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傘柄的手用了些力氣,他生怕喬沐元不肯,又道:“看在我曾經當了你三年多啟蒙老師的份上。”
“你當了我三年啟蒙老師,啟蒙了個什么?你合格嗎?”不提還好,一提,喬沐元氣不打一處來。
“還行吧?如果不行的話,你也不會一次次留我。小孩子是最誠實的。”
“紀、長、慕!你也知道是我一次次留你,從那時候開始,你不就是仗著我的喜歡肆意揮霍?這么多年,你長進過嗎?所以,我憑什么相信我能教會你?我沒有這樣的本事,你另請高明好了。”
往事一點點越過心頭。
喬沐元想起當年她還是個小孩子,很單純,喜歡誰就想跟誰在一塊兒玩。
但紀長慕不喜歡她,他當著她的面說過不喜歡,也當面訓斥過她,若非看在高額薪水的份上,他不可能給她當三年多老師。
他帶著無限的功利性給她補課,她卻滿心歡喜,將他當做很好很好的老師和朋友。
后來,一拿到留學的offer,他立刻飛出國,頭也不回。
想起這些,喬沐元心口抽痛,眼睛更紅。
這些,在她幼小的心靈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但她知道,對于紀長慕而言,只是一段插曲,可有可無。
紀長慕被喬沐元訓斥得一聲不吭,低頭看著她:“阿元,只有你能,只有你能教。”
“可我不想教。”
“你真得…不想再理我了,是不是。”紀長慕的眼中多了幾許茫然和失望,猶如那幽雨墜入眸中。
“對。”
喬沐元不再跟他說話,繼續往前 紀長慕追過去,替她遮住天空中灑落的雨水。
天氣有些冷,但喬沐元心里頭帶著一點點惱怒,呼吸急促起來,手心也微微出了一層汗。
她甩掉了紀長慕的手。
看到走錯了路,她折回一條小路,沖他伸出手:“傘給我,你走。”
“我還生著病,不能淋雨。”
“嬌氣。”
喬沐元沒再說什么,任由他送她去了圖書館。
直到她走進去,他還留在圖書館門口,一直沒有走。
中午,他接到喬知行的電話。
“我明天回紐約,你自己記得去醫院做檢查,單子我給你開好了,等會兒發給我一個師兄,他在倫敦醫院,你直接去找他。”
“你明天就走?”
“嗯,是啊,舍不得我?”
“為什么要幫我?之前你還說,讓我不要再接近你的姐姐。”
“幫你只是出于醫生的本心。”喬知行漫不經心,懶得多說,“對了,上次在曼徹斯特醫院,知道他們為什么會給我打電話嗎?是姐姐打給我的。紀長慕,我有時候真得不明白,像我姐姐這樣好的姑娘,你為什么忍心傷害她?”
“喬知行,她好像不打算再理我了。”
“嗯?”喬知行聽到紀長慕這可憐又委屈的聲音,心一軟,“換做是我,我也不想再理你。”
紀長慕沒再吭聲。
喬知行也不想太傷害他。
畢竟這世上,有誰真得比紀長慕更愛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