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帝都。
一輛緩緩駛過,看起來無比破舊的出租車,在街道上貼邊行駛著,帶著藍色帽子的司機還不時探頭向外看,似乎想要招攬到客人,完成自己今天第一筆生意。
可惜的是,或許由于車身太過破舊,就連外面得涂漆都被刮成一團亂糟,繞著街道行駛了一圈,司機都沒有發現愿意光顧自己的客人,只能夠失望的黯然離去。
然而如果能夠看到出租車的后車廂,就會發現里面完全沒有想象中那么破舊,反而顯得異常干凈,甚至還有點奢華的感覺,一個頭發茂密,眼神銳利的中年男子,正盯著司機的背影。
這個男子有著典型的聯邦面孔,不過下頜連同面頰都被刮出青色的胡茬,相比之下,前面正在開車的司機就不修篇幅的多,亂糟糟的絡腮胡,凹陷的眼眶,看起來極為落魄。
如果是亞德里恩或者是阿道夫看見這個男子的話,或許會有些印象,因為這正是此前路恩作為彩頭,讓他們競爭上崗,爭奪血族議長的帝都知名偵探——莫里亞蒂!
不過那都已經是之前的事了。
由于路恩一言而決的原因,這個真的莫里亞蒂,居然沒有勝過尼姆假扮的那個,讓亞德里恩成功勝出,作為勝利者,亞德里恩很大度的將莫里亞蒂等人,直接交給了阿道夫處理。
說實話,莫里亞蒂平生遇到過無數危險,但是像這次這么離奇,這么荒誕并且致命的危險,卻也是屈指可數。
他原本以為自己死定了,就像是他無數次設想過的結局一樣,悄無聲息死在某個地方,然后被人隨便挖個坑埋起來,世間便再也沒有這個人的蹤跡。
這種結果曾經讓他無數次深夜在噩夢中醒來,難以入眠,并深知如果自己繼續這樣下去,這樣的結果幾乎是一種必然。
然而每一次遇到新的事件,他卻又總會將顧慮瞬間拋之腦后,仿佛在他的基因深處,隱藏著渴望冒險的因子,就連自己都無法控制。
然而他卻沒有死,或者說是生不如死。
阿道夫沒有殺他,但是結果卻比殺了他還要難受,他的招牌被砸了,偵探事務所被取締,發行的被封殺,甚至他的家人,朋友,同學,都遭到了警告和威脅。
阿道夫是在遷怒莫里亞蒂,雖然明知道這不是他的錯,但是人終究不是一種絕對理智的生物,他知道莫里亞蒂在乎什么,于是他便摧毀什么,這比起殺了他,還要來的殘酷,所謂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這對于阿道夫來說,不過是出了一時之氣,很快便拋之腦后,但是對于莫里亞蒂來說,自己的人生,卻完全被毀了,每個人都對他避之不及,就連心愛的女人喬娜,都因為種種壓力,被迫離開了他。
畢竟喬娜也有父母,也有親戚朋友,每個人在這個社會上,都不可能是孤立存在的。
除了莫里亞蒂。
他雖然活著,但是在所有人眼中,都仿佛是一個死人,一具活尸,或者是行尸走肉。
莫里亞蒂嘗試過反抗,甚至進行報復,但是越是深入調查,內心中的絕望就愈發濃郁。
他所對抗的,不是一個人,一個能量極大,手段通天的人,而是一個能量極大,手段通天的利益集團,圍繞著阿道夫的血族,任何一個成員伸出手指,都能夠將其輕易碾碎,不存在任何難度。
而他之所以還能夠活著,完全是因為阿道夫已經將其......忘記了。
莫里亞蒂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甚至曾經在書中大言不慚的寫著,這世上百分之九十的人,在他看來智商就和樹上的猴子一樣,如何能夠忍受這種屈辱。
但他卻沒有絲毫辦法,在帝都生活了這么多年,他深知聯邦的本質,就算他將阿道夫的所有罪證收集起來放在總統桌子上,總統也會當做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這個世界上,事情從來都不是非黑即白那么簡單,正義也未必會戰勝邪惡,這個道理,莫里亞蒂很早之前就已經明白了。
不過他并沒有放棄,能夠成為知名的大偵探,堅持的毅力必不可少,始終在暗中尋找著對付阿道夫的方法,并且在調查的過程中,逐漸發現了血族的存在。
然后,他就被人找上了門。
當然不是來殺他的,否則他現在早就死了,而是來和他進行合作的。
自然,這個找上門來的合作者,就是坐在他后面的這個中年男子,名叫戈麥斯,是聯邦北部一個大葡萄酒莊園的老板,不過在暗中,他還有著另外一重身份,剛剛舉行完晉升儀式,加入血族大家庭的新成員。
雖然在常人眼中,戈麥斯已經是難得的大人物,但是在血族當中,他卻幾乎是處于墊底的存在,比他有錢,有權,勢力龐大的人比比皆是,如果說亞德里恩和阿道夫是鮮花,那么他就連做綠葉的資格都沒有,充其量只能算是一根刺。
但是一根刺,也是有野心的。
路恩的出現,以及對于血族來說翻天覆地的改革,都讓戈麥斯嗅到了機會的味道,更是在路恩的身上,感受到了力量的魅力。
什么金錢,什么權利,全都不如裸的力量來的直接,有錢有權又如何,這些血族聯合起來,甚至可以將聯邦總統都掀下去,卻不得不跪在主宰的面前,還不如一條受寵的狗!
和眾人一起跪在外面那幾個小時,其他人心中或是恐懼,或是忐忑,但戈麥斯心中,卻仿佛明白了這個世界真正的本質!
他想要得到強大的力量,想要得到主宰的青睞,更加想要得到主宰許諾的血族伯爵之位!
但他本身就不屬于帝都的圈子,并且在兩方陣營,都屬于蝦米級的人物,說句不好聽的,想玩都沒人帶他,更別說要獨吞所有的勝利果實了,因此他只能另辟蹊徑。
而在此之前,莫里亞蒂是帝都最負盛名的偵探,無論多么棘手無解的案件,在他手中都抽絲剝繭,迎刃而解,也幫助戈麥斯解決過一些麻煩,所以他清楚知道莫里亞蒂的能力。
一個想要復仇,而另一個野心正熾,兩人一拍即合,甚至為了拉攏莫里亞蒂,戈麥斯還向他透露了一些關于血族的秘密。
共同的敵人能夠讓人團結一致,但共同的利益,卻能夠讓人舍生忘死。
長生的誘惑,試問這世間有誰能夠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