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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阿史那云

  “可汗回來了,可汗回來了...”

  隨著頡利出現在汗庭之外,汗庭內駐守的將士們奔走相告,頡利歸來的消息在最短的時間內傳遍了整個汗庭。

  “父汗、父汗。”

  隨著一陣清脆地如黃鸝般的呼叫聲在李恪耳邊響起,李恪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女童的身影。

  這女童約莫六七歲,年紀比李恪還要小些,但因距離稍遠,面容李恪看得并不真切,只見得她穿著一身潔白如雪,用羊羔皮縫制的貼身襖裙,外面罩著一件狐皮坎肩,頭戴著一副銀質的頭飾,手拿短鞭,騎著一匹與她人差不多高的小白馬,迎面奔來。

  在李恪的印象中,頡利并非可親之人,但就在這個女童出現后,頡利的臉上竟破天荒地掛起了憐愛的笑意,就連輪廓分明如刀割般的面容也迅速地變地柔和了起來,看得出來,頡利對這個女童很是寵溺了。

  “哈哈哈,我突厥的草原明珠來了。”頡利見女童靠近,來到了自己的身邊,頡利彎下了身子,輕輕摸了摸女童的頭頂,笑道。

  李恪聽了頡利的話,一下子便確定了眼前這個女童的身份,能被譽做草原明珠的,只能是可汗的女兒。

  李恪此前便知,頡利與其正妻,前隋義成公主共育有一子一女,俱是生于武德三年,頡利之子名為疊羅施,突厥的下任可汗,而女兒名為阿史那云,想必便是眼前的這個女童了。

  說來這個女童與李恪倒還有些血親,阿史那云之母義成公主本為前隋皇室宗親,是楊妃的堂姊,而阿史那云自然就是李恪的表妹了。

  李恪為質之事早已遍傳突厥,阿史那云自然也知是知道的,不過阿史那云顯然對她這個表兄似乎并沒有那么友好。

  “父汗,這便是你自唐抓來的質子嗎?”阿史那云轉過頭去,看了眼李恪,對頡利問道。

  頡利點頭回道:“不錯,他便是唐遣往我突厥的質子,唐廷三皇子,蜀王李恪。”

  阿史那云是義成公主之女,自幼長在義成公主身邊,而義成公主對奪了前隋江山的大唐向來仇視,連帶著,阿史那云自然對大唐,甚至是大唐人都沒有什么好感,也管不上李恪那本就與她不親的血緣關系。

  阿史那云執鞭,指著李恪道:“我叫阿史那云,你便是李恪?”

  李恪此前便知道阿史那云的存在,但他卻沒想到自己第一次與阿史那云見面便是如此場景。

  說起來,阿史那云倒也是個實實在在的美人胚子,雖年幼,但也能看出眉宇間的顏色,再過些年,想必也是能叫無數草原兒郎為之雀動的女郎。更為難得的是,阿史那云生于草原,天性爛漫,比起中原人,眼中更多了一份英氣,只不過這刁蠻的脾氣著實是難纏地很。

  “公主說的不錯,我便是大唐三皇子李恪。”李恪知其任性難纏,也不愿與她有太多瓜葛,于是平淡地回道。

  可就是李恪這種淡然的樣子,卻一下子觸怒了阿史那云。

  阿史那云乃頡利幼女,頡利中年得女,對她自然很是寵溺,更甚其子,幾乎可以用無有不應來形容了。而因為頡利的緣故,汗庭的人自然也對她多加奉承,沒有不刻意討好的。而李恪一個質子,卻將他視若無物,李恪平淡的態度自然就激怒了她。

  “我是可汗的女兒,也是長生天的女兒,可偏偏不是你口中的什么公主,在我們突厥,只有霍真,可沒有什么公主。”阿史那云似乎打定了注意,想要教訓一下李恪,于是不滿道。

  李恪看著阿史那云的態度,已經看出了她的不滿,但要李恪放下姿態,對一個比自己還要年幼的女童迎合奉承,李恪自問還做不到。

  李恪回道:“公主二字在我大唐只是對可汗之女的尊稱,既然你不喜,那便罷了。”

  阿史那云之語,本就已經帶上了對李恪的不滿,可偏偏李恪仍舊沒有低頭,李恪這種風輕云淡的態度激起了蠻橫的阿史那云的小脾氣。

  阿史那云舉起手中的小馬鞭,作勢便往李恪的身上抽去。

  李恪倒是沒想到阿史那云會突然動手,但是他的反應卻不慢,阿史那云的鞭子還沒碰到李恪的衣邊,李恪便已經閃身躲開了。

  阿史那云見李恪躲開了自己的鞭子,心中不甘,于是再次舉鞭抽了上去,而這一次是直奔李恪的臉來了。

  李恪剛到突厥,便面對如此境況,李恪縱然脾氣再好,也有些動怒了。

  阿史那云脾氣雖不小,但因年幼,又是女子,氣力如何比得上大她兩歲的李恪,李恪找準時機,便伸手抓住了阿史那云的馬鞭,緊緊地攥在了手中。

  阿史那云見馬鞭被李恪抓在手中,想要將馬鞭奪回,可往回抽了幾下,都沒能抽回去,于是對李恪喝道:“把馬鞭還給我。”

  李恪道:“把馬鞭還你倒也容易,可你若是再打我,又該如何?”

  阿史那云道:“我要你還我你便還我,不然我便要你好看。”

  阿史那云一邊說著,阿史那云的身后,一個貌似阿史那云護衛模樣的突厥士卒已經上前,準備要將李恪從馬上拉下來。

  李恪身后的蘇定方見狀,也怕這突厥士卒傷了李恪,便也下馬擋在了李恪的身前。

  那突厥士卒見蘇定方攔路,便揮拳打向了蘇定方的鼻梁,欲將蘇定方拿下。

  蘇定方武藝超卓,氣力更是了得,又豈是碌碌之輩,突厥士卒的拳頭還未到蘇定方的臉上,蘇定方已經伸手將拳頭抓住,猛地一扭,突厥士卒整個人都栽在了地上,而蘇定方卻面色如常,絲毫不改,高下之分一目了然。

  可就在蘇定方將突厥士卒擊倒在地的一瞬間,頡利身旁的附離親衛便齊齊抽出的腰間的馬刀,警惕地盯著蘇定方,似乎只要頡利一聲令下,便要上前將蘇定方格殺。

  李恪見狀,連忙趕在頡利開口之前,松開了自己的手,對頡利問道:“李恪依可汗之意,千里前來突厥,難道這就是可汗的待客之道嗎?”

  頡利聽了李恪的話,哈哈一笑,道:“阿云不過是技癢,欲與三皇子切磋罷了,算不得什么大事,三皇子不必太過緊張,今日晚間,本汗再另外設宴,一來慶我突厥之勝,二來為三皇子接風。”

  注:附離在突厥語中是野狼的意思,被頡利拿來命名自己的心腹衛率,類似于李世民的玄甲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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