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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胸中的一線光

  突然,趴在床頭靜靜沉睡的小黑睜開了眼睛,警覺地四下張望起來。

  已經沉沉入睡的張芙似乎感覺到有一股熱量在自己身前蒸騰了起來,懵懵懂懂地揉了揉有些發酸發脹的眼睛,微微地抬起了頭,想要看清楚面前的情況。

  然而眼前的景象,讓她一下子驚恐地站了起來。

  她瞪大眼睛,一面用手指甲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如果她不是在做夢的話,那現在秦軻的胸口,為何會泛出那般明亮的光芒!

  這股光并不是從什么地方照射到秦軻身上的,而是從他的胸腔里亮起來的,在這道光芒的閃耀之下,張芙甚至能看出秦軻胸腔中那些臟器的陰影。

  這團光并不是靜止的,而是在其中游動,像是一條小蛇,尋找著突破秦軻身體的道路。

  張芙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恐懼讓她忍不住后退,但對于秦軻的關切又不斷地催促她向前。她咬著牙,想要去觸摸秦軻的胸口。

  “最好不要碰他。”張芙突然轉過頭,帳篷布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掀開了,外面的天空正暗,而木蘭剛一進帳篷,就拉上了帳篷布,似乎是不想讓帳篷內的情形被外人看見。

  “木蘭將軍,秦軻他…”張芙急聲道。

  “我看得到。”木蘭注視著秦軻胸口那團光亮,想了許久,輕聲道,“原來是這樣嗎。”

  她終于明白,為什么高長恭敢于放手讓自己以這樣的方式教授秦軻:“真是個幸運的孩子,能得到神龍閣下的垂青,這天下近千年來也只有一個人…當然,現在還得加上一個你。”

  張芙不明白,看著秦軻胸口的那團光亮,嘴唇顫抖著道:“將軍,他還有救么?”

  “救?”木蘭笑了笑,“他就在這里,誰能殺死他?”她走向前,小黑跳到了秦軻的身前,沖著他吱吱地叫著,盡管聽起來就像是一只小老鼠的鳴叫,然而張芙卻莫名地感覺胸口一窒,雙腿有些發軟。

  木蘭瞇著眼睛,低下頭,似乎想要看清楚小黑的模樣,而小黑看著木蘭的靠近,感覺到那顆跳動的強大的心臟帶著巨大的脈動力,它的聲音越發尖銳起來。

  “原來如此。”木蘭重新站直了,看著秦軻胸口的光亮,轉了個身,緩緩掀開帳篷向外離去了。

  張芙追了出去:“將軍!”

  木蘭沒有回頭,只是負手于后,漸漸遠去:“你留下來陪著他吧,但不要輕易地觸碰他的身體,否則你的整只手都會被‘它’扯下來。雖然它還很小,但你在它面前太過脆弱。還有,這件事情,不必讓秦軻他自己知道。”

  秦軻醒過來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他不知道自己這一覺睡了多久,但卻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里再度充滿了力量,原本被木蘭打熬得近乎干涸的氣血竟然也已經恢復,甚至相比較原來還要強大幾分。

  “看來是睡了挺久。”秦軻依稀還能記得自己似乎是病了,但他這會兒沒感覺到身體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甚至感覺精神百倍,雙手能開弓,握劍能打虎,就算在木蘭的手下再撐他幾個時辰也不成問題。

  這么想著,他支撐著想要起身,觸手所及的,卻是一句柔軟的身體,秦軻皺了皺眉,扭頭一看,張芙正趴在自己的床沿,她睡著了,夢境似乎并不香甜,眉頭微微地皺著,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桌上還擺著一碗已經涼了的湯藥,秦軻向來不喜歡喝藥,但也能猜到張芙顯然是照顧了自己很久。想到這里,他心里微暖,小心地縮了縮身體,從床上爬了起來,躡手躡腳地下了床,盡力地不想吵醒她。

  只是事與愿違,張芙還是醒了,就好像她剛剛根本就沒睡著過一般,僅僅只是一點動靜,她那原本微微顫動的睫毛猛然地張開,就像是一對蝴蝶驚恐地張開了翅膀。

  她伸手猛然地握住秦軻的手臂,似乎是怕秦軻突然就消失了一般。

  “秦軻…”她有些頭疼,輕聲道。

  “我在。”秦軻輕聲回答。

  張芙抬頭,正對上秦軻的眼睛,她驚喜起來:“你醒了?沒事了?”

  “什么有事沒事的?搞得好像我要死了一樣。”既然張芙醒了,他也就順勢從床上爬了下來,伸手扶著張芙,讓她在床上坐著。她打了個哈欠,卻又很快因為沒有遮擋而臉紅了。

  “沒事就好。”她想到木蘭讓他保密的話,皺了皺眉,也就略過不談,伸手抹了抹秦軻的額頭,又放在自己的額頭上試了試,“真退了。也不發熱了。”

  秦軻其實也很久沒生過病了,自從他開始修行氣血之后,雖然不算是百病難侵,可畢竟身體要比普通人康健許多,不過這一次的重病也確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想到那些說書先生說的那些情節,有些擔心地道:“我該不會那什么…睡了三天三夜吧?”

  張芙抿嘴輕笑:“是呀,你睡了十天十夜,再過幾天,周大人都打算給你做一口棺材埋了。”

  秦軻呆了呆,但看出張芙話語里的玩笑意思,無奈地笑道:“十天十夜,我怕不是得餓死在夢里。”

  說到餓,他這會兒肚子還真的咕咕叫了一聲,張芙趕忙地站起來道:“你也睡了一天了,我去給你拿點吃的。”

  然而就在她剛剛邁開腳步的時候,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被秦軻一把握住了,而當秦軻隨之發力,向后一拉,她頓時失去了平衡,一下子倒在了秦軻的懷里。

  從小到大,張芙都沒有這樣接近過一個男人,而感覺到秦軻身上的體溫,他的心跳,他的呼吸在她的耳畔似乎被放大了數倍,頓時心里有些慌亂。

  她本想要掙扎,但卻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發軟,她低著頭,長發遮住了她通紅的臉。

  “做什么…”

  秦軻也沒想那么多,輕輕地扶著她讓她坐在床上。

  “不用啦。”秦軻道,“我自己去吧。你也照顧了我一天,看你困得就跟我老家的貓一樣,先在這睡會兒吧。”

  “在…這里?”張芙離開了秦軻的懷中,心里本來就微亂,一邊整理著頭發企圖借此來掩蓋自己通紅的臉頰,而聽見秦軻的話,頓時有些發愣,“在你床上?”

  “對呀。”秦軻理所應當地回答,片刻,他覺得或許是有些不妥,又有些不確定地道,“要不然我送你回去?”

  張芙咬著嘴唇,輕輕點頭道:“好。”

  張芙這些日子一直是跟喬飛扇同吃同睡,秦軻也大概知道了張芙跟喬飛扇兩個人本來就是親如姐妹般的同鄉,對這也并不稀奇。只不過送張芙回去的時候,喬飛扇并不在營帳中。

  秦軻大概猜到喬飛扇還在為瘟疫的事情奔波,也就在營帳門口微笑道:“進去吧。”

  “你確定你身體沒問題了?”張芙狐疑地看著秦軻,相比較前些天秦軻的虛弱樣子,秦軻現在哪里還像是個病人?甚至,他的精神好像要比幾天前還好一些。

  張芙想到昨天晚上的光團,眼神有些迷離,也不知道那條在秦軻胸腔里游曳的光芒到底是什么東西,為什么木蘭將軍不肯明說?她好像說到了神龍…

  可這世上哪兒有神龍?不都只是那些皇族用來標榜自己的東西?

  “放心吧。”秦軻伸展了一些筋骨,身上骨骼發出咯咯咯的聲音,他感覺到自己全身充滿了力氣,雖然不知道這是什么原因,但至少是好事不是壞事,“我現在可有勁了。就算再讓我打一架都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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