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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王的驕傲

  李蒼玉的這一動作,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儀王李璲當場就瞪圓了眼睛,“小子,你想打架嗎?”

  李蒼玉做大喜之狀,“好啊!”

  念奴早就見怪不怪,嬋娟卻是明顯受到了驚嚇。

  儀王李璲拍了一下矮幾仿佛是要發怒,臉上卻盡是壞笑。他抬起手來一指徐慎元,“去點五十甲兵來,讓這個愛打架的小子,打個夠!”

  徐慎元當然知道儀王這是例行耍寶,只是站著呵呵的傻笑,沒有動。

  李蒼玉哈哈的笑,舉起張旭的書貼紙軸來說道:“殿下,你都不先問一下我來此何干,就叫找人打我。你可不要后悔呀!”

  “咦?”儀王李璲盯著李蒼玉手上的紙軸,“拿來,本王看看。”

  李蒼玉笑道:“殿下剛才還要找人打我呢,五十個!”

  “好,本王給你賠個不是。”儀王李璲拾階就下,依舊笑容滿面,根本沒有一絲尷尬可言。

  “殿下,你可是親王啊!”李蒼玉道,“一句話就完了?”

  “徐慎元,去給這小子取五十匹絹!”儀王李璲把臉一板,“行了,快拿來,不然本王可就改主意了!”

  徐慎元這下動了。

  一萬錢跑腿費,順利到手!

  您的金吾快遞,請簽收!——李蒼玉樂了,把紙軸拿到了儀王李璲面前,“殿下,得找個寬敞又干凈一點的地方,方能鋪開。”

  “好,去書房!”儀王李璲興趣大起,“念奴,你們也一起過來觀賞吧!”

  “諾。”

  念奴應了諾,看到嬋娟一臉的錯愕之色,對她笑了笑,“是不是和想象中的不大一樣?”

  嬋娟瞥了一眼走在前方的李蒼玉和儀王,小心的點了點頭。

  “男人有時候也會像小孩子一樣的,喜歡胡鬧。”念奴淡淡的一笑,“習慣就好。”

  書房里,儀王李璲親自動手挪幾搬案忙得不亦樂乎,整出一大片寬敞的空地。李蒼玉小心的將這副一人高的紙軸在地上鋪展了開來。

  “別人…笑我太瘋癲!”

  “我笑別人…看不穿!”

  儀王李璲念完之后,放聲哈哈大笑,“張癲,不愧是張癲!好!”

  這家伙圍著紙軸來回的轉圈,換了各個方位不停的端祥,目露精光面泛喜暈,簡直逐漸進入了狂喜狀態。

  “這一紙書貼,在本王所見之內,可算是張癲的上乘之作。想必他書寫此貼之時,酒已喝到妙處,心情亦是頗佳!”

  “好!當真是極好!”

  李蒼玉在一旁撇嘴,心想,雖然我也喜歡書法,但無論怎樣也不會如此癡迷。歸根到底,古人的娛樂項目還是太少了。尤其是儀王李璲這樣的高級“宅男”,能讓他感興趣的東西,更是少之又少。

  念奴挪了幾步來到李蒼玉身邊,湊在他耳邊小聲道:“這兩句詩,是你想出來的吧?”

  李蒼玉微微一怔,連忙搖頭。

  “休要瞞我。”念奴低聲竊笑,“張長史雖是癲,但不狂。他哪里會指說儀王瘋癲?”

  被實錘了…

  李蒼玉好尷尬呀,左右轉著眼珠子,只好偷笑一陣了。

  “李蒼玉,快來,幫本王一起將它收起來!”儀王李璲仍是欣喜不已的樣子,“往后這半年本王都有事做了。我要將它好生裝裱起來,每日欣賞,每日臨摹!”

  李蒼玉一邊幫忙收著紙軸,一邊說道:“殿下,狂草重在‘意’。就算能夠臨摹到一模一樣,能夠得其神髓嗎?”

  “你說得對,狂草最難得其神髓。所以歷來,其他書體的大家都不少。唯獨張癲,卻只有一個!”儀王李璲道,“但是你也看到了,連張癲都夸了本王瘋癲。只要肯用功,說不定有遭一日,本王也能窺得其神髓之一二呢?”

  李蒼玉差點當場笑噴,瘋癲也能成為驕傲的資本?早知道我夸得狠一點了!

  收好了書貼,儀王李璲仍是余韻未了的驚嘆連連,“大手筆啊!足以傳之后世的無價之寶!”

  “本王,該要如何給張癲潤筆呢?這可真是頭疼啊!”

  他一轉眼看向念奴,“念奴,你來給本王出個主意?”

  念奴搖頭而笑,“殿下恕罪。念奴見識短淺,出不了這個主意。”

  “徐慎元,你說!”

  徐慎元更是不肯說。

  儀王李璲看向李蒼玉,“小子,你講?”

  李蒼玉一本正經,“要不就隨便給個百八十斤的…”

  “你開什么玩笑?”儀王李璲立馬打斷他的話,“兩百金也就三十幾貫錢!”

  “我是說,黃金!”

  “我!…”儀王李璲當場就要跳起來,“你想讓本王去賣身嗎?!”

  李蒼玉哈哈大笑,其他人也都忍不住悶頭暗笑。

  儀王李璲自己也樂了,點點頭,“徐慎元,明日就將本王那一對和田玉麒麟,送到張長史府上去。”

  “是。”徐慎元應了諾,又對眾人道,“那一對玉麒麟,也是殿下收藏的心愛之物。在和田玉飾當中,它可稱得上是極品,千金亦是難求啊!”

  李蒼玉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殿下很喜歡和田玉嗎?”

  “沒錯,本王一向很喜歡。”儀王李璲心情大好,隨口一答。

  李蒼玉真想把自己那一塊和田玉拿出來,當場請他品鑒一番,順便再問他一些問題。

  但是…忍了。

  在場人太多,今日這時機仿佛也不太對。

  還是以后再說吧…

  稍后,儀王李璲就招呼眾人到了前廳入席飲宴。原本紅綢和嬋娟都推辭不肯入席,但儀王李璲心情大好連說無妨,今日不論尊卑只要高興。

  菜式豐富而精致,酒更是好酒,樂工和百戲伎工也都開始了表演。今晚的氣氛確實輕松而愉快,大家的心情都很不錯。

  儀王李璲頻頻向眾人敬酒,自己也喝了不少,很快就有了微醺之態。他拿起一杯酒走下了堂來,到了李蒼玉身邊,指著他嘿嘿嘿的一陣怪笑,“小子,你眼光不錯!”

  李蒼玉充愣,“殿下何意?”

  “難怪本王送你胡姬,你都不要。”儀王李璲笑瞇瞇的指向了嬋娟,“原來你早已金屋藏嬌,抱擁如此絕色!”

  嬋娟連忙低下頭來,臉都紅了。

  李蒼玉正了正臉色,“殿下,你可別嚇著她了。”

  儀王李璲瞬間秒懂,他擠擠挨挨的湊到李蒼玉身邊坐下,小聲道:“不是買來的愛妾?”

  李蒼玉搖頭。

  “那就是心上人了?”儀王李璲咝的吸了一口氣,十分八卦的問道:“哪家的姑娘?”

  “…”李蒼玉不知道該怎么說,于是沒有回答。

  “本王去問念奴。”

  李蒼玉拉了他一把,小聲道:“官奴婢。”

  “你是不是犯傻?”儀王李璲當場臉色一變,“你要是敢娶一個官奴婢,非但丟掉公職前途盡毀,自己也會變成奴婢!”

  “小聲一點!”李蒼玉再拽了他一把,“這事以后再說吧!”

  “你可別犯渾!”儀王李璲瞪了李蒼玉兩眼,站起來走了。

  李蒼玉扭頭看了看嬋娟,她正和念奴湊在一起小聲的聊著天,仿佛是沒有留意這邊。

  于是,暗吁了一口氣!

  屋外的雜技表演仿佛是很精彩,王府里的很多人都在觀看,時時爆發出一陣喝彩之聲。李蒼玉便站起身來走到嬋娟面前,說道:“嬋娟,我們去外面看百戲吧?”

  “這…不好吧?”嬋娟看了看儀王李璲,怕擅自退席不禮貌。

  “沒事,來吧!”

  念奴也微笑點點頭示意無妨,嬋娟這才站起了身來。

  李蒼玉把手對她一伸,示意要牽她的手。

  念奴看著,紅綢看著,不遠處的儀王李璲也在看著。

  嬋娟的小臉兒紅撲撲,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把手伸了過來。

  李蒼玉握住她,微然一笑,牽起她朝外走去。

  “這小子,是在公然挑釁本王!”儀王李璲都樂了。

  待李蒼玉二人走出了廳堂,他將念奴喚到身邊,“念奴,那個嬋娟,是何來歷?”

  念奴淡定的答道:“回殿下,嬋娟是一名內教坊彈琵琶的樂伎。念奴將她借了過來,充作清倌人。”

  清倌人,就是指風月場所賣藝不賣身的藝伎。這樣的清倌人在平康坊差不多能占到半數,多是靠才藝吃飯。

  “如此說來,她和你當年的經歷頗為相似?”儀王李璲道。

  念奴微笑,點點頭。

  儀王李璲眼中微微閃過一道精光,“那一日李蒼玉在念奴齋與人斗毆,是否就與這名小女子有關?”

  “是。”

  儀王李璲輕撫了一下鬢角的那一抹長發,會心一笑,“如此,本王似乎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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