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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資本家上線

  華人的重男輕女也是由來已久,一直到二十一世紀,還是有很多華人轉不過這個彎來,說什么也要有個男孩才算是傳宗接代,老了才算是有備無患。

  其實“養兒防老”就是個偽命題,二十一世紀講究的是好男兒志在天下,村里的,或者是三四線小城的年輕人,要去一線、二線大城市搏一搏;一線、二線大城市的年輕人要到國外去開開眼界,真正能在一、二線大城市,或者是在國外站穩腳跟,把父母接到身邊孝順的又有幾個?

  大部分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自己連個容身之地都沒有,怎么孝順父母?

  恐怕只能在電話里孝順了。

  其實還是養女兒靠譜,那些個讓女兒早早退學就出去打工的父母都傻,結果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往往就被人用根棒棒糖就騙走。

  正確的方式應該是把女兒養的漂漂亮亮的,不漂亮最起碼也得賢惠、心地善良,然后找個離家不遠人品不錯的小伙子嫁了,這樣閨女長大了才能常回家看看,隔三差五給點零花錢,送點營養品什么的,有了孩子還不用老兩口照顧,要是閨女出門的時候不難為女婿,不要太重的彩禮,女婿孝順岳父岳母比親兒子靠譜多了,這樣的女兒要是有上三五個,老兩口做夢都能笑醒。

  所以說女兒是父母的貼心小棉襖。

  羅克不要求約翰內斯堡的華人都把女兒當兒子一樣養,但是最起碼不能明顯的歧視,像這種,明擺著是要留女兒在家干活,讓兒子去上學的行為,羅克是要堅決制止的。

  農場主就不大理解,但是又不敢忤逆羅克的意思,所以就只能低聲嘀咕:“女孩子家家的,上啥子學堂啊,要在家里相夫教子——”

  羅克馬上就氣不打一處來,劈頭蓋臉就噴:“你特么是不是傻?以后男孩都要上學,說不定還能上大學出人頭地,你把女孩留在家里,那個大學畢業的男孩能看上?難不成以后要嫁給那些布爾人或者祖魯人?”

  還好,羅克身邊的托尼是英國人,他也聽不懂漢語。

  “那不能嫁給祖魯人。”農場主這會馬上就機靈了。

  嫁給祖魯人不行,那意思就是可以嫁給布爾人?

  羅克似乎更生氣,用手指頭點點農場主,馬上給托尼立規矩:“調查一下這種情況有多少,咱們學校的學生,如果家里還有女孩沒有入學的,即便是已經入學的男孩,也要全部清退。”

  羅克放棄講道理,有時候講道理根本就講不通,所以干脆就不廢話,直接以規定形式確保女孩受教育的權利。

  其實紫葳公學的男校和女校在教學科目上是有區別的。

  男校的教學科目,盡量向主流的教學科目靠攏,額外增加的是“語言選修課”,這個選修課肯定是要加引號的,因為紫葳公學只有一門選修課,就是漢語。

  而且這個所謂的“選修”,其實是學校幫學生們選好的,基本上就是必修課。

  女校的教學科目,也盡量向主流學科靠攏,比如菲麗絲畢業的布萊頓羅丁女校。

  相對于男校,女校的科目其實也不簡單,什么插插花啊、做個菜、縫縫補補、調教女仆都已經落后了,女校的課程也是很科學的,比如科學、數學、現代和古代語言、文學和藝術等等,都是女校的標準課程,同時女校還會提供中文、天文學、辯證思維學、工程學、政治,以及一系列的科技課程,甚至連經濟和心理學、教育學都有涉獵,簡單來說,紫葳公學女校培養出來的畢業生,會的絕不僅僅是相夫教子,按照紫葳公學的理念,培養出來的家庭主婦基本上要精通家庭的方方面面,不管是待人接物,還是教育子女,紫葳公學女校的畢業生要面面俱到,這樣未來紫葳公學的女校畢業生才會成為適婚男性的追捧對象。

  所以,羅克要求所有的第二代華裔女孩都要上學,必須上學,沒有任何妥協的余地。

  “好的,待會兒就開始調查。”托尼馬上就記錄,好記性不如個爛筆頭。

  “過來,都過來。”羅克對趕牛車的女孩,和車里的兩個男孩招手。

  兩個男孩馬上就蹦蹦跳跳著過來,女孩倒是有點遲疑。

  羅克不說話,用嚴厲的眼神瞪農場主。

  “快點啊祖宗,爵爺叫你呢。”農場主也著急,其實手心手背都是肉,如果可能的話,農場主也希望自己的女兒有出息,只不過是生活艱難的時候必須有所選擇,貧民家庭,供養讀書人不易,犧牲女孩偏向男孩已經成了習慣。

  女孩猶猶豫豫的放下手中的韁繩,難以置信的看著紫葳公學閃閃發亮的招牌,眼中一片朦朧。

  “你們都留下,你自己趕著車回去。”羅克其實也沒有多生氣,傳統習慣也是可以改變的,大觀園里的小姐們不也是能書善畫,窮人家的孩子和富人家的孩子比起來,缺的是機會。

  其實留著女孩在家干活,也幫不了多少忙。

  以前在清國,家里是缺少勞動力,能幫點是點。

  現在在約翰內斯堡,任何一個農場主家里,恐怕都有十幾頭奶牛,三五匹挽馬,一兩只南非獒,說不定還有十幾名祖魯工人,一個女孩能幫多大忙?

  其實就是思維沒有轉過彎來。

  “爵爺,大恩大德——”農場主已經轉過彎來了,這次是真的要磕頭感謝。

  “滾!”羅克不耐煩,輕輕一腳把農場主踢個跟頭。

  農場主在地上打個滾,站起來的時候一點也不生氣,不過也不磕頭了,恭恭敬敬的對羅克鞠躬:“爵爺,家里的奶牛已經開始產奶了,明天開始,我每天送一桶牛奶來學校,當做是幾個孩子的束修。”

  嗯!!!

  有覺悟!

  “行,送吧,托尼,該多少錢給多少錢。”羅克不占這個便宜,一桶牛奶對于羅克來說值不了多少錢,但是對于剛剛來到約翰內斯堡的華人來說意義重大。

  “爵士,喝不完,別送了,好多農場主送牛奶過來,還有人送雞蛋,送羊肉,學生們一天三頓和牛奶,有的都喝惡心了——”托尼臉色難看,估計他也喝得惡心。

  這個羅克倒是沒想到,跟著托尼到學校的廚房,才發現廚房的墻邊堆滿了牛奶。

  足足幾十桶。

  “咱們學校不收費用,很多學生家長過意不去,就隔三差五來送牛奶,這要是一天三五桶好說,學校里六百多學生,一個學生家長一個禮拜送一桶,每天也有一百多桶,實在是喝不完,給錢他們還不要,硬塞給他們,結果第二天送來的更多,要不是很多人給錢都不要,我都懷疑他們是因為牛奶賣不掉,才故意送來的。”托尼怨念大得很,他是英國人,不理解華人的這種民族感情。

  要說華人絕對是世界上最有人情味的民族,雖然不可否認,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幾億人總會有那么幾萬個敗類,但是大多數華人都是很善良的,都是樂于助人的,都是愿意分享的。

  就像是送牛奶這種事,資本家牛奶賣不完寧愿倒河里,都不給那些真正需要牛奶的人。

  而華人每逢天災,總會有大戶會主動施粥行善,這就是差別,森林社會不會理解農耕社會的人際關系。

  或者說,他們不愿意理解。

  因為那會對他們引以為傲的文化核心形成沖擊。

  “托尼,你不理解,在清國,哪怕是社會最底層的華人,為了讓自己的孩子接受教育,也會竭盡所能給私塾的老師送一份束修,這就是華人的尊師重道。”羅克盡力解釋,不愿意讓托尼曲解這份善良。

  約翰內斯堡周圍的華裔農場主,都是剛剛來到約翰內斯堡,他們很多人剛剛立住腳,有些人甚至還沒有穩住腳跟,牛奶,大概是他們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禮物。

  說句不好聽的,很多農場主在來到約翰內斯堡之前,根本就沒喝過牛奶,所以,牛奶就是他們認為的最好的東西。

  “尊師重道——”托尼一臉迷茫,他確實是不理解。

  “對,就是尊師重道,華夏文明之所以流傳幾千年,就是因為對文化的尊重,很多人哪怕根本不識字,也會對任何印有文字的東西視若珍寶,就像你們對《圣經》的態度一樣,所以別說華人沒有信仰,我們的祖先,我們的文化,我們的傳統,就是我們的信仰。”羅克把牛奶上升到信仰高度,這樣形容托尼應該好理解一點。

  果然,上升到信仰,托尼就恍然大悟的連連點頭。

  “這個問題交給我,你不用管了,再有人送,安心收著就是了。”羅克也意識到這個問題刻不容緩。

  剛才托尼說到“懷疑農場主是因為牛奶賣不掉,才故意送來”的時候,羅克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現在約翰內斯堡,其實并沒有一個完善的消費市場。

  約翰內斯堡正式的注冊居民只有五千多,就算多了這幾個月的一千多華人,也不過才六、七千人。

  這幾千人中,有政府雇員,有類似紫葳鎮居民這樣的固定居民,也有約翰內斯堡周圍的農場主,這些人其實消耗不了多少消費品,需要這些消費品的大頭是礦場,但是礦場的物資都是統購統銷,礦場主們并不會到農場里購買牛奶,所以現在擺在羅克面前的問題,不僅僅是要孵化更多的農場主,還要幫這些農場主把農場里生產出來的農產品銷售出去。

  這樣才能讓這些農場主安心留下來。

  羅克先去找的還是艾登。

  “購買約翰內斯堡的牛奶——這當然可以,不過我們和開普農業協會簽訂了協議,即便要在約翰內斯堡本地采購牛奶,也要等目前的合同期結束之后。”艾登也有困難,在商言商,生意人要講究契約精神,沒有契約精神,誰都不敢跟你做生意。

  “目前的合同期什么時候結束?”羅克不想強迫艾登,雖然如果羅克堅持的話,艾登可能會改變主意,不過那也會對羅克的信譽造成影響。

  “十二月底,還有一個月。”艾登是總經理,對這些信息了如指掌。

  “那應該開始下一個合同期的談判了吧。”羅克要想辦法繞過這個合同。

  “是應該開始了,實際上以前的談判都是金伯利那邊主導的,我們這邊直接采用金伯利確定的合同價格購買需要的食品。”艾登實話實說。

  “不行,金伯利在開普,我們現在在德蘭士瓦,所以我們要自己跟開普農業協會談,而且我建議約翰內斯堡礦業聯盟組團和開普農業協會談,這樣我們就可以爭取更優惠的價格。”羅克的野心大,約翰內斯堡本地十萬礦工,每天都需要海量的農產品,大伙組團一起談,肯定能拿到最優惠的價格。

  “行,那就一起談。”艾登無所謂,根本不在意羅克的目的是什么,反正都要花錢買,買誰的都是買,能少花錢最好。

  轉天,艾登就把這件事拿到礦業聯盟會議上討論。

  這個問題其實沒什么好討論的,所有人都同意,應該為礦業聯盟爭取一個最大的優惠,于是礦業聯盟馬上組建了一個談判團,艾登是團長,亞當·斯蒂芬和山姆、巴克是成員,正式向開普農業協會發出談判要求。

  對于約翰內斯堡礦業聯盟的要求,開普農業協會的反應很快,畢竟礦業聯盟代表的是一個十萬人級別的大市場,誰都不敢輕慢,三天之后,一個由開普敦農業部長領銜的談判團抵達約翰內斯堡。

  開普那邊都是部長領銜了,約翰內斯堡這邊也要級別平衡,于是比勒陀利亞稅務局長尼爾·麥克菲爾遜火速趕到約翰內斯堡加入談判,一時間,一個臨時起意的談判,吸引到了很多人的目光。

  “洛克,你又在搞什么?”歐文的表情是崩潰的。

  “你這個笨蛋,我在搞什么?我在為約翰內斯堡爭取利益,沒看到你爹也在?”羅克一臉鄙視。

  這個語氣不大恭敬,菲利普·馬蒂爾達勛爵好像是聽到了,回過頭狠狠瞪羅克一眼。

  羅克表情嚴肅的就像是覲見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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