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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勢變

  揚州與長安相隔千里,消息傳通自也不便,李恪遇伏被擒的消息也沒有那般及時地傳進長安。

  不過就在此時,另外一件同李恪相關的事情,卻已經叫整個大唐朝廷鬧翻了天,此事便是李恪私調府軍賑災治水之事。

  李恪身為揚州大都督,雖不掌民政,但他貴為親王,他的封地也在淮南,他插手淮南治水之事自無不妥,可壞就壞在他利用職權之便,調動了淮南鄰近諸州的府軍。

  兵權此物不同尋常,很多情況之下兵權便意味著野心和生死,故而自古以來,哪怕是父子之間也不甚放心,甚至還因此多有隔閡,兵戎相向之事。

  李恪亦是知兵之人,他不蠢,更不會傻到調動兵鋒不利的淮南府軍去造反,去跟他父皇麾下橫行天下的關中禁軍相抗,但他既然犯了這樣的錯誤,他的敵人便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自會不遺余力地攻訐他。

  就在李恪調動府軍的三日后,李恪此前雖然有心彈壓消息,但消息終究還是傳到了長安,當日朝會剛剛開朝,李恪在長安的那些對頭們已經片刻摩拳擦掌,按捺不在,等著參上李恪一本了。

  “啟稟陛下,臣李林彈劾楚王私調府軍,意圖謀逆。”例朝方始,御史臺侍御史李林便持本出列,朝著大殿正中坐著的李世民俯身拜道。

  李林乃侍御史,依例當受御史大夫溫彥博所轄,他所奏之本,也當先交由溫彥博閱示之后再行上書,然溫彥博年過六旬,已然老邁,再加之近來偶感風寒,早已精力不濟,故而臺中事務便交由御史臺御史中丞李乾代掌,李林所奏之事,溫彥博卻是不知,也管不著的。

  其實李恪私調府軍賑災之事,朝中所知之人不在少數,只是無人捅破,所以大朝伊始,李林便上書彈劾,倒也在殿中眾人的意料之中。

  不過李林彈劾之舉雖在眾人意料當中,但他所劾之事,卻著實叫人心中一驚,李林竟是彈劾李恪私調府軍,意圖謀反。

  私調府軍之事已是必然,證據確鑿,李恪絕無力反駁,但這意圖謀反之事便有些無憑無據,盡是臆斷了。

  不過御史臺臣本就是聞風奏事,有或沒有權且兩說,只是這個勢,李林卻是抬足了。

  果然,李林之言一出,大殿之上頓時一片嘩然,眾人紛紛望向了他,就連皇帝李世民也是如此。

  “李林,你可知你在說什么!”李林之言一出,大殿上首端坐著的李世民看著李林,重聲喝問道。

  李恪調動府軍之事李世民亦知,只是李世民卻有大半信了李恪的話,李恪調動府軍,乃是為治水而為,并未旁意,畢竟以淮南弱旅以子反父,李恪斷沒有這樣蠢笨的行徑。

  不過李林私下與長孫無忌還有太子李承乾親近,他今日之舉乃是受長孫無忌所使,又豈會是全無準備的魯莽之舉。

  李林聞言回道:“兵權所系,乃一方安穩,海內太平,有泰山之重,故而不得擅動,楚王身為揚州大都督,東南節臣,豈能不知此理。臣以為此事之后必有蹊蹺,陛下萬不可懈怠。”

  李林說的也有些道理,兵權不比其他,至關緊要,這也是李世民極為忌憚的地方,畢竟李世民自己便是靠著兵權才登上的皇位,才有今日,李林這番話就是為了要李世民猜忌李恪有謀反之意,轉而生疑。

  疑心這種東西,一旦生起,便會扎根于心底,再想鏟去,便是難了。

  可李林雖早有計劃,但也并非事事皆在他意料當中,李林之言方落,李恪楚王府一脈臣子尚還未言,倒是以往和李恪有些過節的魏征先開口質問了起來。

  “李林,你須知身為御史臺臣雖有聞風彈劾之權,但也當仔細行事,不可妄為,你彈劾楚王謀反,可有實據?”魏征當著朝中重臣的面,雙目注視著李林,喝問道。

  李林站在大殿之中,聽著魏征的話,一下子竟有些愣住了。

  年初之時,太子黨人借白虹貫日異象迫李恪離京,外放南下,魏征可是出了大力的,依理而言,魏征當是與李恪不和才是,怎的此時還站出來助李恪說話。

  不過李林既然敢站出來當先發難,自也是機敏之人,李林對魏征道:“下官雖暫無實據,然征調府軍治水,乃古所未有之事,楚王卻偏生如此,難道楚王動機還不值叫人生疑嗎?”

  確實,李恪調地方府軍治水是開了大唐朝的先例,凡破例者,必先遭人非議,李林之言倒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李林之言雖合情理,但魏征聽著李林的話,臉上卻露出了難掩的怒意。

  魏征其人行事,一向對事不對人,于公不于私,他此前力促李恪南下之官,是出于公心,而如今為李恪仗義執言,也同樣是出于公心。

  淮南水災,禍延淮南上下,稍有不慎,便會使大唐失半數糧倉,李恪調府軍治水,雖有違規例,但卻可活淮南百姓,這也是魏征記得清楚的。李林當著君臣百官的面,直指李恪之過,卻不觀其勢,不視其功,以魏征的性子,他豈能坐視?

  魏征道:“楚王所調,不過周邊州縣府軍,前后尚不過萬人,卻活人百萬,雖所為不妥,有過在身,卻更有治境安民之功。你無半分實據,便妄加彈劾,你今日之舉,與費仲尤渾之流何異?”

  費仲尤渾乃古之佞臣,魏征把李林比作此二人,也算得上是偏激了,滿朝文武,恐怕也只有魏征一人有如此剛直的性子。

  魏征不比常人,他在朝中頗有聲望,他的話在李世民的心中也很有幾分份量,他站出來為李恪說話,對李恪眼下的局勢自然是難得的助力。

  趁著這股助力,十六衛、御史臺、秘書省、六部等諸多與李恪交好的臣子都有意出來為李恪幫襯上兩句,但李恪留在長安,最能代表他的立場的人卻遲遲還未開口。

  而這個人便是李恪在朝堂之上拜來的業師,楚王府長史岑文本。

  岑文本身為中書舍人,掌管宮中來往文書,本就是消息靈通之人,斷沒有此前未得消息的道理。

  可此時的岑文本卻偏偏出人意料,臉上未見如魏征那般的激動之色,只是眉頭緊鎖,站在臣班的隊列之中,不出片語。

岑文本所為,著實怪異地很,就在與李恪交好的那些臣子摸不清路子的時候,大殿之外卻突然快步走進了一位手持奏本的仁獺當這個仁探種械淖啾窘壞嚼釷爛袷種惺保釷爛裰皇巧艘謊郟成副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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