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遠在京都的梁大少爺打了個噴嚏,一臉無奈地對上妻妹不悅的臉色。
“菲菲,我真不知道我媽是從哪里弄來的面膜,興許是她自己搗鼓的。前幾天我把剩下的都拿去給了你,還惹我媽生氣了呢,把我罵得跟孫子似的…”
何止他媽,他孩子媽的臉色也難看得像他出了軌似的。
不就一兩罐面膜嘛,喜歡不能再買嘛,他家最不缺的就是錢,想不通婆媳倆為何如此生氣。
“哼!你媽會為這種小事生氣?依我看是我姐吧?她就是小氣!”許菲菲撇撇嘴,“不就是一點面膜嘛!還藏著掖著,不給還躲起人來了。鴻宇,我可是一直在幫你找救命恩人,你不會也這么小氣吧?”
梁鴻宇忙表態:“怎么可能!不就一點面膜嘛!回頭我再找找,看家里還有沒有。沒有我給你買去。”
“找不到就算了,買我不會自己買呀!花你的錢,回頭我姐又醋上了!”
許菲菲嘴上如是說,心里門清得很——梁家不知從哪兒得來的面膜效果好過市面上任何一種。
她前陣子長痘,敷了梁鴻宇送來的面膜,一晚上就消下去了,皮膚滑嫩得像剛剝了殼的雞蛋。女人嘛,誰不愛漂亮?
所以就來找梁鴻宇,想讓他從家里再拿些出來。盡管那一罐還沒用完,可好東西多多益善啊。
結果梁家大門緊閉,梁太太說是帶著兒媳婦、孫子出門了,也不知跑哪兒瀟灑去了。
嫁入豪門真是好啊,不用上班、不用為生計操心、吃穿用度全是最好的、想去哪兒玩就去哪兒玩。
哪像她,表面上看似嫁的也不錯,可和梁家比就差遠了。
倒不能說她嫁的差,而是許紛紛踩了狗屎運——被梁鴻宇這豪門大少看上,嫁的太好了而已。
倘若是真愛她也認了,偏偏有一次聽梁鴻宇酒后吐真言,說許紛紛是他的救命恩人,在他十八歲生日那天救了溺水的他。
當時在場的都聽樂了,說咋地你梁少爺還學古人那套“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以身相許”啊,喝高了的梁鴻宇一邊傻樂一邊點頭。
許菲菲的第一反應卻是“不可能”。
要知道,許紛紛考上大學的那個暑假一直在津市醫院旗下的眼鏡店里打工,據說連休息天都沒有,哪來的米國時間去海邊玩?
于是,她暗戳戳地去調查了一番。
許家在許紛紛嫁入豪門之前就一普通的工薪家庭。許紛紛從小喜歡音樂,小時候在她大姑工作的廢品回收站找到了一個摔掉仨個鍵的電子琴,照著舊書攤上淘得的破琴譜學會了《小星星》。
有一次在她爺奶住的大雜院彈的時候,被隔壁一位退休的音樂老教授聽見,覺得她是塊可塑的璞玉,不算正式地收她做了徒弟,從此許紛紛就跟著老教授學起了鋼琴,每周都會借著去爺奶家跟老教授學上倆仨鐘頭。
直到許爺爺過世,許奶奶素來和兒媳婦不和,許母三令五申不許女兒再去大雜院,許紛紛只好改明為暗——偷偷去。就這樣堅持到了高中,帝都音樂大學鋼琴專業成了她高中三年的奮斗目標。
可在許父許母看來,鋼琴就是個燒錢專業。畢業了能不能找到好工作暫且不提,單大學期間的學費就比普通專業貴得多,還得買動輒幾千元起步的鋼琴。
當爹媽的堅決不同意,許紛紛堅持要報考,說學費她自己想辦法。鋼琴不用買,教她彈琴的老教授,把他那架送給了她。
后來錄取通知書送到了家里,許母見勸說無果,只好托津市醫院上班的表姨夫在其單位附屬的眼鏡店給許紛紛尋了份寒暑假的導購工作。
許菲菲也是調查后才知曉:高考后的那個暑假,許紛紛壓根沒去眼鏡店上班,而是去了海邊做了兩個月的救生員。
眼鏡店的臨時工一個月才三百五的工資,還沒個休息日;海上救生員雖說也不輕松,但收入高,而且每周有一天公休,不愿公休的可申請加班,加班工資雙倍。
于是許紛紛背著家人把這活辭了。
眼鏡店當時不缺臨時工,醫院上班的誰沒個親戚呀,許紛紛不去,多的是人去。她表姨夫又忙,一來二去就記不得這事了。
許菲菲還打聽到:許紛紛用多掙的工資給奶奶還有教她彈琴的老教授買了補品。
這叛徒!有錢不給爹媽買東西、不給她這個妹妹買禮物,竟然給她奶還有那八竿子打不著的外人買什么補品!
她奶和她媽關系有多僵許家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這事要是讓她媽知道,還不把許紛紛攆出家門啊。便是念完了大學又怎樣!照樣讓她碰不了鋼琴。
理順這層關系,許菲菲就跑去找梁鴻宇了,在他耳邊鼓吹,說他的救命恩人不可能是許紛紛。因為那時候許紛紛在眼鏡店里上班,怎么可能出現在海邊?她又不會分身術。而且許紛紛的水性差死了,她不讓人救就不錯了,指望她救人?絕對不可能的事!
梁鴻宇起初不信。
他當時雖然暈乎乎的,但還不至于記不住救命恩人的臉。正因為很篤定,所以從來沒有懷疑過,開學見著許紛紛就展開了熱烈的追求。
誰知,在丈母娘家,小姨子當著他丈人、丈母娘的面問他媳婦高考結束那個暑假有沒有去海邊玩,他媳婦竟然否認了!
晴天霹靂啊!
“我就說嘛!姐姐那么有原則有責任心的一個人,怎會丟下眼鏡店的活跑去海邊玩呢!而且她水性不是很好,以前我們跟著爺奶去鄉下走親戚,姐掉進小水塘還要別人救呢!海邊那種地方姐姐是不會去的,姐你說是吧?”
許紛紛根本不知道妹妹問她這話的深意,胡亂點了幾下頭。
一來她確實不是去海邊玩,她是去工作;二來,她媽要是知道她偷偷給奶奶買補品,絕對吵翻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梁鴻宇失落了。
怎么會呢!
那張臉…在他溺水昏迷中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溫柔笑臉,像極了大一開學不久遇見的許紛紛。盡管婚后再沒看到她這么笑過…
難道真是他記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