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子關‘權能’所能加溫不過兩百多度,而讓金屬發紅,已經是超過七百度的高溫。
顯明連指著易景煥,火紅刀鋒上的空氣微微扭曲。
高溫所形成的氣壓差讓氣流流動,裹著火灰的熱風一遍遍卷過二樓,兩人身上的衣角飛卷,再消一會,綢布就會自燃起來。
“如果要殺我的話,那可要快些了,否則你也逃不出去。”易景煥挽起他僅剩的一支袖子。
胥子關還有很多話想問,但情勢已經不允許他拖拉了。
最好的情況是他能制住和尚,把他帶出去問話,最差的情況就是殺了和尚獨自離開。
至于被反殺的情況,胥子關沒想過。
易景煥看他站在原地,一派放松的踏步向前。
“我來吧。”
胥子關嘁了一聲,提刀縱步,房梁上突然一聲爆響,燃著火焰的櫻桃木從他眼前掉落。
易景煥豪烈的大笑,大步狂奔,笑聲中噴涌著浪潮一樣的情緒。
“來!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胥子關雙手握刀朝地,上半身的力量貫進手臂,櫻桃木在右腳下爆碎。
兩人短兵相接,胥子關卻并不出刀,矮身避開易景煥兇猛的直拳。
右腳為支點一扭,火星子旋轉,顯明連側斬易景煥肋下,刀尖爆發加速。
易景煥輕腰,一轉雄渾如山的套路,腳下弧步繚亂,瞬間便移開幾步。
若是胥子關也是拳腳相對,易景煥的應對已經妥妥的避開了他的攻擊,但顯明連足足尺長,力度最盛的刀尖仍會切開他的臟腑!
寸長寸強,胥子關巖漿般的瞳孔中氣度森嚴,殺氣噴涌。
易景煥突然手腕翻轉,側身沖進顯明連的刀光之中,顯明連斬在他的上臂,發出金石交擊聲。
硬功!
胥子關心里一驚,還沒有人在顯明連刀鋒下毫發無傷,當初韓令牧一手紅絲也差點被一刀斷了手掌。
易景煥迎下斬擊,變掌為抓,鱷吻一般咬向胥子關手腕。
胥子關瞳孔收縮,當即松手,顯明連脫落,反手便要用同樣的方法擒住易景煥小臂。
腳下不經意的往前一伸。
易景煥一肘從旁砸向胥子關的左臉!
胥子關只能再回手,右手硬接易景煥肘擊,掌心一陣發麻。
另一肘間不容發直撞他面門!
勢大力沉,火風潑面!
胥子關心提到頂點,他身形被易景煥的左側轟擊拖住,退不開進不得,眼睜睜看著轟擊即將落入面膛。
“啪!”
衣袖震蕩出聲,胥子關左掌四指并立,bǐshǒu一樣戳進易景煥胳肢窩的軟肉里,指尖鑿到了最里面的軟骨。
易景煥肩膀一松,力道霎時去了七八分。
機會!
胥子關眼神一亮,手指剜進易景煥臂后的筋,逆著關節用力,下一步就是分筋錯骨。
一只手突然像烏鴉一樣在他眼前飛高。
胥子關后背白毛汗生了一片,瞬間放棄了所有攻勢,整個上身向后脫開,看著易景煥手掌在面前兇狠的抓了個空。
這樣的招式他沒見過,但他見過類似的。
八卦掌中的陰毒套路,插花擒抓!滾肘連擊!金絲抹{ma}眉!
這個套路無論他沒避開哪一招,最后都被大拇指一按抹掉兩顆眼。
易景煥所用的雖然跟八卦掌有些區別,但結果是一樣的,可他之前明明是大開大合的風范,頗有些八極的味道。
胥子關來不及多想,看著易景煥懸空的手變招,掌跟砸落向他的胸膛。
顯明連正好落在他前伸的腳尖上,胥子關一挑,顯明連重新飛向空中。
“砰。”
背肌繃起,后背結實的砸到地板上,胥子關落地滾開,單手撐地掃堂腿攻向易景煥下盤。
易景煥一腳踢出,脛骨狠狠的撞在一起,胥子關痛的倒吸冷氣。
媽的這和尚是鐵打的?
胥子關挺腰翻身,身下的地板被易景煥一腳踩碎,肩膀也被一拳轟的幾乎骨裂,而他也終于與易景煥側身擦過。
重新握住顯明連!
胥子關瞳內火圈一擴!
妖刀!
易景煥的反應遠比他想象的快,胥子關含怒發刀,而他已經回身豎起手臂擋在身前。
顯明連切開火風,高溫的刀鋒帶著撕裂力,終于破開了易景煥的橫練。
一串子血珠飚濺。
易景煥側踢胥子關肩膀,胥子關仰身后撤,手臂垂下,刀尖點在身前的地上。
黏在刀上的鮮血被燙的嘶嘶作響,還未流到刀尖,便成了刀上新添的幾道紅銹。
雖然是他被一直壓制,但最終還是他占了便宜。
易景煥握緊拳頭,任憑臂上的鮮血流到手背。
“我第一次見到這把刀時,就想過它會不會砍到我身上。”
他蹲下身,從地上握住一根通紅的燭臺。
哪怕胥子關離得不近,也能聽到易景煥手心嘶啦一聲。
立桿式的燭臺,上面熄滅的蠟燭已經融化,露出固定蠟燭的尖刺,就像一桿短qiāng。
易景煥提著它站起來,臉上不見一點痛楚的表情。
火勢越來越大,胥子關覺得有點胸悶,不只是氧氣減少的問題,還有有毒氣體。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溫度,哪怕有著火焰親和,他依舊覺得渾身難受,烤干一般。
對面的和尚面色平靜,估計也差不多。
胥子關提刀往前,易景煥迎面一挑。
燒紅的鋼鐵交擊,火花四濺。
“鐺!”
“鐺!”
“鐺!”
打鐵一般的聲音亂響,火星甚至飛到臉上,針扎一般的疼痛。
胥子關發現易景煥的qiāng術遠不如他的拳腳,但挨不住他有扎穿一頭龍的蠻力與氣勢,當他也擁有兵器時,劣勢就很明顯,顯明連在手中巨震,蛇一般哀鳴。
氧氣也越來越不足以支撐體力運動,胥子關大口喘息,眼花繚亂。
易景煥手心燒掉一層皮,冷酷的踏步向前,一挑被胥子關避開,然后當頭砸下。
“鐺!”
火花在肩膀上綻開,燭臺砸在胥子關受傷的肩膀上,胥子關用力撐住顯明連,但依舊一寸寸的矮下去。
脖頸上青筋暴起,肩膀上升起一陣陣青煙,燭臺炙烤著皮肉,傳出一股股烤肉味。
衣服終于燃燒起來,從肩膀處開始蔓延,只不過在胥子關脖頸邊燎過,便燙起一片水泡。
絕境了,他生不出新的力氣。
甲士們終于踏著浮木來到水閣外,看著二樓中吐出大量的火焰。
楚女館最奢華的地方也陷入絕境,無可挽救,發出瀕死的shēn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