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魔法生物,龍身體中的每一滴體液、每一條肌肉、每一根骨骼乃至每一叢神經中,都天生彌漫著淡淡的半游離魔力。可惜,因為智慧不足的原因,它們并不能像術士或法師那樣主動使用這些魔力。
而這也就意味著:除了維持高熱體溫和旺盛的生命力,并提高了些許魔抗外…
龍體內的大部分魔力都是浪費資源。
——某位生活在數千年前的瓦雷利亞“牧龍人”。
這位身兼龍騎士、龍學家以及龍場管理員等多個身份的大佬經過長期研究后如是下結論,并沿著這個結論,順理成章地發明了一套將這些浪費資源“廢物利用”的辦法:馭龍術。
以龍獸體內并不精純但總量巨大的魔力為能源,將龍騎士與其屬龍以魔法聯結到一起,在一定程度上共享騎乘雙方的情緒、生理狀態,以及思維。
這個法術的發明,不僅讓騎龍這件事從“匪夷所思的奇跡”簡化成了“極具挑戰性但可以復制的使命”,更重要的是實現了瓦雷利亞統治者們長久以來的一項宏大軍事構想:克服這些殘暴巨獸獨居和好斗的天性,將多條以上的成年龍聚集到一起,共同進行某項任務。
正是馭龍術的橫空出世,才孕育了瓦雷利亞四十大龍王家族;才讓擊敗曾經龐大而不可一世的鷹身女妖帝國——吉斯卡利成為可能;才留下了一戰出動三百條巨龍覆滅洛伊拿文明的史詩傳說。
千年時光流逝,創造法術那位大能早已作古,但他的天才構想卻因被記載在《馭龍寶典》中而留存,隨著丹妮莉絲東訪亞夏而回到最后一位坦格利安龍王手中,并最終讓幸運的艾格撿了個便宜,可以省去無數危險的騎龍練習,直接享受瓦雷利亞自由堡壘最先進的技術輔助。
艾格一直到重新站在雷哥面前,聽完丹妮莉絲向紅袍女二號金瓦拉轉述這個法術并叮囑注意事項,才知道這個馭龍的“儀式”——不是“儀式感”,而是“魔法儀式”。
意料之外而又情理之中的,這個法術又有著濃濃的血魔法味道:先以魔法涂料在龍的頭頂繪出法陣,灌入魔力激活之…再讓艾格提供少量血液滴入其中。并無絢麗的法術效果,在一股淡淡的青煙中,他滴到龍鱗上的血液和構成法陣圖案的涂料同時被蒸干(也可能是被吸收?),然后一團并不繁雜強烈的信息便忽然間溜進了他的大腦。
處在初春宜人暖風中的舒適,吃飽喝足還休息夠了的愜意,對“母親”丹妮莉絲的淡淡眷戀,對不遠處另外一頭體形稍大黑色同類熟悉中帶著那么一絲厭煩的警惕…以及對站在自己腦袋前這個黑衣人——準確說是對艾格身上所散發強大氣息的敬畏和臣服。
艾格立刻意識到,這就是雷哥——即將成為自己坐騎的綠龍此刻的視角和所思所想,稍稍集中精力,他仿佛還能嘗到雷哥嘴里牛羊鮮血的腥味。
據女王描述,自己現在也可以通過這種簡單的思維聯結,向綠龍傳達不超出它理解范疇的指令了。
怪不得龍騎士們這么強大。
艾格心中凜然。
這個“馭龍術”其實更應該叫“人龍合一術”,有了它的存在,理論上騎龍者能比最熟練的飛行員都更安全——畢竟,飛行員在登機的時候,飛機可不會告訴他自己今天的心情如何、狀態怎樣、哪里有什么故障。而且這種“所思即所控”的人龍交互,也遠比任何其他操控方式更精妙更高級!
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
艾格搖了搖頭,很遺憾地從丹妮莉絲口中得知:這個法術聯結若不另外費功夫再舉行儀式解除,會一直持續到人、龍之間有一方死去為止。它對馭龍的幫助雖大,但真的不會造成受術者精神分裂嗎?
該不會,丹妮莉絲在原故事線里變成瘋女王,就有這個法術的推波助瀾?
到目前為止,這個法術對他思維的干擾仍不明顯。艾格在腦中告訴雷哥乖乖趴好不要亂動,隨即爬到它背上,在士兵們的幫助下在龍脊背棘片上固定好一個鞍座和軟墊,擺正屁股,扣緊“安全帶”,準備開始進行人生中第一次正式飛行。
銅綠色的翅膀向兩側展開,扇動,發出帆布與空氣相擊的沉悶響聲,雷哥的兩條腿也同時蹬地,在讓艾格頭暈目眩的強烈推背感…不,應該說是推股感中,青草如茵的河灣平原被陡然拋到了身下。
艾格看見無數圍觀群眾仰起脖子看他試飛的臉,看見一襲白衣的女王也騎上了卓耿的背。
兩條龍一前一后地離開地面飛到空中,向著不遠處外的高庭飛去,以不足百米的垂直距離掠過城頭帶起旗幟翻飛,然后開始繞城堡的環形圍墻盤旋。
這是個很危險的高度,別說獵龍弩,就連普通的長弓都夠得著他們,但兩位龍騎士毫不擔心——因為城堡已經被西征軍接管,原本布置于城頭的防空武器被拆除一空,取而代之的是站滿城墻和塔樓頂部、朝他們熱烈歡呼的士兵。
雷哥咆哮一聲,卓耿還以更渾厚的回吼,二龍有如豐收舞會上的戀人一般彼此追逐盤飛了兩圈后,加大鼓動雙翼的力量向上攀升,雄壯巍峨的高庭城很快成了他們屁股底下一片由三個圓環構成的白色箭靶。這個白圈四周,是一隊又一隊像螞蟻似向四面八方而去的小黑點——艾格知道,那是送信的使者和談判團,負責向整個河灣傳達提利爾家已經投降的消息,并代女王“邀請”諸侯到君臨小住。
這無數向四面八方而去的隊伍中,有幾支全部由騎兵組成,負責追趕南逃的黃金團高庭衛隊殘軍,勸降并將他們帶回女王面前。而在他們之中,又有一支是由艾格親自挑選人員,肩負著一個連女王也全然不知,足以影響整個維斯特洛的陰險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