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南煙一會兒,然后說道:“朕許你妒忌,但并不是許你,因為妒忌,做出這樣的事來。”
這一刻,南煙的心跳已經完全亂了。
她,也明白祝烽的意思了。
他要問的,并不是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對薛運,他在乎的,是自己做了這件事。
對他而言,這,更要緊。
她抬起頭來看向祝烽,正想要申辯,做這件事的并不是她,而是念秋,而念秋——她也并非真的想要加害薛運,她只是惡作劇,而且,自己也已經提醒過她了。
可是,她說不出來。
此刻,她已經能感覺到祝烽的怒意,因為是自己,他才說了這些話,若是別的人,因為“許你妒忌”這四個字做出那樣的事,他只怕早就將之處理了。
念秋…她本性善良,只是為了自己而一時糊涂,還能管教。
若將她推出來,只怕就是一個死。
南煙啞聲道:“皇上…”
祝烽看著她,沉沉說道:“南煙,如果連你,連你,都因為妒忌,而做出傷害人的事來…”
“你還是朕心中的那個人嗎?”
“你還是朕,‘許你妒忌’的那個人嗎?”
南煙艱難的看著祝烽沉凝的神情,喉嚨咯咯作響,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她只感到,周身的血,都冷了下來。
在這樣寒涼的天氣里,她整個人,仿佛凍結成冰。
不知過了多久,她微微掙扎了一下,用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若,若妾不是了,那,會是她嗎?”
“皇上是否要讓她來取代妾在皇上心中的那個位置?”
“妾說的,不是貴妃,不是高高在上的一個尊位,而是,而是,曾經皇上會許諾,許她妒忌的那個人的位置。”
“若不再是妾,那會是——她嗎?”
說到最后兩個字的時候,她的聲音,有微微的顫抖。
祝烽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長久的看著她。
那眼神,并沒有怒意,甚至到了此刻,已經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只是深深的看著她,好像一個無底的深潭。
沒有起伏,也看不到他的深處,還有什么。
這樣的目光,讓南煙的心越發的慌亂了起來。
她從未如此過。
在過去,不管置身多險惡的環境,還是兩個人的關系有多惡劣,她從來不像這一次這樣心虛,因為過去的她,是自己。
她不怕失去,也堅定自己。
因為司南煙不會作惡,即使身處逆境,也不會加害別人,正是因為這樣,祝烽才將她從逆境,帶到了今天這個地位。
可這一次…她不再是“自己”。
或者說,她在他的眼中,不再是“自己”。
那個因為妒忌,而加害別的女人的人,不是“自己”,對這樣的人,祝烽也許,真的會心冷。
這一刻,她的心,已經先冷了一般。
“皇上,是在想這件事了嗎?”
祝烽沉沉的看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他說道:“朕是在想,想皇后臨終前,對朕說的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