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大海,一望無垠。
一艘不起眼的漁船上。
一抹高大邪冷的身影站在暗夜里,他穿著一件黑色風衣,與夜色融為一體,身上的風衣被海風吹得獵獵作響,透過望遠鏡看向遠處一幕的雙眼晴,猩紅陰鷙,帶著滲人的寒意。
“少爺,我們得立即離開這里,若是讓白威追到,我們只有死路一條。”
拿著望遠鏡的男人,正是利少。他在被白威押送的過程中,弄死了看守他的警衛,成功逃了出來。
跟他說話的,是利少父親生前得力的管家。基地被滅那天,管家出去采購,才僥幸逃掉一劫。
“喬森就是喬硯澤,當年喬家出事,他為了報仇,易容成喬森,在我們集團臥底兩三年,好幾次不顧生死救我父親,才取得我父親信任。是我和父親大意了,竟將他當成了心腹。”
利少瞇起眼睛,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最令我沒想到的,是那個叫小黑的護士。她竟也不是普通人。我懷疑,她就是現在跟喬硯澤磕頭的那個女生。”
管家拿著望遠鏡朝燈火璀璨的游艇上看了一眼,“少爺,這個女孩,我看著有幾分眼熟。你覺不覺得她長得有點像21號?”
21號是他們集團培養的一名頂級殺手,她在集團里沒有名字,只有代號。
利少皺了皺眉頭,“你這么一說,倒是有點像。我記得21號的名字叫小櫻,我父親安排她接近喬硯澤,她是害喬家家破人亡的罪人。”
管家點頭,“沒錯,巴爺讓小櫻到喬家接近喬硯澤,但中間出了一些岔子是少爺你不知道的。”
“什么岔子?”
“小櫻貌美如花,性情柔順,是培養的一批殺手中,長得最好,能力也最強的一個。巴爺一直都很重視她,在接到喬硯澤這個任務前,她以前出任務都能完成得相當好,只是在喬硯澤身上,她犯了大忌。”
利少看著管家,瞇了瞇邪冷的眼睛,“她對喬硯澤動了真情?”
“沒錯。”管家面色變得沉重了幾分,“一個殺手,最忌諱對目標人物動情。尤其是巴爺讓她找機會和喬硯澤上chuang懷上他孩子,取得他信任。她居然在喬硯澤喝醉差點碰了她的那晚,阻止了他的行為,只是第二天咬破自己手指,讓喬硯澤誤以為他碰了她。”
“巴爺讓她繼續找機會和喬硯澤上chuang,她卻一再糊弄巴爺,并且求巴爺放過喬硯澤,巴爺很生氣,在她求情那天動用刑法抽了她十鞭。巴爺讓她繼續回到喬硯澤身邊,她卻不愿意,跟巴爺對著來,巴爺對她很失望,毀了她的容貌,將她丟進了大海,巴爺讓21號的替身,以懷孕了的由頭回到喬硯澤身邊,那時候喬硯澤以為S國如今的王后死了,他沉浸在悲傷中,21號替身利用他情緒低沉,警覺性不高,在他的茶水里放小量毒品,后來又在他的煙里又放置毒品,讓他漸漸染上毒癮,迷失了心智。”
利少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想必21號接近喬硯澤時,也是真心實意對他,才會讓他對她動了感情。”那樣精明的男人,若是女人虛情假意,定是能覺察出來的。
“21號的替身,能將21號模仿得惟妙惟肖,就算是我跟她們相處多年,都不能立即分辯出她們彼此,也正是因為她們相似,巴爺才會舍棄21號,讓一個替身代替她回到喬硯澤身邊。”
“不過最諷刺的,21號替身在死之前,也對喬硯澤動了真感情。”
利少沒有再說什么,透過望遠鏡,看著甲板上,朝著喬硯澤磕了三個頭的女孩。
那張白皙冷美的小臉,已經鮮血淋漓。
但她的眼中,卻沒有一滴淚水,纖細瘦弱的身軀,仿若蘊含著巨大力量。
盡管容貌不一樣了,但她的眼神,卻是他所熟悉的。
很倔傲的一個小東西。
她肯這樣卑躬屈膝的下跪磕頭,將自己弄得無比狼狽卑微,一定是對那個讓她下跪的人無比愧疚虧欠的。
如果她是小黑護士,她在醫院里心細如發照顧喬森,如今又在這里對喬硯澤下跪磕頭,那么,只有一個可能——
“聽說,21號有個妹妹?”
管家點頭,“原本巴爺想找到21號的妹妹,拿捏威脅21號的,只是21到死都不肯透露她妹妹是誰,她被巴爺丟進大海后,巴爺也就沒有再去找她妹妹了!”
利少將望遠鏡丟到管家手中,朝著漸漸駛遠的豪華游艇打了個飛吻,唇角勾起邪冷的笑意,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說了一句,“小黑妹,我會再回來找你的。”
游艇甲板上。
岑曦磕完三個響頭后,腦袋一陣陣發暈。
她趴在地上,唇瓣微微發顫的開口,“喬少,可以還我項鏈了嗎?”
喬硯澤看著鮮血從額頭不停往臉龐滴落的岑曦,大掌緊握住手中的項鏈。突然,項鏈彈開,心型吊墜里面放著一張女人的照片。
柔婉可人,眉眼清麗,又不失嫵媚動人。
一眼看過去,就是繞指柔腸,不少男人喜歡的類型。
喬硯澤不禁想到那年,他和梔梔的對話。
——她叫小櫻,是個賭鬼的女兒。嬌滴滴的一個小人兒,性子卻那般烈,讓我想起了當初遇到你的情景,我家梔梔也是個很烈的性子。
——我跟幾個公子哥打賭,一個月之內調教好這個小女傭,讓她對本少爺服服帖帖的!
——我看你不是調教小櫻,而是她在不知不覺中,影響著你。
——小舅舅,最近是多事之秋,小櫻的身份,你都查清楚了的吧?
看,梔梔才見小櫻第一面,就對她產生了一絲懷疑,而他,卻陷入了被人編織好的陷阱里,敗得一塌糊涂!
喬硯澤眼眶猩紅的看向大海深處,握著那條項鏈的大手,不斷加重力度,手背上的青筋突突跳著。
媽,你看到了嗎?小櫻的妹妹,在向您磕頭,犯罪集團的頭目已經被擊斃,您,可以安息了!
趴在地上的岑曦,看著喬硯澤越來越陰沉、越來越緊繃的臉龐,她似乎預感到什么,聲音發顫的道,“喬少,求求你,還我項鏈。”
話沒說完,男人大手一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