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你做了什么?”
第五念望著血霧彌漫的天,恨惱著咬了咬牙,張家的孩子已經全部被超度了,難道他把最厲害的那一個藏起來了?
“師叔,你竟然散去自己一身修為催動殘破的死局?”
“償還咒償還咒,我只要他們張家償還,我要你的命有何用。”說罷,他仰頭哈哈大笑,“現在張家必須得償還給我們林家,張家必須家破人亡。”
林安聲嘶力竭的笑聲,伴隨著孩子的哭聲,甚是凄厲絕望。
第五念冷凝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驚詫,“這也是張鵬的孩子?”
“不,這是我姐姐的孩子,明明他才是我姐姐第一個男人,可是出了那件事情以后,他第一個就認慫了,和別人一起來誣陷我姐姐,一個投胎轉世十四次的惡靈,終究沒能降生,他對張家和那個所謂的父親的恨可不比我少。”
楊嚴是真的要氣到跺腳的程度,“師叔,你竟然讓自己用自己的外甥來復仇,這些年的道法你都白修了。”
林安如大鵬飛天撲了過來,楊嚴立刻后退,與第五念隔開了一段距離,“你退后,小心點。”
林安的目的就是絕對不能師侄拿走了那錠金元寶,楊嚴豈能如他的心意?
第五念捧著肚子后退了幾步,暫時先觀察一番兩人的實力如何,畢竟她這個樣子是真的不宜加入戰斗之中。默默的退出了這場戰局,她開始四處尋找孩子哭泣的聲音,那聲音仿若就像是在耳邊,每當她就要找到對方的時候,那聲音放佛又飄離到離她很遠的地方,從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只引路香,低頭一吹,無火自燃。
她輕輕的吹了吹,香火飄出了裊裊青煙,朝著某一處飄去,第五念順著青煙緩緩而去。
看在勿念幾人的眼里,甚是焦急,第五念絕對是哪里危險往哪里去。
順坡而下,拐了一個彎兒,那血霧彌漫的氣息越來越重了,就連靠近都能夠感覺到絲絲的寒意,但是孩子的哭聲卻像是在耳邊。
“媽媽,我要找媽媽…”
第五念白嫩的小手扇了扇血霧,能夠看見一個青面獠牙的小鬼坐在地上揉著眼睛哭泣,看見第五念挺著大肚子緩緩的朝著他走來,雙眼頓時綻放出一絲欣喜之情,對于這個小鬼來說,出生是他唯一的愿望。
騰空而起,朝著第五念就飛了過去,只見她纖纖手指隨手掐斷了香火,不知從哪里拿出了一把桃木劍,明明距離他很遠的地方,下一秒那只桃木劍已經到了他脖子下面,本就是青紫的臉被驚駭的表情布滿了以后,一張鬼面變得更加猙獰了,脖子一仰,在半空中翻了兩個跟頭,才堪堪的躲過了第五念的攻擊。
他發出陰冷冷的笑聲,在一種寂靜的環境下,那種笑聲尤為滲人。
“既然不想讓我出生,那我就吃了它。”
第五念冷冷一笑,“小鬼,想吃我的孩子,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這樣的惡靈,再次投胎若是沒有洗盡全身的戾氣,就算是出生到了這個世界上,變成了人類以后也是一個憤世嫉俗,甚至危害社會的人。
只見他咧嘴露出青色的獠牙,一張青紫色的小臉晃動之間盡是煞氣,從黑眼球以內的地方全部變黑了,一雙黑洞洞的眼睛,正在陰涼的盯著第五念的肚子,放佛那已經是他的盤中餐了。
第五念甩起了桃木劍,與那只惡靈迎面打斗了起來,小鬼占據著自己行動快的優勢,趴在地上以一種極其詭異的速度爬行,企圖扣住第五念的腿,當他的小手緊緊的抓住了她的腳踝,幾乎能夠感覺到冰涼刺骨的寒意,第五念抽出桃木劍,劍尖黏著一張符紙,順勢朝著小鬼的眉心刺去。
第五念想要置他于死地的狠心觸怒了惡靈,他五指緊緊的扣在了地上,在第五念觸及不妨的情況下,猶如破弓而出的劍,沖向了第五念的面門。
她挺著大肚子的確是不宜打斗,走起路來都有點費事兒,所以只能智取,如今這么做,也不過就是為了能夠惹怒眼前這個小鬼,順道一把抓住了他,真正對他有用的符紙直接拍到了惡靈的腦門上,在他極度瘋狂扭動自己的身體時,將他禁錮在五彩石之中。
那顆耀眼的五彩石發出異常閃耀的光,第五念握在手里,朝著站在陣口焦急來回踱步的勿念打去,“立刻超度!”
勿念下意識的接手,窩在手心里的五彩石都泛著絲絲的寒意,冷的他都快要握不住了,他知道第五念這么說,肯定是困不住這個惡靈多久。
所以,他想也沒想的盤腿坐在地上,從懷中拿出自己敲的已經有些舊的小木魚,然后另一只手手持著佛珠,開始一下一下的敲了起來,嘴里念著往生咒。
放在地上的五彩石彈跳了幾下,發出孩子的求饒與吶喊,勿念不為所動,肥嘟嘟的嘴巴一張一合,在他的佛音洗禮之下,只覺得這周遭的一切竟是心曠神怡,就連那塊五彩石都是撲騰了幾下,隨后就沒有了動靜,直至往生咒結束,甚至能夠看見五彩石內幻化出一縷的清魂,飄飄散散的遠去了。
勿念驀地睜開了眼睛,擦了擦滿腦門的冷汗,長吁了一口氣。
目光擔憂的望向了陣內糾纏的三個人,樂悠悠卻是急的打轉,若不是落月和朝陽一人拉著她的一只胳膊,她此時恐怕已經沖進去了。
“放手,你們兩個人拉著我做什么?”
“我們不拉著你,你現在恐怕就沖進去了。”
樂悠悠急的直跺腳,“不行,念念現在挺著大肚子,我不放心。”
“你若是進去了,她還得分心去搭救你。”
一口氣堵的樂悠悠說不出別的話,只能不停的跺了跺腳,恨透了自己學藝不精,這次事件過去,她決定好好的惡補,就不相信憑借著她后天的聰明才智,還能一直都這么差下去?
所處的陣法之中,已然開始塌陷,林安急了,“償還咒已經啟動了,把金元寶給我,若是此陣法塌陷,整個莊子都要毀了,你們都要有危險,還不把金元寶給我?”
楊嚴知道師叔并沒有說謊,所以他說的很有可能就是真的,想到這里,他沒有遲疑的將手中金元寶丟了出去,林安一把抓住了金元寶,蹙著眉頭說道,“帶著她出去,我去堵住陣眼。”這才是林安一開始最著急的事情,如果不能找到法器堵住陣眼,當整個陣法淪陷的那一刻,所有進入陣法的人全部要被牽連其中,或多或少的付出點代價來。
如今楊嚴利用自己的修為動了此咒,替張家轉移了一些陰債,說不定以后也要因此付出一些代價。
好歹也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后輩,所以林安不忍心他老了不得善終,而他一條賤命,早在打斷了張生的腿時,就連累了爹爹和姐姐,那一年,他們兩個人合力,助他逃離家鄉,認識后來的師父,他也是第一次認識了道法,里面的善惡他都懂,可是卻不甘心,多年以后回家,姐姐被溺死在水井里,直至現在他還沒有找到爹的尸體,他怎么能夠甘心。
他承認自己做錯了,即使再給他一次機會,還是會這么做,以此慰籍爹和姐姐的在天之靈。
林安一把抓住了金元寶,看著楊嚴,“這一生我雖然做過許多的錯事兒,但是我卻是從來都不后悔,但是姐姐不讓我報仇,甚至氣我拿她的孩子煉小鬼,所以她一直沉在井里,我多次下井都撈不到她的尸體,你若是還當我是你的師叔,我只求你兩件事情,撈出她的尸體,將她好好的安葬,找到張生那個老頭,問他把我爹的尸體藏到哪里去了?”這兩件事兒是他最后的心愿。
楊嚴聽到他的這番話好似是交代身后事兒似的,連忙追問道,“師叔,你要做什么?”
“雖然你總是壞我的好事兒,但總歸是我的師兄最得意的徒弟,如今我能夠做的也就是減輕你牽扯其中,引火上身的陰債。”說罷,拿著金元寶掉頭就跑,正是整個陣法的陣眼兒。
楊嚴臉色大變,立刻就想追出去,陣法所處的世界開始天搖地動,第五念險些有點站不穩,身子朝著某一處偏,楊嚴憑著自己的本能拉住她的手,只見林安迅速結了手印,一個仿若是巨大透明的保護結界落下,卷起了楊嚴和第五念朝著陣口的方向而去。
因為楊嚴和第五念整個身體時漂浮的,所以看的特別清楚。
林安將金元寶放入陣眼之中,用盡自己全身的靈力化為血煞之氣,以此穩固整個陣法,只見那些掉落的石頭定格在了半空中,而林安卻是瞬間變成了粉末,隨后刷的一下,墜落在了地上。
楊嚴不忍心再看下去,頭微微一偏,眼眶泛紅,師叔最后這一手,全不都是為了他,企圖利用血煞轉移了他干涉陣法所帶來的后續麻煩,他總以為救人就是在幫師叔,卻沒有想到會讓他陷入更大的深淵之中,他執著了一輩子,終究是逃不過這份執著的仇恨。
“師叔…”
第五念拉著楊嚴朝著陣口逃去,“楊大師,就算是你師叔不這么做,他也不得善終,死后也許還要付出更加慘重的代價,我想他這么做也是為了你吧!”
眼見他們二人出來了,落月和朝陽立刻松開了樂悠悠的手,紛紛朝著楊嚴沖了過去,“師父!”
楊嚴紅著眼眶,看了一眼兩個小徒弟,“設法,立刻設下結界,不得讓任何人走進陣法之中。”
落月和朝陽頷首,開始布陣,眼神眺望,師叔祖消失的地方。
楊嚴快速的振作了起來,因為接下來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撈出師叔的姐姐,將她好好的安葬。
勿念和樂悠悠抱著第五念,“老大,你真的是嚇死我了!”
“第五念,你下一次再敢做這么危險的事情,小心我真的會告訴你老公。”
第五念無奈的捂著耳朵,“好了,你們兩個人能不能說話就好好的說,別抱著我哭的眼淚都流在了我的衣服上了。樂悠悠,你太不像話了,拿我老公來威脅我!”
“你會怕嗎?”
第五念拍拍失控的樂悠悠,“幫著落月他們設結界。”
來到了古井,楊嚴看著眼前的滅魂陣法,愣了半響,第五念連忙干咳了幾聲,“不好意思,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猜想這古井里的東西肯定與他有關,所以我想用這個來逼他就范,沒用上就好,沒用上就好!”
井口很小,第五念不能下,勿念是胖的就卡在了井口,能下到井底救人的就只剩下楊嚴,撈人上來的事情也就交給了他們,趁著這會兒功夫,第五念又給東方照打了一個電話,“張鵬的情況怎么樣了?”
“女神,你是不是知道張鵬發生了什么事情?他現在的情況,又有點不好了。”
“看來償還咒已經開始生效了,我想見見張家的老太爺,張生!”
“你要見太爺爺?”
“嗯,你問他什么時候方便?”
“事關張鵬的事情他隨時都可以。”
“那好,等一會兒這邊的故事處理妥當以后,我會給你打電話!”
“等你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