯住一旁梁木,堪堪避過。
燕廷玉手接雙環,按于掌心,而后化拳為掌,朝前一推,然后一抓。
伊雪稠不等松口氣,只覺身周突兀而來一股壓力,轉而便是一陣胸悶,整個人更是忍不住晃了晃。
下一刻,耳邊傳來刺耳的破空聲,瞳孔中漸漸放大的,是飛旋而來的龍鳳金環。
伊雪稠避無可避,忍痛的眼神里,閃過一抹憾色。
“不到盡頭,談何放棄?”耳邊,傳來輕笑。
出劍的是米陌蕁,她臉帶笑意,擋在了伊雪稠的前邊。
哪怕素日里兩人不怎么對付,此時,伊雪稠也只是冷哼一聲,心中自是暗道僥幸。
燕廷玉冷笑,“又多了個送死的。”
米陌蕁只是笑了笑,沒應聲。
燕廷玉雙環擊出,但在下一刻卻是目光一閃。
雙環洞穿了前方身影不假,卻像是鏡花水月一般,龍鳳金環釘入墻中。
“幻術?”燕廷玉眸光微沉。
隨即,驟然朝左側打出一拳。
米陌蕁現身,又是被洞穿而過。
燕廷玉皺眉,眼前,卻是失去了對方的蹤影。
凡是幻術,必有媒介,他第一時間沉心去聞,可四下里并無異味,只有淡淡的硝火煙味。
“裝神弄鬼。”燕廷玉翻手,掌上如是染上一層熒光。
伊雪稠扶著甄晴往墻邊走,此時見了,眼底微凝,“大羅星云手!”
龍鳳金環自行浮起,發出顫鳴,燕廷玉雙目微瞇,暗暗感知。
謝橈的瘋狂導致此地氣機混雜,掀起了大片的沙石。
燕廷玉目光一閃,手掌一動,如是指引一般,龍鳳金環便朝某個方向打出。
那里空蕩蕩根本沒人,但下一刻卻是無形中跳出一道身影來。
米陌蕁俏臉微沉,她有些不明白,對方是如何發現自己的。
“幻術只會欺騙人的眼睛。”燕廷玉說了句,撲身而上。
米陌蕁擅長的只有幻術,若論其他武功,如何也不是燕廷玉的對手。
所以,兩相接觸沒幾招,她便已呈敗相。
但燕廷玉卻是收手,抽身而退。
因為玉書和謝橈已經波及到了這邊。
燕廷玉看著那道躲閃從容的身影,不由皺眉。他隱隱覺得,這人似乎是有意如此。
嶺西三鬼同樣趕來。
燕廷玉一惱,此間他壓力變得最重。
他不由看向季子裳,發現這人仍是在跟那白衣女子糾纏,可任誰看,付吟霜早已真炁耗盡,連出劍都沒了多少力氣。
另一邊,那墨家的盜帥更是跟木頭一般,好似此間事與他無關。
燕廷玉氣極反笑,這般情況,好似今夜圍剿的不是東廠閹人,而是自己!
而在他稍稍愣神的剎那之間,心中卻陡然升起一股警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