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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欺侮

  “多大了啊”中年人拖出來的長音中透漏出的全是自己的疑惑,他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凌二,又看看凌代坤,不用看臉型和面相,只看那眼睛就夠了,小眼睛一瞇縫上,賊頭賊腦的勁是樣樣的,肯定是一家子。

  只是,在身份上,倆人的差距似乎有點大,凌二理的板寸雖然不大好看,可是精神頭兒十足,臉面白白凈凈,黑色的夾克,灰色的羊毛衫,藍色牛仔褲,白色的回力鞋,最主要的是后面的那輛汽車。

  這年頭,轎車可不是一般人能開得上的,自己的轎車?

  太年輕了些,不似大老板的樣,更不可能是領導。

  說他是領導司機吧,似乎又不怎么像!

  哪怕真的只是個領導司機,那也是夠氣派的,因為能用吉普做專車的領導,肯定不是普通人。

  為什么不能是大老板的司機呢?

  哪個大老板腦子有坑去買吉普?

  皇冠、尼桑才叫有體面啊!

  至于凌代坤,中年人都不愿意正眼瞧上一眼,凌代坤是這里出了命的懶漢,明明只是個鄉下來的農民,卻是一身懶漢的病,重活干不了,至于輕活,本地人都撈不著,哪里有你一個外地人的事?

  所以,那日子過得自然不必說,每個月的房租沒有一天是準時的,在門口支爐子做飯,要么是面條,要么是米飯,沒見他燉鍋肉,偶爾鍋里有點青菜,還是人家莊稼地里順過來的,或者是菜場撿到的爛菜幫子。

  這里的人都知道他是出來找老婆的,經常打趣他,老婆找回來也是養不起的。

  他經常被抵的很難堪,偶爾硬著脾氣回兩句嘴:我兒子有本事。

  人家哪里會拿這種話當真,但是不妨礙他們繼續笑話他,便繼續問他,你兒子有什么本事,他便支吾吾的說不出來話了。

  “十九?”問起兒子的年紀,他突然有點不確定了,他對凌二道,“喊叔,在旁邊有廠子呢。”

  他偶爾也給人家干個零活,掙個零花錢,只是卻不是好相與的。

  “你好。”凌二想掐死他老子的心都有了,他能喊人叔?

  喊人家一聲哥,都得看他心情。轉過頭對凌代坤道,“你沒事吧,沒事就跟我走。”

  “車子哪里來的?”看著三三兩兩走過來的人群,凌代坤想拉兒子在這里多站一會呢。他得讓周圍人明白,他沒有吹牛。

  “我買的,現在在浦江讀大學,到外面往來辦事方便一點。”凌二沒有否認。

  “這得多少錢?”凌代坤咧嘴笑道,“很多大老板都開日苯車呢,你這個是什么玩意?”

  “吉普,美國的大牌子,比小日苯的還要好。”中年人笑著道,“年輕人有點本事啊,又是大學生,這又自己做生意了?”

  凌二不咸不淡的道,“國家政策好,做點事情,小打小鬧。”

  “能買得起車的生意,肯定不是小生意,”中年人笑著道,“不瞞你說,我在前面做羊毛衫,五六年了,車轱轆前還沒攢夠呢。”

  “王哥,你有見識,你說這車不差,一定不差,不過就是小孩子有點瞎胡鬧呢。”凌代坤又給中年人遞上了一根煙。

  這個時候,又有路過的,凌代坤打聲招呼后,同樣是遞香煙,重復著剛才同樣的話題。

  凌二只是禮貌性的同他老子的所謂朋友應付了兩句。

  “行,你們父子聊,我有事情,還得去忙。”中年人轉身走了,另外幾個看熱鬧的,笑著擺擺手,也跟著走了。

  “他們有欺侮你沒有?”凌二問。

  “你也不看你老子是誰,誰敢欺侮我?”凌代坤話鋒一轉,接著問,“我這就是大學生他老子了?”

  “剛開學,現在是大一。”凌二道。

  “那你以后當官了,我就是干部他老子了?”凌代坤又接著問。

  “我當官不當官,你都是我老子。”他都不明白他老子瞎興奮個什么勁。

  突然,凌代坤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剛才那中年人的背影道,“等你當官了,把這些龜兒子全給我抓起來,看他們還訛人不訛人!”

  凌二愣了愣神,哭笑不得,他嘆口氣道,“你走家里的時候,可是拿了千把塊錢的,哪怕你不上班,也不至于這么快花光吧?”

  “我朋友多,應酬也多,花著花著,那不就沒了。”凌代坤道。

  “那可是一千多塊錢啊!”凌二真后悔過來找他了。

  你有么有朋友,你自己心里沒數嗎?

  “你以為我不想存錢啊,實際上他存不住啊,我也沒招啊。”凌代坤頗為懷念開始的時候,口袋有錢,天天住旅社,頓頓下館子,有酒有肉有兄弟,何等的瀟灑。

  雖然在第二天酒醒后,滿心都是愧疚和不安,但是在東跑西跑一整天,一無所獲,依然沒有自己婆娘的消息后,夜幕的霓虹燈下,空虛接憧而至,他又重復著昨天的故事。

  還沒來得及下定決心,改變自己這種狀態的時候,他兜里的錢已經見光了。

  他沒法在到處游走了,他只能用最后一點錢在這里租房子先安頓下來,然后再伺機打探自己娘們的下落。

  他唯一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大兒子會找過來。

既然能找到自己,那么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激動問道,“你有看見你媽嗎?”

  “你找這么長時間都沒找到,我到哪里能看得見,還是因為凌龍恰巧遇到你,看到你在這里住,我才找過來的。”凌二其實知道老娘的位置,但是他不愿意去找,也不想告訴他老子,打破現狀,對誰都沒有好處。

  現在最重要的工作是讓他老子認清現實,不要再對他老娘抱有幻想。

  “哦”凌代坤的失望都是寫在臉上的。

  “上車,”凌二拉開車門,等他上車后,又啪嗒合上車門,自己坐上去后道,“坐穩了。”

  他帶著他老子到了自己的住處。

  學校開學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在學校旁邊買了一套房子,二室一廳,一廚一衛,他一個人住,綽綽有余。

  “十八,”凌代坤說的好像也不大確定,他對凌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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