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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四章 修行的困惑

  “啊?”秦軻瞪著眼睛,“什么都沒寫?那她為什么要這么說?”

  “自然是為了看看公輸雪的決心。”高長恭譏諷道:“既然是要輔佐變法的人才,若這點決心都沒有,墨家巨子何以能信任她?”

  “可是…”

  “公輸雪的背后代表著的是整個錦州的公輸家,而不是她個人。”高長恭打斷秦軻,“雖然公輸家已經式微,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一旦再起,仍舊可以成為一股力量。而且公輸家多年來一直期盼回歸朝堂,現如今有了這樣的機會,必然會全力支持變法。這股勢頭,公輸雪擋不住,也不可能去擋,因為就算換掉她,公輸家還是會有另外的人去做。”

  高長恭一只手輕輕地在桌面上敲擊著,半閉上了眼睛:“要想讓公輸雪避開這場風波,除非你能讓公輸雪放棄公輸家,跟著我們去荊吳,但你覺得,她是那樣的人么?”

  “她…”秦軻低下頭,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他在原地想了很久,臉上的神情不斷變化,最后還是頹然地放下了開門的手,垂頭喪氣地坐回了高長恭的面前。

  “阿軻,別擔心。”阿布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也不見得是什么壞事,巨子畢竟是墨家朝堂領袖,他決心變法,并且還為此做了準備,公輸姑娘未必會遇到什么難處。”

  高長恭咧嘴一笑:“誒,阿布倒是說到點子上了。秦軻你也是關心則亂,變法確實是一件危險的事情,可主導這件事情的又不是公輸家,而是那位孫伯靈和他背后的巨子,既然如此,又哪里有那么多刀光劍影?而且對于公輸家而言,一旦變法成功,他們就是墨家朝堂新的骨干,日后的稷城必定會有他們的一席之地,而公輸雪說不得還會加官進爵,說不定將來還能出一個鐵打的女爵。”

  “可萬一失敗了呢。”秦軻反問道:“我不相信有什么天上掉饅頭的好事情。”

  高長恭搖搖頭道:“即便失敗,公輸家依舊不會是站在風口浪尖上的先鋒之人,照我估計,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公輸雪被罷免行州郡守,公輸家再度一蹶不振而已,這種事情,當年公輸家已經經歷過一次了,算是輕車熟路,反而真正麻煩的該是巨子和孫伯靈那些人才對,到時…只怕得用鮮血來蕩平前路了。”

  秦軻終于露出一絲笑容。

  他不怎么在乎巨子,也不怎么在乎孫伯靈,在他看來,這兩個人跟他都毫無瓜葛…雖然說他確實被王玄微救了一命,可朝堂大事,他還不至于傻到以為自己要把這份情還給他的學生孫伯靈。

  他只希望公輸雪能平平安安過完這一生,哪怕沒有高官厚祿,那又如何?

  總比死了好。

  高長恭觀察了一會秦軻的樣子,忍不住嘆氣搖頭道:“明明是影響天下變局的事情,可你倒是一點也不在乎,真不知該說你單純呢,還是純粹不適合牽扯進這些事情里頭…”

  “我覺得我兩樣都占了。”秦軻聳了聳肩,并不覺得高長恭說的話對他有什么貶義,“我就是個小老百姓,哪里能管得了天下?”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蔡琰大呼小叫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叫他趕緊出去湊個熱鬧,秦軻征得高長恭同意,也是興高采烈地打開門走了出去,跟著那個穿著紅裙的少女一路消失在長廊盡頭。

  門外絲竹之聲悅耳,高長恭坐在椅子上擺擺手,道:“也罷,日后你自然會懂。”

  隨后他看向阿布,笑著問道:“昨天教你到哪里了?要不要今天先歇息一天,你也出去湊個熱鬧?”

  阿布搖搖頭,道:“還是算了,我還是想繼續鉆研修行。長恭哥,昨天的戟法我演練了好幾遍,可始終抓不住訣竅,總感覺有哪里不對勁,似乎是…”

  “似乎是…手上的長戟快要飛將出去了?”高長恭嘴角微微上揚,姿勢隨意地靠在椅子上。

  “是!就是這種感覺!”阿布沒想到心中困惑竟被高長恭一語點中,頓時歡喜起來,也略略松了口氣,知道自己這個困惑必然能有解決的辦法。

  他一早便知道這位荊吳戰神的兵器,從不只局限于長槍,戟法一道未必弱于那位霸王項楚,有這樣一位全知全能的老師教導,阿布自認是世上最幸運的氣血修行者也不為過。

  “我本以為你要更晚一些才能體會這種感覺,不過現在看來,你的成長遠遠超過了我的想象。”高長恭微笑著,對于自己這位勤奮刻苦的學生自然心生欣慰。

  頓了頓,高長恭問道:“那么,你知道為何會出現這種感覺么?”

  阿布搖搖頭,老實答道:“不知道,許是因為我氣血不濟,所以施展起長恭哥教的那套戟法依舊有所欠缺吧?”

  高長恭搖了搖頭,大力地拍著他的肩膀,笑道:“阿布,戟法、槍術,甚至是戰術陣法我都可以教你,你也十分努力,學有所成,算是對得起我花費的那些心力,可唯獨自信這一點,只能靠你自己。”

  阿布慚愧地低頭道:“是。”

  “在我看來,你之所以有這種感覺,正是氣血修行到了第三境破鏡的瓶頸,雖說距離小宗師境界應該還要一段時日,但倘若眼下這一步邁出,必然能對日后的氣血運用有所助益。”

  隨后高長恭下了論斷,“你的戟法和我教的已然不同,從你那天見過項楚的戟法之后,便逐漸偏離了我教你的套路,開始朝著項楚那個路子走了。”

  “啊?”阿布有些吃驚,緊接著一陣慚愧和驚慌,不停地對著高長恭道歉,“我錯了,長恭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那天見過項楚用戟之后,下意識…”

  “誰說你錯了?”高長恭翻了個白眼,“你這個性子什么時候能好好改改?你修行究竟是為了什么?難不成是為了當我高長恭的一只跟屁蟲,一板一眼地練出跟我一樣的東西?”

  阿布弱弱地看著他,沒敢說自己心里真是抱著這個想法。

  高長恭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輕拍桌子嘆息道:“阿布,你要明白,你修行不是為了我,是為了自己。你和我本來就不是一樣的人,正如我的劍法不弱,卻依然請了木蘭去教秦軻七進劍。我的槍術雖看似暴烈,卻暗含千百種變化,難以捉摸,而你性情樸實厚重,有天生的一把好力氣,反倒更適合大開大合的戟法。你能自己去感悟,這很好。”

  阿布臉上露出幾分喜色,但還是按捺住了,道:“謝謝長恭哥。”

  “謝什么,你自己做得好罷了。”高長恭笑著道:“至于你說的問題,并不是你自身修行出了什么問題,不過只是兵器太輕罷了。”

  “太輕?”阿布睜大了眼睛,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原因。

  高長恭看著阿布撓頭不解的樣子,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沒有做過多解釋,而是狠狠地在他寬厚的背上拍了一巴掌,拍得他齜牙咧嘴。

  “別用這種表情看著我,項楚拋下的那柄大戟如今正在大營中,我已經打過招呼了,你可以直接去拿,親身一試,一切問題便可迎刃而解…”高長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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