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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京兆尹

  重復三次,陳飛星還是沒有氣息,脈搏更是絲毫都摸不到了。

  李泰初心中發冷,他隱約感覺到,這件事情不正常。

  “死了,沒救了。”李泰初起身,沉吟道:“這件事情,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冉葳他們三個愣住了,就這么,死了?

  冉葳蹙眉道:“這件事情,我立刻讓人通知萬年縣縣令,讓他們派人過來。”

  長安分成東、西兩縣,西邊為長安縣,東邊為萬年縣,親仁坊處東,歸萬年縣管轄。

  李泰初拒絕道:“不,直接通知京兆尹,這件事情,萬年縣恐怕管不了。”

  長安中設京兆府治理長安附近的二十多縣,京兆府治所設于長安,長安城內以朱雀大街為界,以東設長安縣,以西設萬年縣。

  長安縣、萬年縣、京兆府,這三個政府機構的治所均設于長安城內。

  長安縣、萬年縣之形態即稱為“附郭”,專指中國古代沒有獨立縣城而將縣治附設于府城、州城的縣。

  清朝官場有一句俗話:“三生不幸,知縣附郭;三生作惡,附郭省城;惡貫滿盈,附郭京城。”

  所謂的“知縣附郭”,就是知縣和知府在同一座城里,這樣他的一舉一動,都要受到牽制,“疲于奔命”,完全沒有了“父母官”的威風。

  “附郭省城”就是知縣、知府、巡撫同在一城,附郭京城就更不用說了。

  附郭縣令不但辛苦,還沒什么權利,如今日陳飛星暴斃之事,事涉一個四品中郎將和五品將軍,準駙馬,這件事情,也就是三品京兆尹勉強能管。

  李泰初想了想,問道:“如今的京兆尹是誰?”

  冉葳道:“是王鉷(hong)。”

  “王鉷?”李泰初瞇起了眼,然后臉色變了:“不好,王鉷是李林甫的人!”

  李泰初話音未落,就有好幾個不良人闖了進來,為首之人大喝道:“大膽賊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殺害無辜商人!還不束手就擒,等待京兆府發落?若敢反抗,外面百多個兄弟,必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李泰初冷哼一聲:“我乃當朝駙馬,你可知道,誣陷我是何罪?”

  那不良人哈哈大笑:“區區駙馬算什么?如今的京兆尹可是大名鼎鼎的王御史大夫,駙馬爺還是隨我等走一趟,免得…”

  幾人齊刷刷橫刀出鞘,然后那人冷笑道:“免得見血,就不好了。”

  “好!”李泰初看著幾人,冷笑著說道:“我便隨你們走一趟,十哥,回去喊人,讓大哥他們帶三百家兵,再去找七哥,要是我出了意外,那就踏平京兆尹!”

  “是!”十郎應了一聲,然后冷冷的看了幾人一眼。

  那幾個不良人此時有點騎虎難下了,刀都拔出來了,這個時候難道認慫?

  不過,等他們一想起王鉷,膽氣又上來了,他們不相信,難道還真有人敢率兵沖擊京兆尹不成?

  為首的不良人臉上閃過一絲狠意,他刀指李泰初,道:“駙馬爺,走吧,別讓我們為難。”

  李泰初解下佩刀,將刀丟給十一郎,然后赤手空拳往外走去,三人默默地看著。

  濃厚的陰謀氣息,實在是難以讓人聞不到,陳飛星死不到五分鐘,外面就來了百多個不良人,什么時候,大唐不良人效率這么高了?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這件事情,是有人在算計李泰初。

  十郎和十一郎迅速離開了,而陳府也被封鎖了。

  事情很快就傳遍了長安,而李泰初,被關進了牢房中。

  牢房把守不算森嚴,只是萬年縣的牢房罷了,李泰初也沒有被搜身換衣服,畢竟是五品將軍,也沒有定罪,不良人們也不敢太過分。

  坐在牢房中,李泰初臉色陰沉,這件事情,由不良人發力,想來應該是王鉷的授意。

  王鉷可不是什么好東西,或者說,完全不是東西。

  王鉷,出生于唐玄宗時期,太原祁縣(今屬山西)人,其父王晉。

  王鉷能進入御史臺,主要是靠戶部侍郎兼御史中丞楊慎矜的引薦。

  楊慎矜與王鉷父親王晉是表兄弟,王鉷與楊慎矜少年時十分友好,到了王鉷成為御史中丞后,楊慎矜與他說話時仍然直呼他的姓名,但是王鉷自恃與李林甫關系密切,所以對于楊慎矜直呼他姓名的事情心中不快。

  也就是說,這條狗找到了一個好主人,因此狗仗人勢,囂張跋扈了起來。

  王鉷的母親出生低賤,楊慎矜曾經把這件事情告訴過別人,所以王鉷對楊慎矜更加懷恨在心,加之楊慎矜后來又奪了他的職田,所以王鉷對楊慎矜更存恨意,便開始有心報復楊慎矜。

  然而楊慎矜并不知情,仍然像過去一樣對待王鉷,并私底下與王鉷談論讖書。

  讖書,指記載預言應驗的書。

  當時楊慎矜得到唐玄宗的信任和賞識,這使得李林甫忌妒,當李林甫得知王鉷對楊慎矜不滿后,就引誘王鉷陷害楊慎矜。

  于是王鉷就讓手下人散布流言:“楊慎矜是隋煬帝的玄孫,經常與壞人來往,家里還私藏讖書,陰謀復辟先祖的帝業。”

  唐玄宗聽說后大怒,逮捕了楊慎矜,最終引起了大冤案,牽連數十人。楊慎矜兄弟三人全部賜死。

  后來,王鉷為戶口色役使,并受命免除百姓當年租庸調。

  結果王鉷奏請征收百姓的運費,夸大錢數,又讓用錢購買本地所產的貴重物品,這樣百姓所交納的比不免除租庸調時還多。

  按照過去所定的制度,戍守邊疆的士卒應該免除租庸,六年替換一次。

  但是守衛邊疆的將領都以戰敗為恥,對戰死的士卒都不向官府申報,所以這些士卒在家鄉的戶籍沒有注銷。

  王鉷一心聚斂財物,將有戶籍而沒有人的都當作逃避賦稅,按照戶籍登記,戍守邊疆六年以上者全部征收租庸,有人被一次征收三十年租庸,而民眾無處申訴。

  唐玄宗在位日久,用度日益奢侈,后宮賞賜沒有節制,不能隨心所欲到藏庫中去取。

  王鉷探聽到玄宗的心意,所以每年都上貢額外錢一百億緡,貯藏于國庫,以供玄宗在宮中宴飲揮霍,并說:“這些錢都是租庸調以外的,與國家的經費無關。”

  (資料顯示是一百億,但是真實數字可能是一百萬,因為大唐國庫一年收入也只有幾千萬緡,不過為了顯得王鉷刮地三尺,還是用一百億吧,夸張一下)

  唐玄宗由此認為王鉷善于理財,能夠富國,更加喜歡他了。

  王鉷想方設法苛剝百姓以取悅玄宗,以致朝野內外怨聲載道,但是他卻又因此升任為御史中丞、京畿采訪使。

  一百億緡…一緡,就是一千錢,一百億緡…王鉷自然不可能真的有那么多錢,大多數都是布匹,金銀,珠寶等。

  但是這也非常恐怖了,這是王鉷剝削整個帝國,用來討好唐玄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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