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大手包裹著她柔弱無骨的小手,嘴角卻是忍不住上揚了幾個弧度,即使被罵無恥也不錯。
第五念收起了安靜的羅盤,然后四人一路下山。
“這條路我還從來沒有走過呢?我倒要看看誰這么好,學給人家修路竟然一聲不吭。”
“你一次都沒走過?”閔御塵問。
第五念想了想,然后說道,“一般從前山上來,就原路返回了,頂多走過另外一條路,但是因為路不好走,所以也就放棄了,每年我也就回來祭祖一回。對于這樣的事情,我也不太關心,畢竟有什么事情,都逃不掉姑姑的眼睛。”
“前面有一個墳墓。”因為墓碑是背靠著他們,所以他們誰也沒看見。
“念念,第五家的老祖宗還有在這里落戶的?”
第五念搖頭,很快的否決了,“不可能,他們落在哪個地方,家譜都有標注,雖然這片山地充滿了靈氣,但是這塊地方算不得最好的,但是落戶在這里,我應該都知道。”
“我們過去看看是誰敢如此膽大包天,竟然在第五家的山頭雀占鳩巢?”
閔御塵牽著她的手,“慢點走,這路上積雪還沒化。”
“好。”
因為樂悠悠走在了前面,所以轉了個身子,就將墓碑看的一清二楚了,瞳眸倏然睜大,不可置信的視線定格在了墓碑上,她竟是渾身虛脫的跌坐在了地上,捂著極力喘息的小嘴,然后開始掉著眼淚,嚇得顧南腳下一滑,差點一頭沖下了山,穩定了身形,連忙上前去扶住樂悠悠,“你,你怎么了?”
樂悠悠就像是渾身都失去了力氣,任憑顧南怎么拉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跌坐在地上,在第五念的眼里看來,倒像是掉了魂似的。
第五念也被好友這副模樣嚇壞了,連忙上前。“悠悠,你怎么了,別嚇我。”
眼見第五念走了過來,樂悠悠一股腦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淚流滿面的朝著閔御塵喊道,“快,把你媳婦兒拉走,別讓她過來。”
閔御塵下意識的拉住第五念的手腕兒,樂悠悠這么說肯定有她的道理,而他也相信自己的直覺,念念絕對不會想知道這塊墓地埋的是誰?
第五念的心沉了沉,心中有種不好的感覺。
企圖想要掙開閔御塵的束縛,卻被她拉進了懷中,“放開我,有什么不能讓我看的,我非要看。”
樂悠悠撲上前,一把抱住了墓碑,用自己的身體堵的嚴嚴實實的,就是打定了注意不讓她看。“不給你看,就不給你看,閔御塵,還不把你老婆拉走?”說罷,她自己卻是發出如同受傷的小野獸般嗚咽悲鳴聲。
顧南將自己的視線收了回來,難道悠悠說的那個不該愛的人是他?
這個人已經變成了死人,他的心里也不是個滋味兒了,若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還有競爭的機會,若是個死人,他這輩子就只能活在這個男人的陰影里了。
“悠悠,你冷靜一點。”
樂悠悠哭的淚眼朦朧,視線都被淚水氤氳了,有種痛從心底的某處蔓延開來,怎么會是這樣?
他怎么能死了?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兒。
她覺得自己肯定是看錯了,低著頭偷偷的瞄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還有他的名字,沒錯,一個字都沒有錯,他真的死了,樂悠悠崩潰的大哭。
用力的跺著腳,“怎么會這樣?怎么會是你死了?”她抱緊了墓碑,臉上又爬滿了淚水,伴隨著冬日冷冽的寒風,刮得她一張粉嫩的小臉都變得紅腫了起來。
第五念心頭的恐懼已經上升到了幾點,“閔御塵,放開我,就算是你今日攔得住我,我明天就不能自己來了,你還能攔著我一輩子不成?”
閔御塵俊揚的面容上浮現了一絲彷徨,他不敢去想,樂悠悠都哭的這么傷心,萬一念念看見了該怎么辦?
他現在已經不關心埋葬的是誰了,只求能夠順利帶著第五念離開。
他的嗓子略 顯沙啞,“念念,外面風大,我們回家吧!”
“我必須去看看到底是誰埋在那里,你想讓我半夜爬起來跑到這里來嗎?”她用力的掙脫,卻始終無法掙開他的桎梏,“閔御塵,我真的生氣了!”
他抱住第五念,深吸了一口氣,“我陪你一起看。”
“好。”
樂悠悠聽到他們兩個人達成了協議,氣惱的罵道,“閔御塵你是豬嗎?你怎么那么輕易的就妥協了,你這個蠢貨…”她死死的抱著墓碑,死活就是不撒手。“第五念,滾開,趕快回家去。”
“樂悠悠,你讓開,讓我看看到底埋的是誰?”
“不讓,就是不讓,他是我的,就不讓你看怎么了?”要說耍潑婦的功底,樂悠悠若是認第二,肯定沒人敢認第一。
第五念氣紅了眼睛,“怎么就變成你的了,既然你不讓我看,肯定我也認識,你馬上給我讓開。”若不是閔御塵死死的拉著她的手,要不然她肯定一腳踹走眼前這個礙眼的家伙,撅著屁股抱著人家的墓碑像什么話?
“就不讓,閔御塵,還不抱著你老婆回家,趕快走,別讓我看見她。”
第五念真是被樂悠悠的胡攪蠻纏氣壞了,“顧南,你看見了,你和我說說這個人叫什么名字。”
顧南一怔,由于的看向了樂悠悠。
“顧南,不許說,你不說,咱倆的事兒我會認真考慮。”
顧南雙眸閃過一絲欣喜,立刻朝著第五念搖了搖頭,“不能說。”
第五念上前,閔御塵按住了她的身子,“我們不激動好不好?”
“顧南,你別信樂悠悠的,我告訴你,她這人說話最沒譜了。”說完不忘了強調一番,“經常將自己程諾過的話很自動的忽略了,然后和你扯一些有的沒的,就是沒有重點。”
第五念的話絕對是肺腑之言,就連樂悠悠都要差點為她鼓掌了,狗屎,太了解一個人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兒。
顧南幾乎是不可置信的問她,“你是在騙我?”
樂悠悠沒臉說,是啊!
只能抱著墓碑死不撒手,那架勢差點就要扛著墓碑走了。
顧南卻是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氣,直接站到了一旁獨自生著悶氣。
閔御塵擁著她的肩膀,將視線轉移到了樂悠悠的身上,“下來,讓她看吧,就算是阻攔得了她一時,還能阻攔得了她一世嗎?就算是我現在把她帶回去,說不定晚上半夜真的要爬上山來了。”
樂悠悠朝著他不雅的翻著白眼,很是失控的爆了粗口,“閔御塵,你懂個屁,你現在帶著她下山,我肯定把這塊墓碑扛走,讓她這輩子都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誰?”
第五念冷哼了一聲,“你可真是下苦力,連人家墳都刨。”
“我樂意,你管得著嗎?”她相信,他也不會愿意讓念念看見自己躺在這個冰冷地下。
想到這里,她又是一陣失控,抱著墓碑又是好一陣的哭泣。
好像有人用手揪扯著她的心,疼的淚眼朦朧,她一直以為他忘記了他們的約定,卻不想他是死了,關鍵是他們還看見了他,而他卻是連個屁都沒有。
第五念直接抬起一腳,朝著哭嚎的樂悠悠就是一腳狠踢,觸及不妨,她一個狗吃屎就要沖上了后面的松樹,若不是顧南一直看著,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的手腕兒,說不定這一下就能把腦袋撞破了。
沒了樂悠悠的阻擋,第五念將墓碑上的每個字都看的一清二楚,甚至連照片都看的十分清楚,笑起來很陽光的少年,閔御塵眼底快速的閃過一絲精光,已經開始后悔自己沒有聽樂悠悠的勸解。
第五念驀地腿軟了,閔御塵一把將她撈了起來,她幾乎是癱軟在他的懷里,眼淚一下子就涌出了眼眶,胸口窩就像是被誰捅了一刀,疼的她來回喘了好幾口粗氣,“不,這不是魏玄熙,他是W,W怎么會是魏玄熙呢?他怎么會死?”第五念沖向了墓碑前,用力的砸著的冰冷的墓碑,“W,你給我出來,出來說清楚,說你不是魏玄熙,你怎么可能是魏玄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