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天的時間,莫里亞蒂就開車帶著戈麥斯在包括但不限于案發的各個地點,進行來回行駛,經歷了大變之后,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深沉內斂,就算是戈麥斯,也不知道他發現了什么,還是什么都沒有發現。
但是就算對于這批血族再不滿,路恩也愿意給他們一個機會的原因,便是這些人或許暮氣沉沉,沒有戰斗意志,心性也不過關,但是絕對的,都是百分百的聰明人。
能夠混到今天這一步,成為聯邦中的大人物,就算是一些人依靠家族傳承,也不會讓人小瞧半分,一些強盛的大家族中,內部的勾心斗角是常人難以想象的,而能夠從其中殺出,取得最后勝利的,沒有一個會是蠢貨。
所以不管內心如何想,戈麥斯始終控制自己的情緒和行為,展現出了對于莫里亞蒂的絕對信任,不管他想要做什么,調查什么,都一概動用自己的資源,任由其發揮。
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做這些的時候,他必須全程跟著莫里亞蒂,這并不是不信任他,而因為在主宰的命令中,他聽到了“親自”兩個字。
戈麥斯不確定其他人是否注意到,甚至不確定這是字面意思還是隱藏意思,但抱著以防萬一的心態,他還是跟著莫里亞蒂寸步不離,深入貫徹親自出馬的精髓。
這對于戈麥斯來說,本身就像是一張賭博,既然如此,為什么不將自己手上的牌,應用到極致呢?
就連午餐和晚餐,都是莫里亞蒂從街邊隨便買的漢堡,戈麥斯和他一起狼吞虎咽吃了下去,某種意義上,倒算是建立起了一些感情。
嘎吱!
等到華燈初上,開車幾乎在帝都轉了一天的莫里亞蒂,才終于一腳踩住剎車,在路邊停了下來,輕輕吐出一口氣。
然后打開車門,快步走了出去,面前一棟占地廣闊的別墅,卻正是戈麥斯在帝都的產業,守在外面的保鏢和仆人看到他,只是默不作聲的讓開,并沒有絲毫阻攔。
雖然一直在帝都轉悠,但莫里亞蒂每隔兩個小時,都會回來查看戈麥斯他們收集到的情報,然后將一切記在心底,再次出去轉悠,一言不發,也沒有留下任何猜測。
得虧是戈麥斯忍耐力強大,要換了個人,恐怕早就忍不住要質問他了。
莫里亞蒂腳步匆匆,戈麥斯跟在他身后,一路進入大廳之中,此時這里就像是嘈雜的市場一般,各種各樣的資料文件,甚至影視圖像到處都是,原本豪華的別墅,被糟蹋的不成樣子。
來來往往的人員中,有頭發花白的教授,趾高氣揚西裝革履的青年,跑來跑去忙碌的少女,不停看著圖像和資料的眼鏡,不過等到莫里亞蒂進來后,所有目光都看向了他。
其中有嘲弄,有不滿,有譏諷,甚至有敵視,但莫里亞蒂卻恍若未覺,只是環顧一圈,嗓音低沉:“我要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旁邊傳來一個清麗的聲音,接著一個齊肩短發的少女捧著一大堆東西走了過來,看到莫里亞蒂眼中浮現出一些驚訝。
“都在這里,你要的相片,資料,周圍的街道地形,甚至是居民資料,死者具體情況......”
少女話還沒說完,莫里亞蒂已經接過資料,坐到了一邊的沙發上,開始認真翻看了起來,看起來根本沒有留意少女正在說什么。
而少女說著說著,臉色也有些尷尬的停了下來,大廳的氣氛似乎瞬間凝固起來,所有人都注視著專心致志的莫里亞蒂,頓了幾秒后,人群中突然傳出一聲冷哼!
啪啪!
不過下一秒,這種氣氛就被戈麥斯給打破,他站在大廳中央,皺眉看著四周眾人:“先生女士們,我請你們過來,可不是在這里發呆的,請立馬開始你們的工作!”
戈麥斯的語氣毫不客氣,雖然這些人也算是精英,但在他眼中,其實最大的寶還是壓在了莫里亞蒂身上,這個其他人看起來像是騙子和家一樣的落魄男人。
沒有和他接觸過的人,是永遠不會知道這個絡腮胡滿臉,時不時被自己女助手暴揍的大偵探,是一個真真正正,聰明絕頂的人物!
眾人立刻恢復原樣,而戈麥斯也坐下,拿起莫里亞蒂需要的資料看了起來,不過自詡不蠢的他,看到這些零零散散,看起來完全沒有聯系的信息,也搞不清楚莫里亞蒂發現了什么。
唯一能夠確定的,是他的確有所發現。
就這樣又過了快兩個小時,戈麥斯都忍不住打了第六個哈欠的時候,莫里亞蒂陡然站了起來,頓時讓他精神為之一振。
因為這次莫里亞蒂直接對著他轉身,深陷的眼眶中精光四溢,甚至讓人有種不敢直視的錯覺,對著他輕輕頷首。
“給我一份帝都的地圖。”
“地圖,聽到沒,地圖!”
戈麥斯立刻跳了起來,對著四周有些失態的大吼道,一張詳細的帝都地圖立馬就被送了過來,莫里亞蒂直接將桌上的資料推開,鋪開地圖,然后看了戈麥斯一眼。
“幸好你找的是我,不然就是將帝都翻過來,你也找不到他們!”
“他們?”
戈麥斯一愣,隨即看到莫里亞蒂拿出一支筆,在帝都的地圖上唰唰唰畫了好幾個圈,彼此之間毫無規律,也沒有間隔,被他分別標注,瞇著眼睛看了半天后,又畫了更多的小圈,然后又遲疑著叉掉幾個,增加新的小圈。
這樣增增減減,地圖轉眼就面目全非,所有人都圍了過來,好奇的看著莫里亞蒂的舉動,最后看到他重重涂黑了三個圈,將筆一扔。
“這里,有可能是他們的藏身地!”
莫里亞蒂指著一個黑圈,點了一點,然后又指著另外一個圈:“這里,有可能是下一次動手的地方,當然,也有可能是這里!”
他的手指在另外兩個圈之間滑動,抬眼看著戈麥斯:“不過由于時間和情報都有限,我做出的只是最有可能的猜測,如果你有能力,將所有小圈都搜查一遍,一定會有收獲!”
嘩啦!
話音剛落,戈麥斯就仿佛惡狗撲食一般,將地圖搶起來塞進了懷里,然后大聲叫道:“各位,麻煩大家先留在這里不要離開,交出所有的通訊道具,這件事過后,我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報酬!”
說完也顧不得許多,急匆匆快步離去,身后立刻圍了一片全副武裝的保鏢,將出口堵死,電話線什么的全都都被剪斷,目光炯炯的盯著所有人。
而人群經過一陣慌亂后,見沒有受到傷害,也漸漸平復了下來,并由此產生了極大的好奇,那個之前被無視的少女咬了咬嘴唇,終于忍不住走上前來,靠近莫里亞蒂。
“莫里亞蒂偵探,你發現了什么?”
莫里亞蒂抬眼看了看她,然后才發現對方有著一頭似曾相識的紅發,愣了愣,不自覺的開口道。
“你知道逆十字社嗎?”
“逆十字社?!”
“那個出名的高智商犯罪團伙!”
“不是已經全部被抓起來了嗎?”
人群中頓時傳出抑制不住的驚呼聲,少女也是愣了愣:“那不是已經被關進帝都監獄,判決終身監禁了嗎?”
“這世上的事情,誰說得清楚呢?”
莫里亞蒂嗤笑一聲,少女卻依舊好奇的繼續追問道:“就算真的是逆十字社做的,但你是怎么發現的,據說從來沒有人能夠抓到他們?”
“那你以為,上次他們是怎么被抓住的?”
莫里亞蒂打了個哈欠,直接一頭倒在了沙發上,用帽子將臉蓋住,隱約間,還可以聽到輕聲的呢喃:
“我可是大偵探,莫里亞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