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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進村

  凌二得意的笑笑,走進了開往鄢陵的汽車。

  雨一路從許昌追到鄢陵,不曾停過。

  并不算長的一段路,因為下雨,再加上路況本來就不好,整整兩個多小時才到鄢陵汽車站。

  相對于許昌,鄢陵這么一座小縣城,就不不好用破舊來形容了,而是從內心深處就能感覺到一股子頹廢和失落。

  大概是年輕人都外出的緣故,他站在來來往往的大街上,居然找不見幾個年輕人。

  他在汽車站門口的屋檐底下,點著一根煙后,到處打聽有沒有往他老婆鄉鎮去的車。

  最后經人介紹,上了一輛拉生豬的汽車,到達谷樓鎮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給了貨車師傅十塊錢,從車上下來,望著漆黑一片,連個路燈都沒有的街道,他往有光亮的地方走。

  路過兩家獸藥店、農藥店后,找見了一間昏暗的小飯館。

  飯館不大,門口支個大爐子,里面擺著七八張油膩膩的桌子,頂上是度數不大的燈泡,風一吹進來,掛在電繩上的燈泡晃晃悠悠。

  他把包放下后,朝著門口的大鍋上看了看,笑著問老板,“是羊湯嗎?”

  “是啊,你要吃面還是?炒菜我這里也有。”老板殷勤招呼道。

  “來碗面。”凌二望了望放在櫥柜里的菜,接著道,“再給我炒個豬頭肉,來瓶啤酒。

  麻煩快一點,餓死了。”

  跑了一趟后院的廁所,看到院子里有口井,干脆提上來一桶水。

  他的鞋子早就濕透了,他脫了鞋子,把襪子扔進了垃圾桶里,腳沖干凈后,扭干凈鞋子里的水,才重新穿上。

  從后院出來后,老板已經把面端了上來。

  凌二先啟開啤酒,喝了一大半,等豬頭肉端上來,才慢慢悠悠的喝,不時的和老板打聽上兩句。

  他記得鎮上有他媳婦家的親戚,但是具體是哪家,他真不記得了。

  “你們這里收頭發辮子的多不多?”凌二笑著問。

  “不多。”老板在面前的圍裙上擦了擦手,接過凌二的煙,湊上去點著火后,笑著道,“現在倒花木的多,我們這里很多人都種臘梅、石楠。”

  “哦,”鄢陵是中國花木第一縣,倒花木綠化的多,凌二不意外,接著道,“我準備在這里做頭發辮子生意,想找個大戶合作。”

  “那去許昌市里啊,那里做生意的一大半都跟假發有關系,咱們這小地方,沒什么好搞的。”老板耐心的道。

  “那里都是大老板,看不上我這做小本買賣的,魚找魚蝦找蝦,是不是?”凌二又啟開一瓶啤酒,給自己倒上了。

  “我老表倒是做這個,”老板笑著道,“不過他就是提著蛇皮袋,滿地跑,收完了,往市里一送,掙得是辛苦錢,一年到頭落不了幾個錢。

  你說他搞的這么個玩意,簡單的很,能有什么合作不合作的。”

  “哦,叫什么名字啊?你們鎮里我認識不少幾個呢,我看認識不認識你老表。”凌二裝作漫不經心的道。

  “陳本華。”老板不甚在意的道,“常年不落家,我都見不到幾回。”

  “眼睛上有個大痣?”

  奶奶個熊,不是他老丈人能是誰!

  “看來你真認識啊。”老板意外的道。

  “我也好長時間沒看到他了,他現在擱哪呢?”凌二問。

  “去年過年都沒回來,還剩下一個讀書的老小,是跟著我姨娘的。”老板道,“你別指望跟他打交道,他這人古板,不好處的。”

  “他現在家里就是沒人了是吧?”凌二笑著問,“他們家大的陳維揚,還有個丫頭,叫陳維維是吧?”

  陳維維正是他親媳婦。

  “是啊,你這記性真好,”老板笑著道,“哦對了,你不提他們家丫頭,我都差點忘了,我老表最近應該會回來,帶他們家二丫頭回來相親。”

  “相親啊....”凌二差點跳起來。

  他上了鬼子當了!

  他媳婦從來沒有和他說過,有相親這檔子是啊!

  不過,倒是不怎么擔心,因為肯定成功不了,不然他上輩子也娶不了她回家。

  吃好飯后,他給了錢,去了本地唯一的一家旅館。

  旅館是在糧站內的,不過確實糧站員工家屬開的私人產業,他來這里不是一次兩次了,所以倒是熟門熟路。

  踩著積水坑,走過昏暗的巷子,最終在兩間瓦房處停了下來。

  砰砰的敲著鐵門,先是院子的燈亮起來,然后里面傳來問話聲。

  “住店的。”凌二喊著道。

  “二塊錢一晚上。”開門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弓著腰,皺紋擠在一起的臉上布滿笑意。

  “行的,我先住兩晚上。”凌二遞過去錢,然后跟著老太太進了一處小房間。

  老太太拉開繩子開關后,終于現了屋子的全貌,發霉掉皮的墻面,臟兮兮的杯子,凸凹不平的地面。

  盡管他早已經有心里準備,何況曾經還住過,但是此刻再次走進來,還是忍不住想吐糟!

  他凌老二是億萬富豪啊!

  “嬸子,你給我一瓶開水好吧。”凌二道。

  “等會,我在燒呢。”老太太轉身走了。

  凌二也不怕冷,站在井水旁,穿著褲衩子在院子里沖了一個澡,進屋后,哆哆嗦嗦的套上了衣服。

  等老太太送進來水后,拿出自己的水杯和茶葉,泡了一壺茶,合上門口,坐在已經糟了的木桌旁,透過窗戶望著漆黑的夜發呆。

  越靠近這里,他無法遏制住思念。

  連續續了兩杯水,跑了兩趟廁所,衣服也沒脫,把被子蓋住肚皮,一覺睡到天亮。

  太陽掛的老高,難得的晴天。

  刷牙洗臉,然后跟老太太打了個商量,花了兩毛錢,從老太太家里拿了一個破舊的編織袋,皮包也跟著塞了進去。

  先在旁邊胡亂吃了個早餐,然后手提著編織袋,開始往他媳婦的村里去。

  道路泥濘,盡管是選著草皮子走的,但是腳上的解放鞋已經臟的不成樣子了,全是泥巴,褲腳上也全是。

  “收頭發辮子嘍..”一進村子,他便開始扯著嗓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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