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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9章 一千匹戰馬

  艾德慕·徒利爵士在屈膝之棧高歌‘酒館女郎貝莎’,這是一首很下流的歌曲,深得貴族子弟們的喜愛,并流行于士兵和雇傭兵中間。

  紅叉河的官道上,一名斥候飛快而來。

  馬還沒有跑到屈膝之棧的大門口,就口吐白沫,突然跪地,把馬上的旗手掀下馬背。

  馬兒倒下,滿嘴白沫,四腿痙攣,激起了一片灰塵。

  騎手騎術了得,就地一滾,站起來,臉上手臂上都是擦傷,鮮血淋漓,他并沒有穿鎧甲,鎖子甲也沒有穿,為了最快的速度,他一身輕衣便裝,內衣外衣都已經汗透,他大聲喝道:“艾德慕爵士在哪?”

  此人來自奔流城,一看就是霍斯特·徒利公爵的親衛,外衣的衣襟和馬鞍的裝飾上,都繡著躍動的銀色鱒魚。

  屈膝之棧外面空地上的士兵們不敢怠慢,紛紛說道:“大人在大廳里面唱歌喝酒!”

  侍衛滿臉通紅,汗水打濕了頭發,臉上和脖子上的熱汗就好像流水,他大踏步沖進客棧大門:“艾德慕爵士,魔山昨夜突襲奔流城,控制了主堡,抓了霍斯特·徒利公爵。”

  艾德慕·徒利滿臉笑容的臉陡然變得生硬,他把酒碗丟在桌子上,發出呯的一聲,碗里的酒水潑出在桌面上,酒水流向地面,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

  大廳里的十幾個貴族子弟們個個怔住,歌聲、豎琴聲、妓女們的鶯聲燕語,全部戛然而止。

  艾德慕瞪著前來報信的斥候,一言不發,但是眼神里的含義很明顯,他根本不相信。

  奔流城是憑魔山那三十個人絕對無法攻破的。不要說三十人,就是三千人,也無法攻破奔流城。

  “公爵落入了魔山之手,奔流城被占,魔山逼著韋曼學士向西境放出了消息。我知道的一點有限的消息是,信上要求泰溫公爵命令西境的金牙城里奧·萊佛德伯爵率軍來奔流平接應魔山。”

  艾德慕的臉開始扭曲,就好像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

  “公爵大人怎么樣了?魔山有沒有羞辱他?”

  “魔山對公爵大人很尊敬,公爵大人和城市里的貴族爵士們一起陪著魔山在主堡的大廳里擺開了宴席,魔山限你明天上午趕到奔流城,把他的馬鞍鎧甲刀劍金錢等所有東西全部還給他。”

  父親沒有受辱,這令艾德慕深深的松了口氣。

  艾德慕生活放蕩,但卻是個孝子。雖然霍斯特公爵對他不滿意,不管他怎么努力都得不到公爵的賞識,但他的孝心卻仿佛是他的天性。

  艾德慕是個被父親霍斯特公爵認為不孝的孝子!

  “魔山就只提了這么點要求?歸還他的東西?”

  “他還要大人當著奔流城的貴族爵士們向他跪下道歉!”

  艾德慕一言不發,他的朋友們卻看見他握緊了拳頭。

  “我要是不道歉呢?”

  “…我不知道…”侍衛有些不知所措。他可能沒有想到艾德慕會這么剛烈。

  魔山是個什么性格的人?殺人不眨眼啊!

  雖然表面看公爵大人和韋曼學士,還有十幾個貴族都在陪著魔山吃酒宴,其樂融融,但其實這里面的兇險,超過了明刀明槍的對峙。那些陪酒的貴族們一言不慎,會死人的!

  而且那些貴族,誰也不會愿意去陪魔山喝酒,但他們不得不去,因為是韋曼學士以霍斯特公爵的名義帶著親衛們去一家一家邀請的,等他們進入大廳,落座后,魔山出現。當他們想走的時候,對不起,大門關上,幾十個魔山的人守住了大門。這些人兇神惡煞,鎧甲鮮明,刀劍閃亮。這些鎧甲和刀劍,都是公爵親衛們的裝備。

  挾制公爵號令城市貴族們赴宴,把整個城市里的貴族都集中于主堡大廳,這些人并不是喝酒的客人,其實都是魔山的人質。

  毫無疑問,這次,魔山想要玩一次大的!

  而這次的游戲,是艾德慕自己沒有估量出魔山的能力造成的嚴重失誤。

  艾德慕并沒有失控,也沒有立即跳上馬就往奔流城趕去,父親和城里貴族們都落入魔山之手,示弱是沒有用的,因為他是魔山。

  “布林登·布萊伍德爵士!”

  “臣在!”布林登·布萊伍德立即站起來。

  “你速速回去鴉樹城,調集兩千精銳,到奔流城門外等我命令。”

  “是,艾德慕大人!”布林登推開身邊的妓女,大踏步沖了出去。很快,急促的馬蹄聲響起,遠去。

  既然魔山放出渡鴉回到了西境搬取救兵,就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和魔山這樣的人打交道,你需要展示自己的實力,而不僅僅是屈膝求饒!屈膝而無強硬的一面,他只會殺了你。

  魔山兇惡無比,但他也怕死。屈膝之棧艾德慕逼迫魔山棄劍脫甲的爭斗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現在魔山掌控了一切,艾德慕心知肚明,但他不想輸得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一旦魔山露出破綻,他就非常需要人手。召集人手并不是要強硬開戰,而是萬一需要人手的時候,你卻發現人手不夠,那就太愚蠢了!

  接下來,艾德慕沉著發令,十幾個貴族子弟紛紛回家去調集家族精兵,他又派出自己的親信,去通知奔流城附近的貴族帶兵齊聚奔流城外。如果金牙城的里奧·萊佛德伯爵領兵來到,他會發覺,河間地的諸侯都在等著他的到來。

  艾德慕并不知道事情最后會向什么方向發展,他也不知道等著他的結局是什么,他目前只能先做好他認為有必要先做好的準備!

  至于去向哈羅威伯爵小鎮的國王陛下報告請求援助,他認為至少得先和魔山交談過之后才能做出是否需要請求國王的出面調節。

  艾德慕一切安排完成之后,這才上馬,帶著騎兵們呼嘯而去。他的步兵比他和他的騎兵們先走一步。

  第二天上午。

  奔流城的主堡大廳。

  大廳上面有個懸空的第二層,和大廳成高低錯落狀,上面有個公爵大人坐的高位,俯瞰整個大廳。高位的椅子上有一根繩子,繩子的盡頭在仆人們的房間里,繩端懸掛著鈴鐺。

  繩子和鈴鐺是公爵生病后的新設計!

  艾德慕·徒利走進大廳,就看見了二層高位上的父親霍斯特公爵。公爵的身邊站著韋曼學士,另外還有四名一身鎧甲手按劍柄的戰士。

  這四名戰士雖然穿著公爵親衛們的鎧甲,但卻是四張很兇惡的陌生臉。

  魔山則是穿著已經變得骯臟的長衣站在大廳的中央,他的身材太高大,在奔流城找不到適合他穿的衣服和鎧甲。不過他也找到了一個武器,兩柄非常沉重的鐵錘,每一只鐵錘至少在百斤以上。這種鐵錘是節日起裝飾作用的擺設武器,尋常人根本用不了,連拿起來都困難,更不要說舞動了。

  魔山手提駭人的兩只大鐵錘站在第一層,肩膀、頭和脖子已經越過了第二層的地面高度,比坐在第二層的父親看起來竟然矮不了多少。

  大廳本是個會議室,現在變成了一個宴請賓客的地方,艾德慕掃了一眼全場,全城有身份的貴族都坐在會議桌前,他們的面前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食物,面包烤肉各種果酒啤酒應有盡有,但看起來大家都沒有什么食欲。

  在這幫貴族們的身后,站著魔山的二十多個兄弟,這些人鎧甲精良,刀劍懸掛在腰間,目光兇狠,看人就好像釘子,令艾德慕感覺到是一群隨時會撲上來咬人的野獸!

  “艾德慕爵士,回來了!”魔山喝道。

  魔山的聲音非常猛惡,這一突然發聲,整個大廳都是轟轟隆隆的回音。

  大廳里的貴族和艾德慕無比變色。

  貴族們變色是因為害怕,艾德慕變色是因為怕父親霍斯特公爵受不了。

  一看見父親被四個如狼似虎的克里岡匪兵要挾住,艾德慕就心里一疼。

  父親可是有病的啊!

  父親能撐住,一定是靠喝大量罌粟花奶和夢酒了!

  想到這里艾德慕心里尖刀刺疼!

  他擔心父親經不起魔山這一折騰,萬一一口氣沒能上來…他跟弒親者有什么兩樣…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艾德慕不敢去想!

  一看見父親,艾德慕在路上盤算的各種各樣的精妙說辭全部泡湯,他關心則亂,一個說辭都想不起來了。

  “魔山,放了我父親,你開條件吧!”艾德慕聽見自己的聲音說道。

  “好,爽快,艾德慕爵士,我要一千匹上等戰馬!”魔山淡淡說道。他手里的兩只巨大鐵錘放下來,落在大廳的地面,發出轟的一聲巨響。

  艾德慕的臉立即扭曲了一下。

  大廳里的河間地貴族們無不心驚膽戰!

  魔山說道:“艾德慕爵士,不是我貪心想要你的戰馬。我實在是有苦衷,迫不得已。我的領主泰溫公爵要我訓練五百克里岡騎兵,但泰溫公爵并不撥軍餉。他下的又是軍令,不遵則殺。五百騎兵,一人兩匹馬,剛好一千匹,我沒有算錯吧!”

  “好,我給你一千匹好馬,但你要先放了我父親,他生著病,需要靜養。”

  “你放心,韋曼學士已經為公爵大人調理了身體,我也和公爵大人進行了很深入的談心,公爵大人已經知道了我是個只講道理的人。”

  “哼!”

  “艾德慕大人,這一千匹馬,要配備一千套好馬鞍、馬蹄鐵、馬韁,并且你得先把馬送過紅叉河,交到克里岡的騎兵手里。”

  “克里岡騎兵?”

  “是的,我昨夜已經請韋曼學士向泰溫公爵發出了第二只渡鴉,讓泰溫公爵通知我的克里岡騎兵速來紅叉河西岸渡口接收一千匹戰馬。我的騎兵收到戰馬后,我會感謝你的,爵士,我向你保證這一點!”

  艾德慕還是太年輕啊,看他躍躍欲試的樣子,這一千匹戰馬其實只是魔山的開胃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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