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館長,之前汪組長已經提過這件事了…”
向南略顯為難地看了汪震海一眼。
汪震海已經提了一次了,我也已經婉拒了,現在你這個副館長又來提一次。
我都不想再說什么了。
陶屹雷笑了笑,他當然知道汪震海挽留過向南了,向南當時的表現好像沒有留下來的想法。
他今天主要是過來看一看,也就是隨口這么一提,要是能成自然最好,不能成也沒什么。
就當是交流一下感情,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難題了,開口求助也相對要容易一些。
看到向南似乎不愿意再提這件事,他也很識趣地不再說這個,轉而跟向南閑聊了起來。
“向南,聽說你要開文物修復工作室了?”
“嗯,有這個計劃。”
向南點了點頭,心里卻很是驚訝,自己剛剛才在自助餐廳里決定的事情,陶屹雷現在就知道了?
這消息泄露得未免也太快了一點吧?
他當然不知道,這件事,他的老師江易鴻已經運作了很長時間了。
尤其是,身在魔都的劉其正、孫福民,以及齊文超三位古書畫修復專家的高度參與下,不要說長安文博圈子里的大佬們,現在估計華夏國內的文博圈,基本上,該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
也就向南自己,那段時間整天都窩在秦始皇兵馬俑博物館的一號坑里,跟那些殘損的兵馬俑們玩得不亦樂乎,不清楚這些事而已。
“那等年后,你工作室開張了,一定要記得通知我。”
陶屹雷看著向南,笑呵呵地說道,“到時候,我一定前去捧場!”
“多謝,多謝!”
向南也是一臉笑意,連連道謝。
兩個人在這邊聊了一會兒,江易鴻和吳振峰等人也已經聊得差不多了,幾個人正提著東西往門口走去。
向南見狀,也和陶屹雷一起,跟了出去。
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他們也該坐車去機場了。
吳振峰就送到這里,并不會跟著到機場去,他將江易鴻、閆思遠等人送上車后,便笑瞇瞇地看著跟在后面的向南。
“向南,上次說好的,你要給我修復一幅古畫的,你這還沒修復呢,這就要走了,有點不厚道啊。”
吳振峰說的上次,還是半個月前,向南第一次到秦始皇兵馬俑博物館時候。
那一次,朱遠舟和吳振峰等人閑談時,說起向南用了一天時間,就修復了項元汴的一幅古畫《精忠柏圖》。
吳振峰當然不相信,就說自己也有一幅“損壞得不明顯”的古畫,想讓向南也幫著修復一下。
可那時候,向南是準備到秦始皇兵馬俑博物館來學習修復兵馬俑的,這事兒就拖了下來。
這一拖就拖到了現在。
向南都已經忘了這件事了,沒想到,吳振峰不但沒忘記,反而在這個時候提了出來。
“吳老爺子,這…”
向南一臉為難,我這都要去機場了啊!
總不能退了機票,專門留下來給你修復一幅古畫吧?
“別著急,我又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老頭子。”
吳振峰擺了擺手,笑呵呵地說道,
“年后你不是要開工作室了嗎?到時候我抽個空,過去捧捧場,你來個現場表演就行了,這沒問題吧?”
“沒問題!”
向南想都沒想,一口應承了下來。
只要你不攔著我上飛機回魔都,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不就是修復一幅古畫嘛,多簡單的事!
“行了,那你趕緊上車吧,誤了飛機,可不能怪我!”
吳振峰笑著拍了拍向南的肩膀,點了點頭。
小伙子不錯,有前途。
在他身后,陶屹雷也是一幅笑容滿面的樣子,伸手朝向南揮了揮手。
在心里,他卻是忍不住搖頭嘆息,人才啊,可惜了,沒能留下來。
他跟他的老師吳振峰不一樣。
吳振峰如今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只要是華夏文物修復界里出了人才,對華夏文物修復有貢獻,有幫助,他都會很高興。
但他不一樣,他如今是秦始皇兵馬俑博物館的副館長,主管著兵馬俑修復這一大攤子事,自然要操心兵馬俑修復人才的引進。
對于向南這么一位文物修復人才,他自然是無比渴求。
可惜,向南才大,志也大,他這間不算小廟的小廟,看來也容不下向南這尊大神了。
陶屹雷看著向南乘坐飛那輛汽車,正在逐漸遠去,滿心惆悵:
能靜下心來,踏踏實實地修復兵馬俑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少了啊。
等如今這一批資深修復師老了以后,誰還能繼續承擔這份兵馬俑修復的重任?
和陶屹雷的愁腸滿結不同,坐在車子里的向南卻是滿心歡喜。
終于要回魔都了。
雖然魔都沒有暖氣,也沒有正宗的肉夾饃和涼皮,但有熟悉的冷徹入骨的寒氣,和城隍廟小籠包啊。
還有那么多修復不完的殘損古畫和古陶瓷。
以及像麻雀一般喜歡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小喬,和總喜歡裝深沉的老戴…
想起小喬和老戴,向南才突然醒悟過來,都差點忘了,就在剛剛,自己已經結束實習生生涯了。
自己“被出師”了!
別人都是主動要求出師的,自己卻是被老師“趕”出師了。
藍瘦香菇。
向南:o(╥﹏╥)o
想著這些人,向南突然想起了長安博物館古書畫修復中心的趙波,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自己要回魔都了,居然都忘了跟趙波說一聲!
藥丸!
他連忙拿出手機,也不管趙波是不是在忙,直接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了起來:“喂,向南,你回魔都了?”
“還沒有,正在去機場的路上。”
向南略有些尷尬,想了想,有些歉意地說道,
“趙大哥,不好意思啊,我之前一直在秦始皇兵馬俑博物館修復兵馬俑,今天早上要走了,都沒來得及提前跟你說一聲…”
“哈哈,沒事。”
趙波笑了一聲,一副很理解的語氣說道,“這段時間我也很忙,年后我們博物館要搞一次古書畫展覽,現在都在忙著修復要參展的古書畫呢,你在這里這么久,我都沒時間陪你,要說不好意思的,那也是我才對。”
“趙大哥,我…”
“行了,大男人的,不要這么磨磨嘰嘰。”
趙波打斷了向南的話,笑道,“這段時間你也累壞了,回去別忙著回博物館,反正離過年也沒幾天了,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嗯,好,那趙大哥也要注意身體。”
向南想了想,還是沒說自己年后要開文物修復工作室的事。
長安博物館年后要開古書畫展覽,趙波作為古書畫資深修復師,肯定會忙得不可開交,自己告訴他,反而會讓他左右為難,來也來不了,不來也不好。
還是不說好了。
兩個人閑聊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趙波真的很忙,打電話的時候,身邊還有人在催,也不好說太長時間。
向南甚至都在懷疑,如果不是他的電話,而是一個不太熟的人的號碼,趙波估計接都不會接。
掛了電話沒多久,車子就到了機場。
朱遠舟將江易鴻、閆思遠和向南等人送到機場大廳后,沒再等著他們上飛機,跟幾人各自道別了幾句,又對向南笑道:
“向南,文物修復工作室抓緊時間開張,別讓我等太久了!”
在他身后,臨時擔任司機的“專職富三代”朱熙也笑嘻嘻地說了一句:
“向南,工作室開張了,我可是要跟爺爺一起去魔都的哦,到時候你可要帶我好好逛一逛!”
向南笑著點了點頭,道:“沒問題,咱們魔都見。”
幾人寒暄完畢,朱遠舟便和朱熙轉身回到了車上,很快就離開了機場。
朱遠舟一走,向南便忙著去辦理各種登機手續,又過了一會兒,幾人就過了安檢,上了飛機。
在飛機上坐下以后,向南看了看窗外有些灰蒙蒙的天空,在心里暗道一聲:
“長安,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