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拉然的死亡景象是被映射回亞爾林的意識中的,他自然看清楚了行兇者兇惡的嘴臉,實際上黑胡子一伙從出場到殺人離場,前后統共沒有兩分鐘,雷厲風行且心黑手狠,愣是亞爾林都沒有料到達拉然幾乎連一句遺言都來不及說,腦袋就被轟碎成渣滓,死得透透的了。
第六使徒,卒!
從艾斯出現,再到一番激斗接近尾聲之時,黑胡子悍然登場“殺人越貨”,再到文森莫克尼治的蹊蹺出現,以及其撿尸的怪異行徑,這一系列的后續變化,沒有一件在亞爾林預設的劇本中。
“就是一出簡單的追殺,清理掉幾只小老鼠,我是真心沒有料到會拉扯出這么一出跌宕起伏的大戲。”亞爾林眼神漠然的掃過達拉然的尸體,然后嘴唇輕抿。
空氣氤氳映照出鏡子的漣漪,香吉士的尸體被送出來,安靜的落在亞爾林的腳邊,他眼神宛如盯著獵物的禿鷲,寒聲道:“兄弟倆么?不過你的眼神告訴我,你不是為了兄弟情義才幫忙收斂尸體的,告訴我這具尸體有什么特別之處嗎?”
尼治眼底深處閃過一絲陰霾,他漫不經心的掃過被鏡子吐露出來的尸體,心中暗罵一聲:“和那個控血的家伙一樣,這個操縱鏡子的能力感覺也非常的棘手和詭異啊!”
父親大人的命令是不能夠違背的,山治的尸體必須完整的帶回去。
“你誤會了,雖然我很討厭這位弟弟,但是人既然死了,尸首總得拿回去給父親看最后一眼,這是屬于兒子的孝心吶!”尼治認真的解釋道。
“那么抽取我的部下尸體的血液又是什么原因呢?”亞爾林咧嘴,不置可否的追問道。
“畢竟是他殺死了我那個廢物似的弟弟,撿取一點尸骨的殘碎,也好給父親一個交代,葬禮的時候用來祭奠山治,用來告慰他的亡魂。”尼治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謊話連篇的說道,并且在心底暗自為自己的機智瘋狂點贊。
太tm富有急智了!
“說的有道理,原則上我是相信你說的話的。”亞爾林語氣頓時陰冷下來:“所以,為了防止你們的父親來找尋我報仇,我不得不將你也留在這里,這叫做殺人滅口,你也應該是可以理解的嘍!”
尼治臉上的笑意僵住,一張臉憋成醬豬肝的顏色!
腳下踩踏在地面,一抹激竄的電弧閃爍在鞋底,尼治閃電般撲向亞爾林。
“呵”
亞爾林怡然不懼,雙手垂落半插在褲兜里,黑色的羽麾被勁風鼓蕩吹拂,額頭鬢角的發絲輕輕擺動露出漆黑深邃的十字紋,他不躲不閃重瞳中映射著電弧割裂空氣的光芒,寒聲道:“想要搶走尸體再逃,也不是不可以!”
電弧飛濺,尼治出現在亞爾林跟前,甩動的腿鞭宛如鋼筋一般絞緊,絲絲恐怖的電弧在腳上繚繞,宛如無數嘶鳴的蛇群瘋狂的噬咬向亞爾林的脖頸。
一簇黑芒無聲無息的湮滅空氣,無形的空間裂開一道銳利的溝壑,恐怖的劍意筆直的直刺而入,悍然切碎電弧蛇頭,緊跟著磅礴的空氣倒卷像是無數細碎的刀片悍然砸在尼治的腿鞭上。
沉悶的激蕩,尼治感覺自己好像踢到一座刀山上,褲腿下面的腳踝毛細血管根根斷裂濺血,穿透皮肉的鋒銳仿佛在骨頭上都割出道道細紋,刺痛冰冽。
“大劍豪!”
尼治心臟一抽,他死死的看向站在亞爾林旁邊另外一個戴著詭異面具的男人,手中平穩的攥著一柄幽暗的鐵劍橫檔在他的前方,鋒利無匹的劍意從對方身上擴散出來,他頭皮當即發麻,一剎那間眼前似乎浮出一把黑劍將自己一刀斬成兩截。
這是對方的劍道純粹到極致,鋒銳殺伐無可阻擋近乎凝若成實質了!
而據尼治所知,能夠有如此表現,都代表對方的劍術在自己的道路上已經攀登到極致的頂峰,這個世界上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大劍豪一只手掌都能夠數出來,最多不超過十指之數。
然而那冰冷的黑白相間的面具,還有渾身散發著陰寒無情的氣息,尼治根本無法揣測那張面具下的廬山真面。
“我現在有別的事情要去處理,所以別說我不給你機會。”亞爾林輕輕捋動發梢,似笑非笑的盯著尼治道:“在我回來之前,殺死兩位使徒你就可以帶著尸體跑路,不然,你就正好替我補充上第六使徒死亡,遺留下來的空缺好了!”
“.…”文森莫克尼治臉頰抽搐,他環視四周,才發覺就剛才那么一瞬間的耽擱,四周已經被一片淋漓的鏡子所籠罩,光滑詭異的鏡面像是一個倒扣下來的碗口,壓蓋在地面上形成一個封閉的空間。
約莫半個足球場大小的鏡牢,連風沙都被阻隔在外面,安靜清冷,地面上躺著兩具無聲無息的尸體,第二使徒道奇底(加速者)就站在空間的中心位置,目光牢牢地鎖定在尼治身上。
鏡面映射著尼治虛幻模糊的身影,密密麻麻的映射出數百道,而每一道的背后都能夠看見第七使徒伽那融入到鏡子里面的詭異身形,一張病態冷峻的面容陰鷙的看過來。
目光好像從四面八方盯過來,分不清真假和虛幻的影像。
“今天可真是忙碌!”亞爾林抬腳邁過香吉士的尸體,和蒂奇的出爾反爾不同,亞爾林一向說話算話,他將尸體就留給尼治。
戴著黑白相間面具的劍客跟在亞爾林身后,兩人朝外面走去,在接觸到鏡子的一瞬間,一圈淡淡的漣漪蕩漾,尼治看見兩道人影就走入到鏡子中,然后緩慢的消失了蹤影,像是穿梭通過了一個無限延伸的隧道。
鏡牢外面,夜幕下的月霜凝聚成一張細薄的鏡子,鏡子足足有一人高矮的大小,兩道人影從漣漪中穿行出來,略微掃量了一眼方向,就順著黑胡子剛才離去不遠的方向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