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神看書看著,慢慢的看不清書上的字了。
一抬頭,才發現外頭的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不過李正這次卻并沒有拿出來在露宿的時候每天晚上都用的燈。
反而是拿出來了一支蠟燭,又拿出來一個小木棍,拔了一下,倒是把那蠟燭給點著了。
蠟燭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特殊材料做的,火光很是明亮,卻不晃眼。
那小木棍大概就是所謂的‘火折子’吧。
做完了這些,李正看了張小神一眼,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看出來李正似乎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超凡本事,張小神也沒有問多余的話。
李正也沒有多說些什么,拿出一個小木蓋,把蠟燭油滴出來幾滴在那木蓋上,再把蠟燭底往上頭一按,就算是放穩了。
又有了亮光,張小神繼續溫習起了手中的經文。
可沒等她翻看上幾頁,就聽見門外傳來的“吱吱”聲,隨后便是一陣有些厚重的腳步聲。
估計是郝柔回來了吧。
那腳步聲離他們所在的這個房間越來越近,不一會兒,草席便被掀開,走進來一個人,正是郝柔。
張小神覺得有些奇怪,但是想了想好像又沒有什么不正常的,便又底下頭看起了自己手上的書。
李正似乎并沒有什么想法,只是和郝柔寒暄了兩句。
“不知道長和小道長住在這里可還習慣?”
“我等修道之人四海為家,有屋子住便是心滿意足,何來習慣一說?”
“這樣便好,我帶了些吃食回來,二位可要嘗嘗?”
“有勞了,我這小徒弟早就喊餓了呢。”
“哈哈,這樣豈不是正好?”
那郝柔笑著,把自己手中拿著的一只包裹交給了李正。
“這是兩張薄餅,我剛剛去還牛的時候,順手討來的,若是小道長餓了,可以吃這充饑。”
這人似乎還挺關心自己的樣子,是因為自己長相可愛么?
張小神略微有些自戀的想著。
李正接過了薄餅,放在了土炕上頭,那郝柔見他收下了吃食,似乎也有些開心,隨意又和李正聊了聊,便走了出去。
聽著聲音,似乎是進到了他哥哥的房間里了。
張小神看著那個小包裹,想到了李正剛剛被她選擇性屏蔽了的話,有些無語。
自己什么時候‘早就喊餓’了?
不過既然有吃的,她也不會拒絕就是了。
拿起了那包裹,張小神打開一看,果然是煎餅,還冒著些許的熱氣。
這個年頭的煎餅,其實也只是拿著一張面皮烤制而成,沒有什么調味料。
吃了兩口,嘴里就干巴巴的,眼下又沒有水喝,她也不太想再去麻煩那兩個人,張小神有些不太想吃了。
反正不吃也不會餓死。
剛想收進靈玉里頭,等以后有機會了扔掉,他就看見了李正的手指敲了敲土炕。
張小神無奈的撇了撇嘴。
好吧,她吃完就是了。
兩張煎餅,對現在的她來說還是有些多的。
自從她那次施法使用靈力過度而昏迷之后,張小神就再也沒辦法像第一次在酒樓里一樣吃那么多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這會兒記起了那次在酒樓里頭吃飯的經歷,張小神有些想念雪韶了。
不知道她現在會不會剛好也在想自己。
想到這里,她有些出神。
然后就一邊傻笑著一邊吃完了那兩張煎餅。
李正盯著張小神吃完了那餅以后,便又轉過頭去看書了。
吃完了餅,張小神覺得有些無聊。
想要和李正說說話,但是她覺得今天的李正有些不太正常,又放棄了這個念頭。
張小神把經書攤開在炕上,拿出了這幾日長期被她當做枕頭,甚至已經壓出來了一點形狀的書本,她趴在了炕上,下巴抵在了那‘枕頭’上,翻看著眼前的經書。
但她有些沉不下心,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么東西一樣。
她回想起今天一天的經歷,還有李正的反常,總覺得心里有什么不好的預感在往外爬。
但是憑她的智商,甚至現在還弄不清是什么東西讓自己突然有了這種不安的感覺。
有些擔憂的看了看李正的背影。
瘦瘦長長的,燭光照在他身側,整個人的線條也顯得柔和了許多。
李正沒有看她,但是卻仿佛在背后長了一雙早已看穿她內心的眼睛一般。
“別怕。”
“有我在。”
他的聲音很輕。
仿佛有魔力似的,張小神聽到了這句話,一下子心里的那些不安都消散得無影無蹤。
想想也是,就算天塌下來,也有她這個高個的師父頂著。
還輪不到她來瞎操心。
稍稍安下了心的張小神又看了一會兒經文,昏黃的燭光映照著紙上的文字,看得她有些昏昏欲睡了。
并沒有再堅持太久,不知不覺的,她又睡在了書上。
坐在一旁看書的李正又過了一會兒,才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不知道是在嘆張小神,還是在嘆什么其他的東西。
他把那即將粘上口水的上清經從張小神腦袋下面搶救了出來,翻了翻,隨后才合起來,放在了她的‘枕頭’邊上。
做完了這一切,李正并沒有再看書。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那有些搖擺的燭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張小神第二天早上是睡到自然醒的。
很舒服,但是天色實在是有點早了。
其實是她昨天睡得太早了。
這會兒回想起來,自己睡著的時候大概才…八點不到?
拜這所賜,張小神看著外頭依然是漆黑一片,只冒著點點星光的夜色,無聊的發著呆。
蠟燭大概是已經被她師父收起來了。
李正此時似乎也已經睡著了,不過卻是坐在土炕的另一頭,靠著墻壁,并沒有躺下來睡。
借著那‘窗戶’透進來的月光,她能夠看到李正閉著的雙眼,以及他抱在胸前的雙手。
不得不說李正其實是很帥氣的,兩鬢的斑白發色更是為他增添了一些成熟的魅力。
只是張小神對男人的外貌并不是很敏感就是了。
在她的眼里,現在依然只能準確的分出女性的美丑。
又在炕上輾轉了幾次,天色依舊還是沒有亮起來的意思。
張小神看了一眼外頭的月亮,估摸著離天亮也還早。
算了,再睡一會兒吧。
這樣想著,她又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