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潔,水云光線。
幼薇輕笑道:“夜涼如水,難以成眠。不知皇兄可否已經歇下了?”
王忠乖順地回稟道:“皇上今日疲累不已,已經服下安神湯藥,歇了好一會兒了。”
幼薇當然知道皇上已經歇下了,并沒有像往常一樣不眠不休地批改奏折到后半夜。
如果皇上仍在批閱奏折,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潛進地牢。
更不可能這樣輕易地全身而退。
王忠個子本就不高,見了長公主更將身姿放得極低,只差沒有伏在地上了。
幼薇一打眼,只能看到他的頭頂。
她又笑了笑,笑語中既有為尊者的威儀,又有小兒女的情態。
關切中帶著三分遲疑,兩分青澀。
“你服侍皇兄辛苦了,今夜就早點歇著吧。本宮進去看看。”
長公主深夜盛裝打扮要去往皇上的寢殿…
這很難不讓人浮想聯翩啊!
王忠若是還不能知情識趣就白白在宮里摸爬滾打過了。
他低垂著頭,嘴角不自覺地向上勾起,微笑著說道:“遵旨,奴才告退。”
說罷便要往后退。
幼薇又道:“還有些旁的人,也都不要近前打擾。”
王忠停下腳步,說道:“殿下只管放心,這次皇上秘密出行可謂是輕車簡從,除了趕來照顧您的晰兒和朦兒兩位姑娘,其他的宮女一概沒帶,皇上那邊都是奴才在身邊伺候的。宮里的侍衛也都沒帶,只有奴才手底下的幾個暗衛。”
柴琮是馬上皇帝,一生都在軍營里度過,帶兵打仗從不含糊。
所以也不同于其他帝王那么嬌貴。
縱使一個侍從也沒有,他獨自一人在深山老林里也能活得挺好。
幼薇媚眼如絲,略略一橫,說道:“暗衛?我在這宅子也住了些時辰了,怎么不見那些人?”
王忠道:“既然說是暗衛,自然是在暗處了。長公主請放心,他們受訓多年,自是十分妥帖牢靠。”
幼薇往天邊看了一眼,眼睫閃動了一下,笑道:“那自然是好。本宮沒什么不放心的。”
王忠替她推開門,說道:“殿下請。”
幼薇輕斂裙裾,緩緩步入。
王忠臉上難掩笑意,心想,只怕明日皇上要日上三竿才能傳喚自己呢。
出宮這些日子,他鞍前馬后,忙里忙外,感覺骨頭都要散架了。
今夜竟然意外地可以多睡一會兒,怎么能不開心啊!
長公主這是終于回心轉意了啊,可真是時候啊!
看來不日就可以啟程回京了。
王忠一邊想,一邊往外走遠了。
這宅院的景致在夜色中別有一番韻味。
可惜他平日里為奴為婢,竟然沒能多瞧上兩眼。
待月迎風,花影移墻。
正是“清風明月本無價,近水遠山皆有情”。
“王內官吉祥。”一句清脆悅耳的女聲打破了夜的寧靜也攪亂了王忠的思緒。
他定睛瞧了瞧來者何人。
“噢,我道是誰?原來是朦兒姑娘。這么晚了,你怎么也到園子里來了?”
朦兒微笑著又行了個禮,說道:“王內官您御下的幾位兄弟姐妹,原是與我一同受訓的。只不過這兩年各有差事,所以天各一方,難得相見。今日可巧長公主殿下放了我們休息,便想著出來與他們閑話兩句敘舊。”
王忠點點頭說道:“理所當然。只不過為何只有你一人?晰兒姑娘怎么不一同前來?”
朦兒道:“我們二人未敢同時擅離職守。”
王忠笑道:“其實也無妨。主子們和樂了,咱們也能松泛松泛了。”
朦兒膝蓋微屈,行禮道:“多謝王內官體恤。”
王忠沒再多說什么,只是笑瞇瞇地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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