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初登基,要忙的事情,比起監國的時候有增無減,于是,在三月初,李倓病倒了。
李泰初用小刀認真的削著蘋果皮,對床上躺著的李倓說道:“我可是勸了你好幾次了讓你別那么拼,看吧,現在出事情了。”
“…你還說風涼話…咳咳咳…有沒有良…咳咳咳,良心?”
“你就該被風涼話刺激一下,免得自己當了皇帝,就不清楚自己到底幾斤幾兩了。”李泰初毫無顧忌的懟了李倓一波,然后把削好的蘋果遞給李倓:“諾,吃吧。”
李倓接過蘋果,惡狠狠的咬了一口:“你這般無禮,信不信朕把你下大獄?”
李泰初敷衍的“信信信”了幾聲,然后說道:“快點吃,我讓那些廚子煮了藥膳,等一下你全部吃完。”
“好好好…”李倓頗為無奈的答應了下來,他有時候真不知道,到底誰是君,誰是臣,他可是皇帝哎…
李倓啃完蘋果,嘆了口氣:“秦王啊秦王,你如此囂張,就不怕朕以后降罪于你嗎?”
“說好了私底下叫姑父的,沒大沒小的。”李泰初翻了個白眼,噎得李倓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了。
李倓總覺得,有哪些地方不對勁,話說,他不是天子嗎…口含天憲,天下萬民,無不臣服,孤家寡人,這才是正常的打開方式吧…
李倓默默地看了一眼端來藥膳的李泰初,終究還是沒說什么,要是等一下他惱羞成怒把藥膳潑自己身上怎么辦?
李泰初把藥膳端給李倓,李倓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愣愣的看著李泰初。
李泰初眉頭微皺:“看著我干嘛?自己端著喝啊!還要我喂嗎?”
李倓默默地接過藥膳,心中暗暗記下一筆,這個仇,朕記下了…
李泰初看著李倓喝藥膳,道:“和你說一件事情。”
“嗯。”李倓喝了一勺藥膳:“你說。”
“之前我和你說的那個內閣,可以開始了。”
“這么快?”李倓有點懵:“不是說等我登基以后,過幾年再改嗎?有必要這么急嗎?”
“我也不想這么急,可是不急行嗎?”李泰初搖了搖頭,道:“你這都忙到病倒了,再不把權利交于內閣,你存在得累死,你身體之前受了傷你可別忘記了。”
“…好吧,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來辦了。”
“不行。”李泰初一口回絕了:“這種大事,該你來做才是,不過首輔是我就行了,帝國現在是發展的關鍵期,沒有我把關可不行。”
“可以,都聽你的。”李倓滿不在乎的答應了下來,然后問道:“我妹妹呢?她怎么沒帶宮里面來?”
“思祈還小,春季晝夜溫差大,出門容易感冒,話說你怎么突然問這個?思祈出生以后就沒出過門啊…”
李倓笑了笑,沒說話。
李泰初頓時反應過來了…這是提醒自己早點回去呢…
“行了。”李泰初起身,道:“我走了,有什么事情,記得發電報。”
“行!”李倓滿心歡喜的看著李泰初離開,然后立馬把藥膳放到一邊,讓人拿來烤雞,啃了起來。
這幾天李泰初一直讓他吃清淡一點,肚子里連點油水都沒有,他早就饞狠了…
事實上,李泰初親眼目睹了這一幕發生,他躲起來,看完李倓的所作所為后,搖了搖頭,也沒有阻止,反而干脆利落的走了。
這幾天李泰初確實阻止了李倓吃太油膩,現在他開開葷也好,反正身體也好很多了。
李泰初在離開大明宮的路上,一直在想,自己和李倓之間的關系。
他不知道,李倓到底是一個聰明人故意裝傻,還是真的不在乎權利。
不過,大概也沒什么了吧,畢竟現況還是蠻好的,起碼,比起兩個人爾虞我詐,爭權奪利要好。
回到秦王府——之前的公主府已經改名了,就叫秦王府。
秦王府中,已經是張燈結彩了。
倒不是因為過什么節,而是李泰初要娶妻了。
準確的說,是納妾,不過,和其他人那些不受尊重的妾室不一樣,他納的,是南詔公主鳳伽析,因為,無人敢對其無禮。
除了鳳伽析,還有白秋…
這倒不是李泰初的意思,而是李夢祈的意思,按她的說法,既然已經納了,那就一起唄…
李泰初準備反對,鳳伽析卻同意了,二比一,李泰初也沒什么好拒絕的了。
暗爽,自然是有的,一下子娶兩個公主,就算是換成一個太監,心里也會覺得爽。
不過暗爽歸暗爽,李泰初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做這種事情,哪怕是娶了她們兩個,他也不會隨便動手動腳之類的。
大概別人看來李泰初就是死矯情,得了便宜還賣乖,可是李泰初卻覺得,自己只是恪守自己的底線罷了…
好吧,李泰初也覺得這種所作所為也有點渣男的意思了,問題是,她們兩個都喜歡他啊…他能怎么辦…難不成為她們兩個強行許配一個?或者是讓她們孤獨終老?那樣更渣吧…
總而言之,李夢祈對這件事情沒有意見,其他兩個女孩也沒有意見,帝國上上下下不敢有意見,李泰初也只能默認了。
李泰初忙著結婚,以及改革,家里家外一手抓,也就是李泰初身體強健,暫時能受得了這種摧殘,不然,這么多事情他早就垮了。
帝國改革,乃是大事,自然不可能一蹴而就。
不過,李泰初腦子里面有現成的模板,倒是可以直接拿過來先用著。
也就是明內閣制度,以及明朝三省六部的改革。
首先就是廢除三省,以內閣代之。
明朝內閣的運作方式為:
內閣大臣的建議寫在一張紙上,貼在奏章上面,這叫做“票擬”。
而皇帝用紅字做批示,稱為“批紅”。
按照規定,皇帝僅僅批寫幾本,大多數的“批紅”由司禮監的太監按照皇帝的意思代筆。
以往,按大明祖制,太監讀書識字是被嚴令禁止的。
明宣宗這一做法,大概是讓太監牽制內閣的權力。久而久之,一種奇怪的政治格局出現了。
明朝內廷、外廷的機構完全對稱。
外有內閣,內有司禮監,外有三法司,內有東廠、錦衣衛,外廷有派往地方的總督、巡撫,而內廷派往地方的也有鎮守太監、守備太監等等。
這樣,內廷、外廷相互制約,才能確保皇帝的決策地位。
但是,這也造成了內外兩大政治勢力的爭權奪利。
北京紫禁城東部的這片建筑在明朝叫做文淵閣,明朝的內閣就設在這里。
在明朝萬歷年間,內閣首輔張居正讓這個紫禁城里最不起眼的房子成為聲名顯赫的所在。
在文淵閣辦公的內閣成為實際上的政務決策者。
表面上,例行的政務流程似乎并沒有改變,但決策權卻出現了轉移。
張居正做到這點,理由是:首先,當時的大明萬歷皇帝還是個孩子,張居正身為皇帝的老師,很容易影響皇帝的決策。再者,萬歷帝的“批紅”是在司禮監馮保指導下完成,而馮保跟張居正關系密切。內閣首相張居正把自己的意見授意他人,寫成奏章,再由自己“票擬”贊同。幼年皇帝的批紅自然毫無問題。
就這樣,大臣的“奏章”,閣臣的“票擬”,皇帝的“批紅”,由內閣首輔張居正一手操控,達到空前一致。
他的新政也就毫無障礙地順利推進。
其實張居正的新政推行的并不是十分順利,改革必定面臨利益沖突的爭斗,而張本人、馮保、萬歷(實際上是萬歷生母)三個權力體系代表者協作,尤其是萬歷年幼,馮保、張居正素有交情,二人不對峙,使得張居正掌閣初期擁有絕對的權力,可是萬歷成人之后,情況則有了變化。
自明朝初期以來,明朝的政務中心就在紫禁城這幾個地方轉換,權力的交替,左右著明朝的國運。宮闈重重之中、爭權奪權的陰謀時有發生。
通過明朝幾代皇帝的努力,明朝曾經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內閣政務體系,它在權力平衡方面堪稱完善。
不過,這并不代表明內閣沒有缺點,也不代表,李泰初會完全照搬這套制度。
太監肯定是不能插手批紅的,因此,這件事情,還是要落在皇帝身上。
可皇帝也不能一直批紅,畢竟李泰初弄內閣,本意是減輕皇帝負擔。
所以,這個權利李泰初決定暫時拆分,轉為民主制度,首輔的票擬,將由內閣全體成員批紅,也就是投票制度,應該不用多說,也很容易理解。
這樣一來,皇帝在很多時候就是一個擺設了?不不不,帝國皇帝還是可以插手部分批紅權的,另外,李泰初為帝國皇帝保留了一份非常重要的權利——帝國軍隊的最高領導人,即為帝國皇帝。
這樣一來,既保證了皇帝的權利,又能保證皇帝不會亂來。
至于軍隊中如何制衡皇帝權利…當然是交給參謀部和軍方在內閣的閣部,閣老了。
要是帝國皇帝下亂命,比如撲殺內閣首輔之類的命令,軍隊上層肯定不會執行的。
在李泰初的設想里面,內閣里面,起碼得有三分之一出身軍方,不然,內閣是不可能成立的。
要是內閣里面沒有軍方的人,李泰初還真怕,以后軍隊會像明朝后期一樣,將軍靠喝兵血,養親兵來打仗,斂財。奇奇小說全網m.qq717
話說,李泰初要立的內閣,和明內閣還是有很大區別的,有明一朝,內閣其實并不是法定的正式機構,而李泰初卻承認內閣的地位,將其立為了正式機構,在唐帝國這個制度里面,保證了其合法性。
另外,明朝內閣制其實是強化了帝王專制制度。
內閣制度隨著皇權的高度強化而建立,權利的來源,由帝王所授予,對君權的制約作用有限。
事無大小,內閣都要秉承帝王的旨意行事,遂成為帝王加強專制的工具,因此明代的帝王專制比前代尤甚。
而即將建立的唐內閣,卻是限制帝王權利的。
另外,明內閣還有兩個大問題。
一是內閣與六部職權界限不清,工作上彼此失調。
歷代及明初,六部均隸屬于丞相,凡事必須秉承宰相的意志,撤中書省、提高六部品秩后,六部變成直接對皇帝負責,職權完整,而且在閣之上。
但隨著內閣品位的提高,又有票擬權,內閣比六部更接近皇帝,部權便在不同時候、不同程度上為內閣所侵。
但是,內閣畢竟不同于中書省,從制度上說,六部不必聽命于內閣,而內閣則“凡百政事,非下部必不可行,不能行”。
于是內閣借位尊勢崇而力圖控制六部,六部則鉆內閣沒有法定地位和權力的空子,力圖擺脫控制,因而閣部經常爭權,尤其是爭奪人事權。
二是內閣權利爭奪嚴重。
尤其嘉靖以后,閣臣間的傾軋突出由于閣臣的任用、權力大小、去留,均沒有明確規定,又由于首輔與次輔間權力懸殊,在天啟以前一直無明確的職責分工。
所以閣臣間爭奪權勢的斗爭激烈,尤其是“嘉靖以來之首輔,莫不由傾軋排擠而得之”,如嚴嵩拉攏科道彈劾翟鑾,使翟被“削籍為氓”。嚴嵩與夏言互相排擠,致夏言被棄市。
在閣內的紛爭中,閣臣不但各自培植自己的勢力,致使明中葉以后的政治日益腐敗。
這些問題,都是李泰初要解決的。
嘴炮其實蠻簡單的,但是真的解決起來,能讓人頭發都給愁白了。
第一個問題,要不提高內閣地位,要不劃分具體職權。
李泰初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兩件事情都干,畢竟他不是完全復刻明內閣,新的唐內閣,將成為帝國最高的決策機構,因此,提高地位和劃分具體職權是非常有必要的。至于第二個問題,解決方法也是下苦工,把所有的權利全部規定死了,就可以杜絕大部分的爭權奪利了,畢竟很多時候,權利爭奪的激烈化都在于對權利劃分的含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