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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爾彌爵士。”
“威斯特爵士。”老鐵衛回過頭來,借著月色看清了來者容貌。雖然算不上認識,但艾格一心為守夜人利益考慮的忠誠模樣,還是為他贏得了巴利斯坦的幾分尊重——老人并未對他的搭話置之不理:“你怎么不參與婚禮?”
嚴格意義上來講,稱呼艾格為“大人”或“爵士”,都是不正確的稱呼方式,因為他的身份是守夜人。而任何人一旦披上黑衣,從法律上來講便視為放棄了一切身份地位,從此也再不能以其它渠道重新獲得——這意味著,守夜人的社會地位與平民無異,無論其在軍團內部擔何職務。
但在離開長城幾個月后,艾格已經不再會像剛剛從黑城堡出來那樣,聽見誰叫自己xx大人或xx爵士就忍不住想要糾正了。沒別的原因,就拿瑪格麗·提利爾、巴利斯坦·賽爾彌這兩人舉例——他們平日接觸的人里,壓根沒平民。要是他們和艾格說話,艾格卻告訴他們“自己不是什么大人也不是什么爵士”,他們反而都不知道該叫艾格什么好了。
現在,艾格掌握的無論是資源還是影響力,都已經遠超了尋常騎士乃至落魄些的伯爵,他對于別人帶有客氣意味的敬稱,已經能坦然處之了。
“一場鬧劇罷了,您不也反對這樁婚事么。”
“北境之主的兒子娶誰,和我有甚干系,我反對的,只是陛下這么辦事的方式罷了。”白袍老者搖搖頭:“婚姻關系著家族的未來,乃是頭等大事,豈能如此兒戲——連父母都不告知就擅自做主,甚至連婚禮都直接開始操辦?”
“從排場上來看,這場婚姻可一點都不兒戲,除了國王的婚禮,誰還能一下聚來這么多七國貴族?”
“家長不在,賓客再多有什么用。”巴利斯坦不以為然:“要是回到君臨,首相堅決不同意這樁婚事,你怎么辦,把人家女兒打包送回欒河城去?”
“史塔克公爵這般正派人物,斷然做不出這種不體面的事來。”艾格沉吟片刻,說道:“至于不同意這樁婚事,我倒覺得不可能,放眼整個維斯特洛,還有多少非公爵家族,能如佛雷家一般——既富有,又強大?”
反問句的意思一般是否定,艾格說沒有,但巴利斯坦想了想,明明是有的。
“北境有白港曼德勒家族;谷地有…算了,‘公義者同盟’這么一鬧,已經全是過去;西境,有錢的不少,強大的貌似已經全被泰溫公爵摁進地里,現在是蘭尼斯特一家獨大;風暴地和多恩,自然條件差了點,養不肥非公爵家族;河灣地倒是有個舊鎮伯爵海塔爾,以及青亭島雷德溫…這兩家,同樣富有且強大,而且不也比佛雷家古老?”
“曼德勒家族對史塔克忠心耿耿,拿長子與他們聯姻是浪費資源;西境、風暴地和多恩咱們不提;至于河灣地的舊鎮和青亭島這兩家,確實,論富有和強大,皆不在欒河城之下,但他們的封地在什么地方?維斯特洛最西南角,離北境足有上千里格之遙,與他們聯姻——發生點什么事情來,互相完全照應不到,聯盟只是句空話。遠交近攻,也是有適用范圍的。”艾格擺事實講道理,將巴利斯坦舉的例子一一反駁,然后話鋒一轉:“但佛雷家呢?地處南北交通要道,財力不凡又兵員充足,與他們聯姻,毫不夸張地說,不但把北境能用的兵力增加了十分之一,還把勢力范圍也向南擴張了上百里。不僅增強了史塔克家自身的實力,還順帶穩定了原先盟友徒利家族在河間地的封君地位,一舉多得,何樂而不為?”
“說得很有道理,來,陛下親賜的好酒,來點?”老鐵衛與守夜人討論得來了點興致,挪身子讓出了長凳一角:“只看財富和兵力的話,欒河城確實不錯,但佛雷家的歷史實在短了點,也沒出過英雄偉人,暴發戶這名聲,可實在不美啊。”
“多謝。”艾格坐下來,接過老人遞來的酒壺,也痛飲一口解了渴,這個時代釀酒技術不成熟,普通的酒只能算是含酒精飲料,想喝醉還真有些難:“呵…歷史短?北境有千年歷史的家族一抓一大把,但其中大部分加起來都不是佛雷侯爵對手,可有人因為他們歷史悠久而把兒女送上門?至于暴發戶…哈,眼下維斯特洛最大的暴發戶是誰?三百年的歷史,可是連佛雷家的一半都不到吧,但只要屁股還在鐵王座上一日,誰敢到陛下面前指著他說‘暴發戶’這個詞?拳頭大才是真理啊。或許佛雷家確實名聲不行,但等今夜一過,攀上史塔克這個親家,也立馬變身名門望族,擺脫被人瞧不起的命運啦。”
雖然艾格沒直接點名道姓,但巴利斯坦自然聽得出他說的最大的暴發戶是誰,竟敢把拜拉席恩家拿來比佛雷家,這守夜人也真是膽子不小,但不知為何,御林鐵衛隊長發現自己竟被面前此人看待問題那商人般的冰冷視角和新穎方式吸引…雖還有話能繼續反駁,想想卻自己都覺得站不住腳,哈哈一笑:“說不過你,就算你講得有道理吧,可史塔克家畢竟是公爵家族,若有可能,羅柏娶哪個公爵之女,不才最妙?”
嘿,這下若是辯論,那巴利斯坦可算是撞到艾格槍口上,這個問題守夜人早已考慮過,羅柏面臨的,其實是和艾德慕一般的困境:“除非陛下愿意把彌賽菈公主嫁給羅柏,不然他就只剩兩個選擇,多恩人地處最南方,估計是不愿把女兒嫁到北境這樣天寒地凍的地方去,只剩下一個瑪格麗·提利爾嘛,她就在帳篷里,賽爾彌爵士不如去問問她,愿不愿意嫁給羅柏?”
巴利斯坦卻沒有說話,只是咳嗽一聲。
“多謝首席后勤官關心,小女子的婚事嘛,就不勞您惦記了。”一個柔軟的女聲從背后傳來,把艾格嚇了一跳:“倒是大人您,明明身披黑衣,卻對谷地乃至七國情況都了如指掌,可真是稀奇哩。”
“咳…”數萬人聚在一起慶祝,實在太過吵鬧,艾格竟完全沒發覺少女的接近。幸好剛才沒說她什么壞話。掩飾住尷尬,艾格勉強做出解釋:“在下作為守夜人總后勤官,要向七國貴族們征集糧草和資助,對相關消息多作些了解,完全是合情合理的嘛。”
只靠穿越前看電視劇和小說,當然不可能對維斯特洛的情況有這種級別的了解,來到君臨后,艾格可是靠提利昂的介紹和相關文獻,才能達到現今這般了解七國情形的,而且,比起熟悉程度來…和瑪格麗這樣出生世家,有更多信息來源的人相較,肯定依然沒法比。
“哼。”少女白了他一眼,沒再繼續和他多話。對一個白富美愛理不理,然后引起了她的興趣甚至愛慕,這種橋段現實中壓根不可能發生——白富美們才沒這么無聊,瑪格麗看向巴利斯坦,微微欠身行禮:“賽爾彌爵士。”
無畏的巴利斯坦,也許該叫他掃興的巴利斯坦?別看勞勃吼他的時候毫不客氣,但作為御林鐵衛隊長,巴利斯坦·賽爾彌一直是國王最信任的人之一,這么個處于權力核心,隨時能左右國王想法的人,可不只是艾格一人想交好。
“瑪格麗小姐。”巴利斯坦含笑朝少女點點頭,往日里,作為國王的貼身保鏢兼顧問,他為避嫌不太會與這些非王領貴族多談,但剛才與艾格聊了一會眼下七國上層貴族的婚姻狀況,此刻正好有些談興:“容我冒昧問句,若有冒犯盡可不答——小姐您,到底相中誰作夫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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