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四百七十八章 強敵

  程雙斧眼中光芒大盛,一時也有些吃驚,他踏入小宗師境界已有八年,至少在唐國地界,若論起修為,除了國主李求凰和征南的“霸王”項楚之外,少有人能抵擋得住他沉重的板斧了。

  而眼前這年輕的黑騎將領竟能在倉皇間接下他全力的一記重劈!

  雖然看他的樣子,這一招格擋顯得并不輕松,但至少他撐住了,是否意味著他的境界也已不俗?

  最起碼該有一只腳踏進小宗師的門檻了才是。

  原本他想的趁著混亂沖到黑騎將領面前,以一擊果決的劈斬殺死對方,或許眼下唐軍的潰勢還能有回旋的余地,如今看來…

  “呵呵,也正好,運糧運糧…老子正憋了一肚子火氣呢。”他咧嘴一笑,宣花斧再度交織著劃出一道可怕的弧線,向著秦軻的身側,一左一右地夾擊橫劈。

  秦軻手中的菩薩劍依舊攔在身前,他不用去看,都能從左右兩邊侵襲而來的風聲判斷出程雙斧的動作,情急之下,他猛地向后一倒,眼見宣花斧的斧刃掠過他的鼻尖,隨后他伸直雙腿,輕點著馬鞍整個人從那低矮的空間橫飛出去。

  同時他手上的菩薩劍斜斜地往上一挑,隨著金屬摩擦的錚鳴之聲,宣花斧與菩薩劍的劍鋒碰撞出點點火星。

  落到地面的秦軻一聲低喝,立即將氣血灌注雙腿,猛然跺地之后騰空而起,穩穩地站上了那對還沒來得及撤走的宣花斧的闊面上,緊接著,菩薩劍已經刁鉆地從他肘下翻出,劍尖閃爍之間,直刺程雙斧的面門。

  “好!”程雙斧竟是哈哈一笑,雙腕發力將宣花斧一抬,掀翻了秦軻之后迅速用右手的斧頭截住了菩薩劍的攻勢。

  秦軻咬了咬牙,隨著他胸膛中氣血澎湃之間,他向后一個小跳,落到自己戰馬的馬背上,再變刺為斬,一劍斬落,兩人雙腕俱是一震。

  只是這一擊過后,程雙斧清楚地看見,在菩薩劍的鋒芒之下,他右手的那柄宣花斧邊緣竟生生多了一個小小的缺口!

  這對斧頭本是李求凰所賜,他向來視若珍寶,即便王宮里大多覺得他是個粗人,他卻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細細保養這對宣花斧,打磨、上油,生怕有半分銹蝕。

  然而,今日這對宣花斧竟被人斬出了一個缺口?

  他驚訝于菩薩劍的鋒利,下一刻也暴跳如雷起來,喘著粗氣,他舉著宣花斧大喊道:“臭小子!膽敢弄壞你爺爺的斧頭,我看你是活不了了!”

  秦軻嘴角一抽,想著板斧落下的瞬間,暗道:“說得好像我不砍壞你的斧子你就會放過我似的。”

  不管是他剛才的那一記劈斬,無不帶著十成十的功力,若不是自己反應迅速,只怕早已連肉帶骨地被劈成殘肢了。

  只是他沒什么機會繼續胡思亂想,因為那兩把沉重的宣花斧再一次到了眼前。

  只是這時,護衛秦軻左右的兩名騎兵策馬而至,打算從左右夾擊程雙斧,為秦軻爭取機會出手,秦軻卻立刻驚叫道:“不要!快閃開!”

  其中一人的馬刀剛剛揮出一半,竟被程雙斧連人帶馬給砍得倒退了好幾步,從那騎兵摔下馬的樣子來看,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但秦軻沒有時間悲傷或者是憤慨,因為就在那名騎兵剛剛死去的時候,他已經縱身一躍,向著另外一名騎兵飛撲了過去。

  兩把宣花斧雖然沉重,然而在程雙斧的手中卻輕若無物,只聽見凌冽的風聲轉瞬即至,幾乎觸及到了墨家騎兵的眼皮。

  騎手根本來不及做出動作,手上馬刀高舉卻已經因為斧刃帶來的沖擊力太大,而嚇得閉上了雙眼。

  隨后,他感覺胸口一疼,整個人往一旁橫飛了出去。

  他僥幸沒死。

  當他驚喜地睜開眼睛時,秦軻已經飛身上前和程雙斧再度戰成了一團。

  秦軻毫無保留,七進劍的第一進和風和第二進朝露輪番使了出來,威勢一劍比一劍大,專攻程雙斧的腰腹和雙目等薄弱之處。

  至于第三進海棠,他不是不想用,而是此時交鋒過于激烈,他找尋不到一點構建劍幕,揮灑劍光的機會。

  程雙斧接下了七進劍的頭兩進之后,心中也是微微驚嘆,如果是換作其他稚嫩一些的小宗師,只怕倉促間都會在這兩劍上吃虧。

  不過他也通過這兩劍,大概明白了秦軻的路數,想著估計不能單純從力量和境界上對其壓制。

  冷笑一聲,程雙斧猛然一夾馬腹,胯下戰馬前蹄騰空,他居高臨下,帶著雙斧的威勢轟然向著秦軻壓了過去。

  明明只是一雙宣花板斧,此時卻仿佛重若萬鈞大山,頃刻傾倒,僅僅自上而下的那股勁風就已讓秦軻感覺有些喘不過氣。

  秦軻雙手握住劍柄,抬劍攔在斧刃之前,碰撞之下聲若洪鐘,又如驚雷。

  秦軻一聲悶哼,只覺這股力量震得他雙手發麻發顫,而他的戰馬此時再難承受,悲鳴聲中四條馬腿盡數斷裂,一截斷骨豎立著刺破了皮肉,鮮血迸濺。

  秦軻跌落之后趕緊順勢在地上翻了個身,站起來時卻搖搖晃晃,險些又跪倒下去。

  程雙斧的身影絲毫未作停留,越過那倒地的戰馬直向著他橫沖上來!

  “咣!咣!咣!”連續三次碰撞,秦軻一手持劍柄,一手手掌抵在劍身之上,強行接下宣花斧劈斬的力量。

  只是那力量一次強過一次,而他好比鐵砧上的頑鐵,在連續敲擊之后,感覺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塊暈乎乎的肉餅。

  他喘著粗氣,慶幸自己沒有為了利于在戰陣中拼殺方便去用馬刀,神兵畢竟是神兵,剛硬程度遠超常人所想,明明足以斬斷鐵甲刀兵的三次劈斬,竟然只是讓菩薩劍微微彎折了三次。

  程雙斧早看出了秦軻手中利劍絕非凡品,但他并不在意。

  畢竟劍再好,重要的還是握劍之人,如果給秦軻幾年時間,穩穩立足于小宗師境界,或許握著這柄劍還能再發揮出更大效用。

  但如今,他哪怕不能立即毀了這把劍,也能以他渾厚的氣血將秦軻震成肉泥!

  七次劈斬,秦軻一退再退,無知無覺之中,他的手腕已經脫力,虎口也崩裂出了鮮血,紅色順著菩薩劍的劍柄,滴落在枯黃的草葉之上,又被他踩成了一地繽紛。

  最后一聲猶如雷霆般的震動,將秦軻手腕上的鮮血猛地震成了血花,向著風中四散而開。

  第八次劈斬,秦軻再也無法承受,他胸膛中血氣翻涌,菩薩劍跟著他破碎的一口氣息一直壓到了他的肩膀處。

  宣花斧頂著菩薩劍的劍面,劍面頂著秦軻的肩膀,一陣劇痛從肩膀骨骼傳來,他悶哼一聲。

  不行了…再這樣下去,右手手臂會廢掉…

  于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丹田氣血一股腦地轟然釋放!

  四肢百脈都被這股強勁的氣血沖得隱隱作痛,他知道自己這回內里重傷是免不了了,可受傷事小,總比直接被兩把斧頭劈成幾段在風中凌亂要好得多。

  秦軻雙目通紅,爆喝之中迸發出來的力量終于架開了宣花斧,隨著他空中劍花一閃,菩薩劍循著宣花斧退回的軌跡,猶如一支離弦的箭矢般猛刺過去!

  這一劍,攪動了氣流,從秦軻的手臂到劍尖猶如一道無可挑剔的直線。

  第四進,穿云!

  眼見這一劍刺來,程雙斧的眼中出現了震驚,這是他看不懂的劍法,看似平凡無奇,看似簡單明了,可他明顯能感受到那劍鋒上附著了一道決絕而銳利的氣流,仿佛劈開云層的雷光。

  在那一夜的深林中,高長恭可以順手拍散這道氣流,然而,那是天下少有的高長恭。

  高長恭的境界本就已經站在了一個凡人難以企及的高峰之上,程雙斧卻只是一個凡人,面對這樣一劍,他的胸中莫名生出了幾分驚懼。

  兩柄宣花斧寬闊的斧面像盾牌一般交織在胸前,那道凌厲的風轉瞬即至。

  可吹在這精鐵斧面上,并沒有發出什么驚人的聲響。

  但程雙斧微微垂目,卻在宣花斧上看見了一個猶如人小指頭那般粗細的口子微小而致命的口子!

  程雙斧背后無知無覺地起了一身冷汗:要不是爺爺我反應快,這一招非得被捅出個透明窟窿不可。臭小子看著境界最多只是個小宗師,可這一劍,怕是不在我之下了…

  只是他尚未來得及好好松口氣,菩薩劍再度刺出。

  穿云之后,自然就是破霧了。

  劍身在空中緩緩旋轉,劍鋒抖出閃亮的劍花,微微攪動著氣流,看著并不迅捷,然而程雙斧卻感覺自己這回已經避無可避,在他的眼里,剛剛的劍氣和現如今逐漸遞進的劍尖幾乎重合為一體!

大熊貓文學    神啟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