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老照片,第五姍姍穿著簡約的連衣裙,手挽著安豫,兩個人笑的格外甜蜜。
照片上的她依舊年輕貌美,起初他是真的記不得了。
他奇怪他們的照片為什么少的可憐?
甚至連曾經的回憶都記不太清楚。
唯獨記著自己是深愛著她的,要不然也不會每看一次她的照片,心就痛的讓人難以呼吸。
也不知道哪一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噩夢。
夢見兒子跌跌撞撞的跑回來,告訴他,姍姍沒了。
她用了自己的靈魂鑄成了劍神,從此以后,這個世上再無第五姍姍。
他的記憶就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般,他全部都想起來了,甚至是記起了那個自稱兒子的老師,也他聊過之后,他就把姍姍的消亡忘記了,只記得她生了一場大病,然后人就沒了。
他記起了全部,卻不敢表現出來,怕年邁的父母擔心,怕兒子陪他一起難受,只能假裝自己還是不記得。
安豫眨了眨眼睛,滾燙的熱淚緩緩的流出,哽咽道,“姍姍,他們都希望不記得,那便不記得吧!可是我也不想再被人催眠了,我怕我再忘了你,可怎么辦?”
“我以為死亡是最可怕的,卻沒有想到比死亡更可怕的是消亡,甚至連靈魂都沒有了。”
來世該怎么尋她?
他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姍姍,你說你想抱孫子,安沛奕那個臭小子怎么就不能正氣點?”
夭夭還沒到家就睡著了,窩在第五絕的懷里,時不時吧唧著小嘴,可愛的讓他心都融化了。
果然還是女兒貼心,兒子生來就是克他的。
意墨也是困的迷迷糊糊,到家的時候都在打晃,硬是去了浴室沖了個澡出來,倒在大床上就呼呼大睡。
第五絕剛給夭夭換好睡衣,看著兒子豪邁的睡姿,一陣頭疼。
“也不擦擦頭發,等你明天早上起來肯定要頭疼了。”嘴上雖是這樣說,大手卻已經拿著毛巾輕柔的擦著頭發。
直到全干了,才收起毛巾。
抱著他已經有點沉的身體往大床里靠了靠,小家伙轉了個身子,迷糊的咕噥著,“以蘿媽媽,不要告訴他我的小丁丁被蚊子咬了。”
他動作一僵,嘴角抽搐了幾下,眼底卻是遮不住的笑意,原來這是他和含笑的秘密?
果然只能是個秘密,不可以告訴任何人。
給他們兩兄妹蓋好了被子,他頗為義氣的輕拍著兒子的小肩膀,輕聲呢喃,“放心,爸爸也會幫你保守秘密的。”
第五絕一轉身,就看見了洗完澡的她,“孩子們都睡了,走,我們去客房睡。”
“意墨明天早上起來看不見我,該生氣了,我都答應要摟著他睡了。”
“你不摟他也睡了。”
“…”第五絕你還能再幼稚一點嗎?
第五絕沒給她反駁的機會,直接一把拖到客房。
如果孩子都睡著了,還能把媳婦兒搶走,就太沒天理了。
郁暖下身一沉,就要往地上坐,“小絕,我想陪孩子睡。”
要不是她的眼神亂飄,第五絕差一點都要相信了。“說實話。”
郁暖緊抿著唇,在第五絕的逼視下,心一橫就說了,“我都疼兩回了,不想再疼第三回了,更何況身體是郁暖的,我還沒見過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陽壽盡了…”
“陽壽盡了。”
見他又要拉著自己,郁暖急了,“你怎么和意墨一樣,沒聽出重點呢?”
“重點是她死了,這具身體就是你的。”
郁暖伸出兩根手指頭,“我都疼兩回了,兩回了,你明白了嗎?”
第五絕沉思了片刻,陰沉著臉語出驚人道,“你想憋死我?”
“…”郁暖還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要不然你就再憋憋,給我點心理建設的時間。”說罷,就沖向了孩子的房間,“我陪孩子睡了,你也早點睡吧!”
第五絕看著緊閉著房門,含笑逃跑時的背影怎么看都有點狼狽。
嘴角勾起,扯出一抹冷笑,“就給你一晚上心里建設的時間。”
翌日,郁暖起了大早,做好了早餐,然后和第五絕送孩子上學。
車窗外的風景一一閃過,郁暖坐在車上發呆,“等一會兒我們去…”突然發現外面的街道越來越黑,道路旁的路標上赫然寫著:陰陽路四十五號。“這是去地府?”
“你不是想見見郁暖嗎?”
“你不反對了?”
“反對有用嗎?”
她得意的笑道,“沒用。”
第五絕啞然失笑,“所以,見過郁暖后,你再讓我一個人睡,看我怎么罰你?”
郁暖渾身一顫,笑也笑不出來了,昨天晚上算是白說了。
郁暖,不,應該是魯含笑如愿以償的見到了真正的郁暖。
她的情緒有點激動,一直都想逃出去,“求求你們別攔著我,我要為我媽媽報仇,只要我報了仇,就算是讓下十八層地獄我都愿意。”
魯含笑看向第五絕,“怎么回事兒?”
“死后發現自己的媽媽死于小三和爸爸之手,所以一直沒回地府報道,企圖逗留人間想要報仇,被陰差給抓了回來。”第五絕云淡風輕的說道。
此時真正的郁暖也注意到了頂著自己身體的魯含笑,震驚的問道,“你是誰?”
“魯含笑。”
“你為什么會占用我的身體。”
魯含笑笑了笑,溫柔的說道,“有什么疑問,我看過你的生死簿我們再談好嗎?”朝著第五絕伸出了素白的小手,“拿來。”
這地府除了小閻王,老閻王,恐怕別人也沒有資格更改生死簿,但就算是更改過的生死簿也是有痕跡的。
所以魯含笑菜肴看生死簿,確定了郁暖是真的陽壽已盡,才會和她談條件。
第五絕不滿的撇了撇嘴,“都說沒騙你,你還懷疑我。”
“因為我知道你愛我愿意付出一切代價。”
這個回答,第五絕給她滿分,手掌攤開,多了一個小卷軸,上面記載著郁暖的這一生,從出生到卒。是陽壽已盡,卻是中了慢性毒藥而亡,就算是法醫尸檢,也只會是勞累過度而死。
至此,魯含笑才算是真正的放下心來。
將卷軸送還給第五絕,“郁暖,我們談談吧,就我們兩個人。”
“我要報仇,只要你能讓我報仇,就算是讓我下十八層地獄我都愿意。”郁暖的情緒很激動,一想起媽媽,還有她都是死于自己父親的手,她死都不能瞑目。
“你把身體讓出來了,報仇的事情我就幫你,就算是你父親和那個小三,還有那個白癡姐姐死了,這地府的酷刑憑你心意而為,想怎么就怎么折磨。”
“你是誰,我憑什么相信你?”
“閻絕,地府的小閻王。”他揮揮手,押著郁暖的兩個小鬼差就消失了。
郁暖此時才算是真正的注意到閻絕,周身籠罩著一團黑氣,如這陰暗世界的霸主,他的靠近會讓她的靈魂都在顫抖,幾乎他每靠近一步,她的靈魂就像是即將破碎的玻璃,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
她很想逃,可是身體卻不聽命令,只能癱軟在地上,一動也動不了,“你,別過來,求求你別過來。”
他停了下來,如高位者,低頭俯視郁暖,“我說的話,你可信了?”
郁暖忙不迭的點點頭,“我信了,求求你別再過來了,我真的好難受。”
“如此便好,本君必定不會虧待你,下輩子許你個幸福的家庭,一生平安順遂。”隨后看向了一旁的魯含笑,“你說吧!”
魯含笑:“…”該說的都說了,還讓她說什么?
“既然沒什么可說的,那咱們就回家吧!”
“回家干什么?”她警備心升起。
“幫郁暖報仇。”
報告長官:夫人在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