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南煙忽的又叫住了她,微笑著說道:“戰事將起,周圍都不太平。這些日子,薛太醫可千萬不要亂走啊。”
薛運神情微微一凝。
南煙又接著說道:“尤其,是不要離開罕東衛。”
“外面危險呢。”
薛運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才抬起頭來,對著南煙笑了笑:“微臣知道了,多謝娘娘提點。”
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
南煙坐在臥榻上,透過窗戶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想想又起身,吩咐了聽福幾句話,聽福應聲,立刻小跑著出去了。
不一會兒,若水走了進來。
一進門,就皺著眉頭吸了吸鼻子:“哇,好重的藥味,她剛剛來喝了藥啊?”
南煙被這話逗得笑了起來。
若水急忙走過來說道:“還是,娘娘身上不適,她給娘娘送了藥過來?”
南煙笑道:“本宮沒事,不用擔心。只是一點小東西罷了。”
“哦。”
若水點點頭,便去收拾薛運用過的杯盞。
南煙想了想,還是不忘叮囑一句:“藥味的事,誰都別說。”
若水回頭看了她一眼。
其實,她也只是聞到味道,擔心南煙身體不適,多問了兩句,沒想到這似乎還是一件要緊的事,立刻認真的說道:“奴婢知道了。”
說完,將杯盞收拾著走了。
南煙一個人坐在臥榻上,聞著屋子里殘留的藥味,心里百轉千回的心思,全都繞在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上,原本就有些困倦,不一會兒,便開始點著腦袋打瞌睡,慢慢的靠在臥榻上。
等若水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
若水小心翼翼的走進來拿了塊毯子輕輕的蓋在她的身上,再退出去關上門。
時間也不算太晚,而且聽之前皇上的意思,晚上還要過來的。
她便一個人坐在門外的長廊上,借著燭光做針線活。
轉眼,到了深夜。
針發澀,眼睛也發干,若水看了看周圍,已經是漆黑一片,忍不住喃喃自語道:“皇上是不是今晚不過來了呀?”
正說著,就聽見外面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她立刻高興的站起身來,果然看見皇帝帶著小順子走了過來。
若水立刻上前叩拜道:“奴婢拜見皇上。”
祝烽只一抬手,問道:“你們娘娘呢?”
若水道:“娘娘一直在等皇上,只是有些累乏了,在臥榻上睡著了。”
“哦?”
祝烽微微挑眉。
若水急忙說道:“既然皇上來了,奴婢立刻去叫娘娘。”
“不必。”
祝烽抬手阻止了她,吩咐道:“不要吵醒了她,你們都下去吧。”
若水立刻明白過來,笑道:“是。”
說完,便跟小順子一起退到了一邊。
這里祝烽走進了屋子,一進門,就聞到空氣里一點淡淡的,仿佛是藥香的味道,看看擺在桌上的香爐,顯然是之前剛加過香的,還有一縷青煙裊裊升起。
他反手關上門,走到了臥榻邊。
只見南煙兩只手抱著一個枕頭,正呼呼大睡。
她平日里睡覺非常的警醒,也的確是做了貴妃之后心里有事,不可能隨時都放松并且心無旁騖的,一點小的響動都會驚醒她。
可現在,已經走到她身邊了,還沒醒。
看來是真累了。
雖然是累了,可這么睡在臥榻上,睡一會兒還好,睡一晚肯定是要落枕的,也會頭疼。
于是,祝烽伸手,連被子帶她一起輕輕的抱了起來。
走到床邊,將她輕輕的放下去。
后背剛貼上軟軟的床褥,南煙就睜開了雙眼,迷迷糊糊的看了看眼前的人。
“皇上,你終于來了。”
祝烽微笑著柔聲道:“朕來了,快睡吧。”
“…嗯。”
她的確是睡得迷迷糊糊的,說了這句話之后,便又閉上眼睛。
祝烽笑著將她腮畔的一縷散發拂開,也準備躺下睡時,卻見南煙咬咬牙,緊皺著眉頭,非常費力的又睜開了雙眼,然后說道:“皇上來了。”
祝烽見她這樣,分明是在極力的抵抗瞌睡。
人若累乏的時候,想要睡的欲望是非常強烈的,就跟海嘯滔天一般將人的神智卷走,而這個時候要打起精神清醒過來,不僅費力,而且,非常痛苦。
祝烽忍不住皺起眉頭。
“你干什么?”
“好好睡就是了,朕不是已經來了嗎。”
“不行,”
南煙好幾次眼皮直耷拉,又費力的睜開眼,索性用力的搖搖頭,要將瞌睡搖走似得,還撐起手臂坐起來。
她說道:“妾有事情要跟皇上說呢。”
“嗯?”
祝烽見她堅持,便扶著她的胳膊讓她靠坐在床頭。
這樣都要醒來跟自己說話,那這件事應該是非常重要的,不過,她才剛回來,一路上有什么不能跟自己說呢?
于是問道:“什么事啊?不能睡了明天再說?”
南煙卻還掙扎著下了床,走到柜子那里拿出了剛剛薛運給她的藥盒,再走過來奉給了祝烽。
“皇上先看看這個。”
“這是什么?”
祝烽打開來一看,立刻被那濃烈的藥味熏得吸了吸鼻子,再抬頭看向南煙:“這是——”
南煙道:“薛運送來的。”
祝烽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又看了看那藥。
沉聲道:“她為朕煉制的那種藥?”
“是。”
“她不是說,被賊人盜走了嗎?”
“是,但她說,她為了謹防萬一煉制了兩顆丹藥,這是備用的,如今擔心那顆被盜走的藥是找不回來了,所以,將這顆備用的獻給皇上。”
聽到這話,祝烽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道:“備用的?”
南煙也道:“好笑吧。”
祝烽又道:“那,你沒問她,為什么之前來報失竊的時候,沒有順便將這顆備用丹藥的事也說一說。”
南煙道:“妾問了,她說,她忘了。”
聽到這個,祝烽又是一笑。
南煙都輕哼了一聲,道:“這種話,妾也就是在不懂事的時候跟仁孝皇后說一說,虧得她,還在妾的面前這么說。”
祝烽大致也想起她說的是什么時候的什么事。
冷哼了一聲,道:“仁孝皇后怎么說的。”
南煙嘿嘿笑道:“仁孝皇后寬仁,自然不跟妾一般計較的。”
“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