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諾曼底號,餐廳。
“早上好,尼奧。”
“尼奧?你是沒睡好嗎?”
安德森一瘸一拐地走到二層甲板的餐廳時,收獲了許多驚奇的目光。
“呃,我不知道,昨晚睡前還算正常,今早起來就四肢酸痛。”安德森勉強朝試圖來扶自己的崔妮蒂笑了下,隨便在純白的餐桌上找了個位置坐下。
“一定是昨天在連接程序里運動過度了。”似乎是叫做“鼠標”的年輕人嘻嘻地笑著說道。
“在虛擬空間運動過度?”安德森捏著自己的手臂。
“雖然那里刪除了致死量的反饋,但以前也有過在里面受重傷反饋到現實的例子,”鼠標敲敲他自己的腦袋:“相信自己死了,我們就真的死了,相信自己受傷,肢體同樣會出現對應的反應,而你,尼奧,你認為自己昨天運動過度了。”
“…”安德森開始嘗試說服自己,昨天并沒有運動過度,現在也沒有四肢酸痛。
“晚了,這是現實,那些心理暗示在這里不通用。”此時幾名廚師把餐車推了過來,崔妮蒂隨手取了一只金屬盒放在他面前。
“嗯…這些…”安德森打開蓋子,里面是一格格的食物,麥片粥、面包片和某種肉類,至少看起來是這樣。
“它們全是工業制品,”頭上全是小辮的坦克說道:“或許味道不佳,但錫安已經盡力了。”
“我其實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光頭的密碼敲了敲餐盤:“我們在矩陣里的時候,獲得的味覺是它模擬出來的吧?但一群機器要怎么知道正常食物的味道?或許我們在里面吃到的牛排其實是雞肉味,但因為我們既沒有吃過牛排也沒有吃過雞,所以根本不知道。”
“這正是我們要擊敗矩陣的原因。”端著餐盤的墨菲斯在餐桌旁坐下,打斷了即將發生的討論,然后看向安德森:“我們今天得先矩陣里見一個人,尼奧。”
“是先知嗎?我似乎聽大家談論過,”安德森點頭,“但他為什么不在船上或者錫安?他不愿意離開矩陣?”
“是‘她’,”墨菲斯搖搖頭:“她無法離開矩陣,但她做出的預言從來沒有出錯過,我們能找到你,很大一部分原因在她。”
“哦…”不知該說什么的安德森開始品嘗早餐,果然淡而無味,但還算能入口。
“這是返回錫安前的最后一次行動,任務不重但很繁瑣,大家都打起精神!”墨菲斯轉而開始安排工作。
“別擔心,尼奧,我會保護你的。”安德森身旁的崔妮蒂悄聲對他說道。
各種意義上反了吧?
“鈴鈴鈴——”
一棟人去樓空,四壁斑駁的倉庫正中,擺放一張低矮的木桌,上面有一臺老式轉盤撥號電話,這臺電話不停地振鈴,看上去如果沒有人接就準備一直這么響下去。
“鈴鈴鈴——”
伴隨著鈴聲,電話周圍開始出現一道道由綠色的字母和數字組成的身影。
“鈴鈴——”“咔嚓。”
振鈴響到第六遍時,一道身影由虛凝實,身后手拿起了電話,中斷了那令人焦躁的鈴聲。河源書吧 “我們進來了。”穿風衣戴墨鏡的墨菲斯對著聽筒說道。
與此同時,崔妮蒂、安德森、密碼、開關和尋呼機的形象同時凝實在他身后。
每個人的衣著和神情都非常嚴肅,但安德森一副“我的肌肉不酸痛了?”的表情破壞了氣氛。
片刻后,安德森坐在開關駕駛的轎車里,看著外面熟悉而陌生的街道和行人。
“我想到一件事。”他忽然說道。
“什么?”副駕駛的墨菲斯回應。
“如果這里每個人都是矩陣的‘電池’,”安德森向車窗外指了指:“那么他們的數量似乎對不上,據我所知,整個地球也僅有60億人,而那么多星系的話…”
“所以,你怎么想?”墨菲斯不置可否。
“我想,或許有很大一部分人處于休眠狀態?”安德森不太確定地說道。
“不,尼奧,”這次開口的崔妮蒂:“因為矩陣里有不止一個地球。”
“…”超出了預想的答案令安德森啞口無言。
“我們不知道一共有多少,而隸屬于同一個地球的居民也沒有什么共同特征可言,據我們所知,你所在的地球編號為616,而最早的地球被稱為地球0”墨菲斯接道。
“這數字還不錯。”安德森干巴巴地應道。
“我們到了。”此時汽車停下,墨菲斯向安德森點點頭,率先拉門下車。
“嗯…就是這里?”安德森下車后,看著面前的景象一時不知該作何評價。
那是一座占地范圍巨大的莊園,透過正門的鐵欄門可以看到一片青翠的草地,而草地正中是一條兩側裝飾有雕像的白石道路,它通向一棟以明黃和青綠為主色調的三層歐式別墅。
“外形并不重要,她在每個世界設立的機構都不盡相同,但功能都比較相似——收留察覺到世界的真實而展露出‘超能力’或者‘魔法’的兒童。”墨菲斯和安德森并肩而立,一同看向那座別墅。
“錫安不能去接那些孩子嗎?不,等等,每個世界?你的意思是‘先知’是一段程序?”安德森驚訝地轉頭看墨菲斯。
“我們原則上不會帶走未成年的兒童,他們的心智以及身體并不適合在真實世界成長,”墨菲斯搖搖頭:“至于第二個問題,我也這么問過先知,她當時回答說你覺得呢?。”
“那——”
“如果你有疑問,可以去問她本人,我們耽誤的時間夠多了。”墨菲斯打斷了安德森的詢問,當先走向那座學院別墅。
“呃…你們不來?”安德森看向留在車里的開關和崔妮蒂。
“我得在這里待機,時刻保持可以開車溜走的狀態,”白色短發的開關頭也不回地回應:“那些特工隨時可能會從不知哪條下水道里鉆出來。”
“我以前向先知詢問過自己的未來,”崔妮蒂示意了一下那棟別墅:“相信我,如果你問了同樣的問題,也會不想再見她的。”
“嗯…”雖然安德森仍然有很多疑問,比如密碼和尋呼機為什么沒有同這邊一起行動,但墨菲斯已經要走進莊園大門了,于是他只得快步追上去。
莊園門口的銘牌上,一排銅字在陽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見:
“澤維爾天才青少年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