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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沖突

  雨下的越來越大。

  三輪車師傅把一個雨披丟給凌二,笑著道,“你罩著,別給淋著了。”

  “那你呢?”凌二發現對方把雨披給他后,倒是直接淋在了雨中。

  “我們沒事,我家就在旁邊,等會就能回家換身衣服,”師傅笑著道,“你們過路的,倒是沒有方便。”

  “謝謝,”凌二胡亂披自己身上了,把包塞進懷里,催促道,“師傅,咱們慢著點,我不著急。”

  “我也不敢快啊。”師傅抹了抹臉上的雨水,笑著道,“往汽車站的路還沒修好呢,車轱轆掉進去都出不來。”

  雨水已經漫到路邊的臺階上,路上的車跑過去,濺起來的一大片的水,嘩啦全澆到了凌二的雨披上。

  渾濁的水滴順著雨披往下淌。

  到汽車站的時候,凌二把預先掏出來的十塊錢丟給三輪車師傅,笑著道,“麻煩你了,師傅。”

  “哎,找你錢呢?”師傅對著凌二奔跑的身影喊道。

  “不用了,謝謝哈。”凌二已經沖到了屋檐底下,看到師傅又走過來,才想起來,自己的雨披沒還給人家。

  趕忙脫下來,遞給對方道,“不好意思,這都忘了,哎喲,這都不好意思了,瞧把你給淋的。”

  對方把雨披給他了,自己倒是成了落湯雞,他很是不好意思。

  “不值錢的東西,給你也沒什么。”師傅接過雨披,披自己身上后道,“你別著急走,我找你錢,一碼歸一碼。”

  “不用了,倒是麻煩你了,走了,有時間再見。”凌二掏出包里的毛巾,把渾身上下擦了一遍后,鉆進了售票大廳。

  “兄弟,回頭還拉你啊。”三輪車夫沖著他喊道。

  售票大廳人頭攢動,他想不到這么大雨,還能有這么多人。

  不過,隨即一想也就釋然,河南是人口大省,更是勞務輸出大省,人口流動自然很大。

  “大兄弟,要哪里的票?”一個四十來歲的黑臉中年漢子走到他的跟前。

  “鄢陵的,有嗎?”凌二終于找到了一絲親切的感覺。

  “五塊錢。”中年人道。

  “幾點的?”凌二問。

  “三點半。”

  “給。”凌二毫不猶豫。

  看了看腕表,離汽車發車還有一個小時,他干脆到旁邊的小賣部買了一包煙,剛點上,抽上一口,就把煙踩滅了,拿著剩下的煙返回小賣部。

  “老板,拿錯煙了。”他啪嗒一下,把芙蓉王扔到了木質柜臺上。

  “哪里錯了?”老板撮著牙花問。

  “老哥,都是家門口的,我說明白了,大家都搞的難堪。”凌二沒好氣的道,“知道我抽了多少年的芙蓉王嗎?”

  如果算上前一輩子,他的有近三十年的煙齡了,抽的最多的就是芙蓉王。

  要是抽不出真假,那不就是白抽了?

  “你意思是我這是假煙了?”老板不高興的問。

  “真假你自己心里清楚。”凌二道。

  “我們這都是煙草公司送過來的,”老板指著墻上的煙草證道,“不信你打煙草公司的電話問去。”

  “你要跟我耍橫了?”凌二知道,如果對方沒有依仗,是不會這么有恃無恐的。

  “怎么,你是要打我啊?”老板屁股抬離板凳,站起來后,那肥大壯實的身子,有凌二兩個寬。

  “那就回見。”強龍不壓地頭蛇,凌二不愿意和對方當面起沖突,何況,他這趟的目的是找老婆,不愿意多事。

  走到一邊,看到剛剛拉他過來的三輪車師傅朝他招手。

  “小兄弟,忘記跟你說了,不要在火車站,汽車站門口買東西,十有九假。”師傅苦著臉著問,“你是買假煙了?”

  “買了包假芙蓉王,你說晦氣不晦氣?”凌二笑著道,“回頭找他,他又不承認了,真氣人。”

  “那只能認倒霉了。”師傅嘆口氣。

  凌二笑著道,“我連命都不認,怎么會認倒霉,我現在沒功夫搭理他,回過頭,等我有時間了,我再慢慢和他鬧騰。”

  “我這有半包煙,你要是不嫌棄差,你先拿去差。”師傅從口袋里掏出來一包黃金葉。

  “謝謝。”凌二點上一根后,把剩下的煙放進了包里,然后笑著道,“你不是要回家換衣服嗎,怎么還在這呢?”

  “反正也淋濕透了,無所謂,剛好看看有沒有客人,到時候順路回家再換。”師傅笑著道。

  “你剛剛接我的那個路口,有家面館,你知道吧?”凌二突然靈機一動。

  “知道,大鴻面館。”師傅點點頭道,“她親大哥是這面的大混子。”

  凌二再次遞過去十塊錢,笑著道,“麻煩你特意去跟她說一聲,就這么說,剛剛在你這吃飯的一個皋城小伙子說,你要是能讓火車站這個小賣部黃湯了,給一萬塊錢。”

  “一萬塊?”師傅的眼睛亮了,嘿嘿笑道,“要不,我幫你揍一頓,你給我....”

  沉吟半天,比劃出一根手指,“一千塊錢就行。”

  “那就妥當了,我給你兩千。”凌二當場點錢,倒是把師傅嚇了一跳,趕忙把身上的雨披張起來,擋著凌二。

  “真揍啊?”師傅接過錢的時候,還是有點懵的,他想不到凌二這么直接。

  凌二笑著道,“我就要求一條,你們要是鬧出事情來了,別把我給牽扯進去就行。”

  “你放心,我吳大亮說話算話,你等我一會,在邊上瞧好了。”吳大亮接過錢,反而走進了售票廳,與剛才賣給凌二票的票販子交頭接耳。

  吳大亮是和票販子一起出來的,經過凌二身邊的時候,假裝不認識凌二,一句話也沒說。

  凌二看到他們和在汽車站乞討的一個老太婆說上了幾句,然后老太婆抱著濕漉漉的破棉褥子坐在了小賣部的門口。

  老太婆影響了小賣部的進出,小賣部的老板罵罵咧咧的說什么,凌二沒有聽清楚。

  他接著看見,兩個三輪車師傅幫著上前說情,然后小賣部的老板罵的更難聽了,把老太婆的棉被丟進了門前的水坑里。

  爭端就這么起來了。

吳大亮作為圍觀著,仗義執言,前進了一步,擋在了老太婆的面前  小賣部老板開始了推推搡搡。

  吳大亮等人終于和小賣部老板起了沖突。

  最終,旁邊圍觀的人也加入了戰局,五打一,如果還打不贏,凌二就要鄙視他們了。

  汽車站里面的保安,也從大廳跑了出來,點著煙,笑嘻嘻的看著這么一場鬧劇。

  每聽見小賣部老板的一聲慘叫,凌二的心就跟著高興一截。

  沖突散后,吳大亮等人已經跑了。

  小賣部老板的眼眶腫了,臉上,衣服上都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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