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莊曉曼好似睡著般沉靜的臉龐，蒼白的臉上那一抹鮮血的顏色是那般刺眼。
方凱此刻心中竟然有一種微妙的平衡，不恨，也不怒，只剩淡漠。
方凱把莊曉曼緩緩放在掩體之后，對著跟在身邊正在警戒的趙家兄弟問道：“興榮幫的兄弟你們現在能不能聯系上？”
看到方凱冷漠的眼神，趙勇打了個寒顫，硬著頭皮說道：“昨天雖然我們有聯系過他們，但是對于他們具體的安排，我也不知道。”
“嗯，趙勇你在這里幫我看著莊曉曼，如果有人過來，不論是誰，只要想動莊曉曼，就告訴他我說不許動，如果他們不聽勸告，你知道該怎么做吧？”方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看著趙勇，等著他的回答。
“知道！”
“嗯，趙德，你現在先去聯系興榮幫的兄弟，一半讓他們來這里幫趙勇，另一半，看到前面那幢房子了么？讓他們直接去封鎖那棟房子，一個人都不許進出，知道么？”
“是，但是方先生…”趙德看了一眼趙勇，硬著頭皮準備問方凱什么。
方凱卻沒有給他機會，直接打斷他的話，說道：“怎么，你有問題？”
看了一眼面色鐵青，眼神閃爍間顯得很可怕的方凱，趙勇拉了拉趙德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說話。
“很好，沒問題現在就出發去找他們吧。”說完，方凱仿佛一只靈巧的猴子般竄了出去。
他的目標，就是龐民所在的那棟房子，龐民啊，你可一定要等著我，我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點愛記仇。
看到方凱竄出去的身影，趙德皺了皺眉，說道：“二弟，你說…”
“大哥，別說了，咱們存在的意義就是保護方先生，現在方先生這種狀態，咱們最應該做的，是按照他說的做，到時候是殺是剮，就不由得咱們了。”趙勇沒有等趙德說完，搖了搖頭，示意他快去找人。
“好吧，唉，誰知道會有狙擊手啊，而且不打咱們，專打莊小姐。”
說完，趙德飛快地朝前面跑去。
趙勇看著趙德的背影，搖了搖頭，隨后面色一整，看向四周，持槍開始警戒。
因為方凱剛才的延遲，他在去房子那邊的半路上遇見了龐民，他身邊還帶著四個兄弟。
“嘭”“嘭”“嘭”“嘭”“嘭”“嘭”
方凱躲在掩體之后，連開六槍，四槍直擊龐民身邊四個‘特務’的腦袋，當即斃命，打龐民的那兩槍，卻只打了大腿和拿著槍的手。
龐民還不能死，最起碼現在不能！
現在死太便宜他了，而且需要問清楚他為什么會朝莊曉曼開槍。
“啊”
“方凱，是你？”龐民中槍倒地，艱難轉過身，看向開槍的方向，隨后一臉震驚地看著方凱。
嘴上說著話，手卻慢慢伸向腰間，似乎想拿武器。
“嘭”
又是一槍，打在龐民的準備拔槍的手上。
“啊，方凱，你為什么，為什么開槍襲擊我，我是準備過來幫你的！”
龐民似乎看出了方凱的怒氣，卻不死心地準備倒打一耙，他看過方凱的資料，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有著常人難以理解的善良。
雖然某些時候看起來是那么蠢，但是，只要能活命，他的敵人越蠢越好！
“呵呵，我還想問你呢，說吧，誰派你來的，現在說，我給你個痛快，不然，我讓你想死都難，到時候，你會發現，你們軍統所謂的訓練，都是假把式。”
方凱輕笑了一聲，隨后面色猙獰，語氣卻很輕地說著。
“你在說什么我真的聽不懂，之前因為查到消息，你今天在這邊有大動作，我準備在你需要的時候過來幫你，剛聽到你那邊有槍響，我就帶著他們過來了。可是，方凱你…我會向上級如實匯報的，你等著上軍事法庭吧！”
龐民說得跟真的一樣，要不是剛才莫名其妙變得犀利的眼神，方凱都要被他的‘演講’打動了。
輕笑了一聲，方凱說：“呵呵，好啊，我等著上軍事法庭呢，就是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命告我。”
“別，別開槍，方凱，我不向上級匯報，你要相信我，我身邊的這幾個隊員，都是今天被特務科的人打死的，我身受重傷，在你的幫助下逃了出來。”
“呵呵，你還真敢說啊！”
“你，你不信是不是，你可以寫出來，我畫押！”
“畫押就算了，那玩意我不信，相信軍統的龐隊長，也不信吧！”
頓了頓，發現龐民沉著臉沒說話，方凱有些不耐煩地說：“看來你是不準備說實話了，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
“嘭”“啊”
說完，方凱又給龐民唯一沒受傷的腿來了一槍。
“啊，方凱，你到底要我說什么，你問，你直接問吧，我什么都說。”
“哦？你們是不是出門之前都會在嘴里含什么藥么，咬破就見血封喉？”
聽到方凱的話，龐民都愣住了，就為了這個？
再說他們除非是進行明知必死的活動，會控制好時間，提前吃藥，否則絕不會那樣。今天的活動本來在龐民看來就是萬無一失的，誰知道方凱怎么突然就雄起了。
而且，他還真不知道軍統有什么見血封喉的毒藥。
“不，不會的，方凱，你是不是想問莊曉曼的事情，我說，就是那個人開的槍，我也是因為一時緊張，才不敢說的。”
看到龐民把責任推到一個死人身上，方凱真的覺得有些無趣了。
和這種人耗著，純粹就是浪費時間。
龐民的丑態，讓方凱突然感覺什么黨，什么國，什么主義在這種人眼里可能都是晉身之梯，而不是理想。
反而像肖途還有其他一些沉默著的，對殘酷現實無力卻仍然堅守的人，在這一刻顯得那么可愛！
“好了，既然你不想說實話，那你可以走了，下輩子記得做個好人。”方凱說完，對準龐民，準備扣動扳機。
“別，別，我說，都是上級讓我這么做的，他們說莊曉曼已經背叛了軍統，所以…”
“你以為我會信，媽的，你這個畜生。”
“嘭”
把龐民殺了之后，方凱無力地癱坐在地上，莊曉曼的一顰一笑還在腦海里回蕩，他知道自己現在還不能回檔，得把事情調查清楚之后再回檔。
不然，不查清楚到底是誰想要莊曉曼的命，同樣的事情還會再次發生。
而隨著能量的慢慢消減，攤子越發擴大，他內心深處的焦慮感，痛苦感席卷而來。
方凱覺得腦子里亂哄哄的，昏昏沉沉想睡覺，但是現在的情況，又復雜無比。
“啊”
朝著天吼了一聲，他就這么昏了過去。
“快，快看，方先生在那里。”
“我來，你們別動。”趙德看了眼四周的人，有點焦躁地說。
“方先生，你不會有事的，你一定不會有事的。”說著，趙德扛起方凱，就朝著汽車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