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山正是心神放松之際,聽到護衛的話不由一愣,道:“強人?什么強人?”
“不清楚。”護衛頭領搖頭,“少爺還未派人來稟報。”
“那你不會派個弟兄到前面探查一番啊?”大約是身體虛了,向南山變得煩躁易怒,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瞪著護衛頭領就是一聲呵斥。
護衛頭領臉色難看,立馬抱了下拳,出去分派一個護衛到前面探查情況。
向南山勉力起身,到屋中拿了一把寶刀,目光又不由投向書架后的暗間,神色陰晴不定···
向府外。
張素素、王錚、高強已經帶著神木幫弟兄來到了兩邊街巷中隱藏,準備在收到歐陽野發出的信號后第一時間行動。
隔著百多步的距離,望著向府大門前的伏尸,卻聽不見向府中有多大的動靜,更不見歐陽野發出行動的信號,張素素、王錚、高強等人都不由焦慮起來。
忽地,一直眉頭緊皺地高強就動了,一步跨出藏身的街巷,要往向府而去。
卻被王錚追上攔住。
“高堂主要做什么?”王錚問道,他同樣一直緊皺著眉頭。
“向府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怕是幫主計劃有變,我要進去探查一下。”高強看著王錚道。
王錚眉頭皺得更緊,道:“幫主說了,讓我們在外面等到信號再行事。而且,幫主進去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你急什么?”
高強悶哼了聲,道:“我自帶領內堂弟兄行動,事后若幫主有責罰與你們無干。弟兄們,跟我走!”
說到最后,高強揮手招呼一聲,便要帶著十名護衛一起行動。
這些內堂的護衛都是神木幫的老兄弟,且多是忠義之輩,平日里常受歐陽野賞賜,已經對歐陽野相當忠心。此時聽高強說要去“接應”歐陽野,沒有一個人猶豫,頓時都動了起來。
這時,張素素卻也來攔住了高強。
不過她并沒有直接勸阻高強,而是道:“高堂主,你帶這么多弟兄冒然進入向府,便是真有變故,也不容易應變。不如這樣,我和王堂主先進去探一探,弄清楚了情況,再回來帶領弟兄們行動。怎樣?”
聽了這話,高強心想,這個女人平時看著不靠譜,關鍵時候倒是挺靠得住。
他又看了王錚一眼,仍悶聲道:“我可以聽張堂主的,只是怕有些人會不愿意。”
“你是說王某不愿意?!”王錚完全受不得激,一下子就脹紅了臉龐,瞪向了高強。
高強悶哼一聲,不置可否。
見此,王錚竟不再多辯解,提著長槍,照直向向府奔去。
張素素見狀對高強哈哈一笑,便提劍疾步跟了上去。
在張七不敵歐陽野,躥入人群逃命時,十二煞剩余的八人,以及一眾護院,回過神來第一反應都是逃。
兇名赫赫、實力幾可媲美一般真氣境的“血刀人屠”都被歐陽野幾招殺得敗下陣來,亡命而逃,他們面對歐陽野豈不更是死路一條?
向家父子對手下雖然賞賜頗厚,卻也嚴苛殘忍,并不是真正的得人心。因此,這種大難臨頭之際,沒幾人想為向家陪葬。
向文峰卻沒有逃。
因為他覺得自己還沒有輸。
張七并未被殺,十二煞與向家護院大部分都還活著,若有機會,他未必沒有翻盤的可能。
而更深一層的想法,則是他并不愿意拋棄這份家業——此時逃跑或許能夠活命,但從此之后就是如當初跪在他面前的冼貴和一般的喪家之犬了。
向文峰從未想過自己有這一日,他的“雄心壯志”尚未得到展布,完全無法接受成為喪家之犬的結果。
因此,在所有人都倉皇向他處逃去時,他卻是緊盯著歐陽野、張七。
當張七猛然翻身,刀光如匹練一般卷向歐陽野頭部時,向文峰認為自己的機會到了,從腰間抽出了三把隱隱泛著藍光的飛刀。
在之前歐陽野與張七交手的三招中,他已經看出來,歐陽野除了身穿金絲甲,怕是還練了鐵布衫這種全身防御的硬氣功,因此很難被尋常刀劍傷到。
但他這把飛刀卻是淬了劇毒的,只要劃破了歐陽野的皮肉,縱然無法讓其立即斃命,卻也會讓其在過一段時間后喪失戰斗力,那時便任由他宰割了。
當看到歐陽野左臂直探入刀光匹練中,衣袖紛紛破碎,隨即鮮血迸現,向文峰幾乎興奮得發抖,毫不猶豫地將飛刀射了出去!
歐陽野一直都知道,鐵布衫、金鐘罩便是大成了也不是真正的金剛不壞,而且相差甚遠。
可一個第三境的高手便破了他的防,仍讓他有些許意外。
但也僅此而已。
緬刀刀鋒雖利,張七這返身搏命一刀雖強,卻也只是割破了他左臂的皮肉而已。
在用左手破掉這一道刀光匹練時,歐陽野便閃身進步,右手一拳轟到了張七胸膛上。
這一拳歐陽野沒什么留手,直打得張七胸前凹陷,噴血倒飛出去!
也是此時,歐陽野聽見一道詭異、輕微的破空聲,直奔他側臉而來!
雖然可以扭下頭,用練過鐵頭功的后腦勺硬抗,但一種毫毛倒豎的危險感卻讓歐陽野謹慎地選擇了向前倒去,使用一個毫無風范的驢打滾,避開了那原本射向側臉的暗器。
果不其然,在第一道暗器之后,還有第二道、第三道詭異的破空聲相繼傳來,卻是一柄柄藍汪汪的飛刀!
第二把飛刀如第一把般落空,第三把射到了歐陽野背上,被金絲甲攔住,難得寸進。
歐陽野翻身躍起,瞧見那邊一臉猙獰的向文峰,不由雙目森寒,化作一道殘影朝其奔去。
向文峰此時同樣被逼入了絕境。
他并未練過高明的輕功,逃是無法逃掉的,趁機襲擊歐陽野失敗,便唯有搏命。
“給我死!”
他嘶聲大喝,雙手持著狹長的佩刀反沖向歐陽野,在相交的瞬間猛然斬向歐陽野的左臂!
他斬空了。
他與歐陽野之間的實力差距太大,并不是勇氣可以彌補的,便是想搏命,也不能成。
而歐陽野則在閃躲之后,順勢一肘擊在向文峰側肋,頓時打得向文峰橫飛出幾丈遠,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
向文峰感覺自己的肋骨斷了好幾根,似乎還插入了肺部。
他側躺在地上,鮮血與碎肉沫大口大口的涌出來,并給他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也曾有過恐懼,但卻從未這么恐懼過,就仿佛在墜落無底深淵。
這時他不禁想,曾經那些因一點小事惹惱了他,被他下令殘殺的人,興許在死前便是這種感覺吧?
他忽地笑起來,笑容很諷刺。
或許,他早該想到自己也有這一日啊。
對了,父親,你這時又在做什么呢?還在鞭撻那些少女嗎?你可知,向家要完了啊···
向文峰思緒僅止于此。
因為歐陽野走過來,一腳踢斷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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