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嘿嘿笑道:“仁孝皇后寬仁,自然不跟妾一般計較的。”
“那,你呢?”
南煙道:“妾雖然不能追比圣賢,但有樣學樣還是會的。”
“自然也不跟她一般見識了。”
祝烽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卻還是忍不住嘴角往上翹起了一點,他輕咳了一聲,又低頭看著手中那顆藥丸,神情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說道:“看來,倒是沒錯看她。”
南煙道:“不過,妾覺得,她把藥丸交出來,怕是已經下定決心了。”
祝烽看了她一眼。
南煙道:“妾讓聽福帶人過去了,但,妾身邊的人到底只是些打雜的,正要論起來,她是個正經的朝臣呢。所以妾想著,皇上還是親自指幾個人過去吧。”
祝烽看著她,說道:“這就是你今晚一定要等著朕的原因?”
連剛剛,明明都睡著了,還那么艱難的讓自己清醒過來。
南煙點點頭。
認真的說道:“她,可不能輕縱啊。”
祝烽笑了笑,說道:“朕的貴妃可惜是個女兒身了。”
南煙一聽這話,也笑道:“皇上這話怎么說。”
祝烽捏了捏她纖細的手腕,笑道:“你這小身板兒,上陣殺敵是不行的,但做個軍師,至少也是個不能殺敵的蒲山公。”
南煙睜大眼:“皇上給妾這么高的評價啊!”
“蒲山公呢!”
一邊說著,一邊已經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看著她這沾沾自喜的樣子,祝烽忍不住搖了搖頭,說道:“朕夸你,你也要經夸才行。這么喜怒形于色的,看來離蒲山公還早呢。”
南煙立刻輕哼了一聲。
祝烽一邊笑著,一邊卻是起身走到門口,跟守在外面的小順子交代了兩句,小順子立刻下去傳話了。
南煙靠坐在床頭。
雖然剛剛困得要命,連睜眼都費盡了全身力氣,但說了一會兒話時候,倒是清醒了一點。
她看著祝烽拿著那藥盒走回來,神情復雜的說道:“不過,朕有一點不明白,不管她是怎么打算的,為什么會交給你,而不是交給朕?”
“這不是一樣的嗎?”
南煙聞言,又坐直了身子,一臉嚴肅的道:“這也是妾要跟皇上說的。”
祝烽抬眼看她:“怎么?”
南煙道:“這顆藥,皇上暫時不要用。”
“嗯?”
聽到這話,祝烽微微蹙了一下眉。
他說道:“如今正是關鍵時期,白虎城那邊可能隨時打起來,朕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用藥。”
南煙道:“不僅是這個。”
“哪怕白虎城的事結束,妾懇請皇上,也不要輕易的使用這顆藥。”
“為什么?”
“薛運說了,這顆藥是煉制只是備用,第一顆藥已經被偷走了,所以,還沒有人試驗過這種藥。”
“你擔心,會有毒性?”
“不是妾擔心,而是薛運告訴妾,這種藥的藥性太剛猛,解毒之余,會對用藥人的血液產生影響。”
“什么?”
祝烽一聽,眉頭皺了起來。
南煙道:“藥性,會留在人的血液里。”
“她說,若是女子還好,可能時長日久,藥性會漸漸的減退;可男子用了這藥,只怕藥性會一直停留在體內,甚至有可能,會傳給后人。”
“妾身為貴妃,代掌鳳印,也深感皇上膝下子嗣單薄。若將來剩下的皇子公主們都被藥性影響——妾難辭其咎。”
“就算,就算不為孩子著想,皇上乃九五之尊,龍體貴重,也不能輕易嘗試。”
“所以,妾懇請皇上,這顆藥的事,先放下。”
“等到想出一個萬全之策,再行解毒之舉不遲。”
聽了她的話,祝烽沉默了下來。
定定的看著那顆赤紅發黑的藥碗,祝烽的眼中閃過了許許多多的情緒,但最終,這些閃爍不定的光都安定了下來。
他的手指輕輕一動,將盒子蓋了起來。
南煙的心也隨之一動,小心的看向他:“皇上?”
祝烽道:“這件事,朕就暫且按下。”
南煙一聽,頓時松了口氣。
在解毒這件事上,雖然之前她跟祝烽大鬧過,但既然已經意見統一,她也不想隱瞞什么,而且這么多年來,她也知道,有些事情一旦隱瞞,戳破的時候會帶來比隱瞞的好處更大的害處。
當然,是有些事。
她看向祝烽,輕聲說道:“那這顆藥,先交給妾保管吧。”
祝烽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怎么,你還信不過朕?”
南煙道:“當然不是信不過皇上。只是,薛運應該沒有撒謊,她之前,肯定被盜走了一顆藥,如今她是下定了決心,才會把這顆藥獻出來的。”
“盜走那顆藥的人是誰,雖然還查不出來,但對方的目的,是顯而易見的。”
“目的擺在這里,那此人還會做什么,不是也顯而易見嘛。”
祝烽看著她,微笑著道:“你啊,夸你是蒲山公,你倒真的是越來越有蒲山公的樣子了。”
說著,竟真的將那藥盒又放到了她手里。
南煙捏著盒子,對著祝烽一笑,自己起身走到柜子前,小心翼翼的放置好了。
然后走回來說道:“這件事,妾誰都不會提的。”祝烽點點頭。
說完這個,他也稍微的松了口氣。
讓外面的人送了點熱水進來,稍事洗漱一番,便也上了床,南煙順勢挪過來窩在他懷里,兩個人要睡不睡的,心里卻都想著事。
安靜了一會兒,南煙又說道:“對了皇上,妾剛剛還問了她兩句,關于倓國的事。”
祝烽道:“胡鬧。”
“你這么亂問,驚了她怎么辦?”
“這倒不會,妾又沒告訴她修筠問她的事,只問她有沒有去過倓國,如今白虎城戰事近在眼前,妾問這一兩句也算情理之中的。”
祝烽沉默了一下,問道:“她怎么說?”
南煙道:“她說,她的母親,也就是那位薛夫人管她管得很嚴,所以印象中,她沒去過。”
祝烽沉默了一會兒。
南煙看著他目光閃爍,像是在想什么。
過了一會兒,他說道:“她沒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