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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道人

  聽到這,易凡眨了眨眼睛:“后來呢,你去了哪?”

  書生臉一紅,扭扭捏捏的道:“我一直跟在褚小姐后,去了褚府,在褚小姐閨房,日夜守候。”

  易凡驚嘆,這事實在離奇,前所未聞,以往魂魄游離,猶如夢游,天明就醒,只依稀記得自己去過哪,但卻不知自己為何而去。

  “然后呢,怎么回來的?”

  “我也不知,只聽到母親呼喊和哭泣,就跟著聲音回來,一覺醒來就躺在床上。”

  婦人補充道:“我兒躺了三天,不省人事,請來大夫,也只說體虛之癥,但如此三番兩日的,時常昏迷不醒,身體日漸消瘦,怕支撐不了多久。”

  說罷,低頭哭泣:“自亡夫把他交與老身之手,一日不敢耽誤,生怕絕了沈家的后,死了無法向亡夫交代,現在這…該如何是好。”

  體虛?易凡瞧了書生一眼,確實很虛,連自己三魂六魄都壓不住。

  書生被看得渾身不自在,拱手道:“還請小先生指點,我該如何做,才能脫離苦海。”

  “你不是喜歡人家褚小姐么,這般不正如了你心意,日夜陪伴,不再有人打擾啊。”

  “小先生,不要打趣我了,陪伴褚小姐左右,自然是好,但她看不見我,更聽不到我說話,這般咫尺天涯之苦,實在難以忍受。”

  易凡大笑,道:“你說你,見不到褚小姐的時候,死活要見,現在見到了,又死活要回來,這不是自己折磨自己么?”

  書生一時羞愧,掩面轉身,倒是婦人苦笑:“先生,我兒知錯了,還請救他一命,老身感激不盡。”

  “解鈴還需系鈴人,自己做的孽,自己就應該承擔的。”

  易凡搖搖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書生道:“到了此時,你還不肯說實話?”

  書生渾身一震,婦人一驚,面色一變,拍案而立,呵斥道:“沈默,你到底有何事瞞著我?”

  書生面色煞白,拼命搖頭:“兒子怎敢欺瞞于您?”

  婦人神色變幻,既相信兒子不會對她說謊,又相信易凡不會憑空說白話,一時間搖擺不定。

  易凡卻笑了:“既然這般,那我也無法了,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自己造化了。”

  這般魂魄游離之癥,如若偶爾一兩次,那屬于體魄虛弱,血氣不足,亦或者受驚嚇,驚了三魂七魄,這也倒常見,但書生這般狀況,如若無人相助,誰也不信。

  婦人面色一定,一拍桌子,把茶杯掃下地面,‘咔嚓’茶杯破碎,嚇得書生一個哆嗦。

  知道此時,已經瞞不下去,只好跪在地上,俯首道:“娘,我錯了。”

  “你果真有事瞞著我?”

  婦人面色一白,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氣的胸口不順,手腳發顫。

  “我,我…”

  書生不知如何是好,面色哭喪道:“我只想和褚小姐日夜相伴,并不曾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啊。”

  說罷,把事情原委一說。

  原來,書生見自己剁了手指,也得不到褚小姐芳心,只好時時去城隍廟等候,時間長了,也就成了城隍廟前的熟客。

  一日,在城隍廟前擺攤的一道士,見他面色癡癡,于是相問,初始是不愿意說的,但隨著道人掐指一算,就算出了自己心意,這般神奇,如何不驚為天人?

  于是拜倒,請求指點,資了十兩紋銀,又十分誠懇,道人才答應,本要細問,恰巧褚小姐出來,只見道人衣袖輕拍,手掌在他頭頂一拍。

  剎那間,他就感覺渾身輕飄飄的,沒甚其他想法,只想著跟在褚小姐后面。

  接下來的事,和之前說的一般,并無欺騙。

  “孽障,為何不早早說明?”

  婦人氣急,揚起手要打,又舍不得下重手,只恨恨的放下,問道:“那道人呢,咱們去問他,讓他解開妖法,實在不行,就報官。”

  書生氣餒,面色晦暗的道:“娘,那道士,不見了。”

  婦人面若死灰,嘴唇動了動,最后掩面而哭,惹得書生跟著哭泣。

  易凡聽得不耐煩,喝道:“別哭了,又不是沒得救,哭個什么勁?等真救不了,死了再哭也不遲。”

  婦人聽了,立即跪在地上,按下書生的頭道:“求先生救救我兒,您讓老身當牛做馬都行。”

  易凡擺擺手:“當牛做馬就算了,只要好酒好肉伺候就行,”

  說罷,就問書生:“你那時,如何跟那道人說的?他又如何問的?最后怎樣答的?且詳細道來,不得隱瞞,不然老子可救不了你。”

  書生哪敢再隱瞞,初始不過是怕婦人責罵,這才不敢說出口。

  “我求他,指點我如何能得褚小姐芳心,付了十兩紋銀,他才肯出手,問我可否愿意為了褚小姐,付出一切?我說可以,他就說如我意愿,接著就在我頭頂一拍,就成了這般。”

  書生悶悶的道:“等我醒來,再去尋他的時候,卻不見他蹤跡,問候旁人,也不知去向。”

  易凡嗤笑,瞥了他一眼:“你真當人家稀罕你十兩銀子?”

  書生茫然:“那為何他要害我?”

  “害你?他何時害過你?”

  易凡哼哼的道:“是你求他在先,又付了銀子,態度這般誠懇,又反復確定,問你是否愿意付出一切,你答應了,這又怨得了何人?”

  書生臉一紅,又一白,磕頭道:“還請先生救我。”

  易凡擺擺手:“好了,讓我想一想,吃飽飯后再說。”

  說完,拍了拍肚子,指了指肚皮:“它現在餓的發慌,哪有力氣救你性命?”

  婦人爬起身,道:“老身這就去準備。”

  “我,我也去催催。”

  書生連忙回到,實在不敢在此待了,不知道為何,自己隱隱有些害怕這位小先生。

  他哪里知道,自己作為要魂魄離體,卻被易凡煞氣鎮住,驚了回去,這才留下后遺癥。

  待他們離去后,易凡坐在床沿上,摸著光頭若有所思,喃喃的道:“難不成,這道人也是為了那件事而來?”

  在他下山之前,世崇道人交給了他一項任務,在杭州西湖有大妖隱現,開藥房,救治百姓,被傳作菩薩下凡,更有施法懲治惡人,美名外傳。

  不管是好意還是另有所圖,杭州蜀山分院,把消息傳遞給門內,于是查看任務,就落到了易凡身上。

  如此過去了近一年,他才來到杭州,自然要打探一番,至于到底怎么回事,反正暫時和他沒有關系,誰讓他現在小胳膊小腿,別說大妖,就算一頭小妖,也難對付。

  而書生的事,想必是那道人,恰巧路過此地,游戲之作,而書生的死活,那道人并沒有在意。

  又是個我行我素的家伙。

  易凡搖搖頭,心里就有了章程,書生魂魄散離之癥,其實總的來說,并不難解決。

  只需了結心愿,魂魄自然歸體。

  癥結所在,不就在褚小姐身上么?

  沈家一時間熱鬧起來,丫鬟燒火,仆人搬柴,在房里放個大木桶,倒上熱氣騰騰的水,又用屏風擋住,最是溫暖。

  易凡把衣服一脫,就跳入桶中,就聽腳步響起,卻是一個俏麗丫鬟過來。

  “你干嘛?”

  “爺,婦人吩咐奴婢過來伺候。”

  丫鬟臉微紅,低眉順耳的站在桶后,就要過來,卻嚇得易凡一下子捂住身子,怒道:“出去,快出去,誰要你伺候了,老子又不是沒手沒腳。”

  丫鬟臉一白,跪在地上,語無倫次:“爺,奴婢身子干凈,還在閨中…”

  “誰管你干不干凈,快出去,老子這么小,你也下得去手?告訴你家夫人,老子只是洗澡,再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休怪老子不客氣。”

  丫鬟渾身一顫,爬起身退了出去。

  “娘希匹的,這叫什么事?”

  易凡滿臉郁悶,往下一看,嘟囔著:“難怪董老鬼說過,女兒好似老虎,心思捉摸不定,難纏的很。”

  說罷,把腦袋往水底一鉆。

  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渾身爽快得讓人直叫,穿上也不知從哪里弄來的新衣和新鞋,隨意的系了下,然后就出去。

  剛出門,就見婦人站在門外,正在等候。

  易凡臉一黑,惡狠狠的道:“你偷窺老子洗澡?”

  婦人愕然,連忙擺頭:“先生誤會,老身在這等候,想問問您愛吃什么?”

  易凡這才舒了口氣,隨意的道:“有酒有肉就行,老子不挑食。”

  婦人微微點頭,小心的道:“先生,你可是對悠兒不滿意?老身院子里,還有幾個伶俐的小丫頭的。”

  “滾。”

  飯足酒飽,易凡滿足的吐了口氣,瞥了眼小心候著的書生和婦人,道:“想活命,就得聽老子的話,更要相信老子,你可能做到?”

  實在是被這對母子煩透了,說話也不再客氣,一個亂猜他心思,一個唯唯諾諾,半點主意沒有,全看老娘的臉色過活。

  要不是之后還想著讓他們幫點忙,他早就一拍屁股走人了。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人家好酒好肉伺候著,總比在外乞討的好。

  聽了此話,書生立即點頭:“自然相信小先生,您盡管吩咐。”

  “那就行。”

  易凡哼哧的道:“昨晚老子壓制你離體的魂魄,讓你睡了個好覺,也養了些精神,如此這般幾日,就能支撐許久。”

  頓了頓道:“在這幾日里,你卻放出風去,就說你為了褚小姐,茶飯不思,日夜想念,最終暈倒在床,不省人事。”

  “啊?”

  書生一驚,連忙擺頭:“這可不行,上次剁指一事,已經讓褚小姐陷入兩難,如此還這般作,那讓她如何自處?豈不是壞人名聲么,這般事我實在做不出。”

  “愚蠢,榆木腦袋一個。”

  易凡一拍桌子,跳起來就是一巴掌打在書生頭頂:“剛說好,聽老子的話,現在就要變卦?”

  書生滿臉委屈,捂著腦袋道:“可這,太,太…”

  易凡橫了他一眼:“那你想不想活命?”

  “想。”

  “那你想不想娶褚小姐?”

  “更想。”

  易凡哼哼的道:“既然想活命,又想娶褚小姐,你就聽老子的話,保準你抱得美人歸,還能活下去。”

  “當真?”

  書生驚喜,有些激動的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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