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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九章 特別的白

  庾遙嘆息一聲,說道:“也罷,現在的情形若是不去只怕會更惹人猜疑。”

  幼薇仍然生著氣,將頭扭過去,轉身回了馬車里。

  溫蒼如今身陷險境,步步驚心,王淵竟然還有閑心去幫人家鑒別畫?

  庾遙對王淵說道:“你去跟他說,我們都是一些沒有見過世面的人,害怕進到官府里去。他若是有心求證,我們就將馬車趕到府衙后門那里等著,他將畫拿過來給我看看就是了。”

  “好,好!這樣最穩妥了!一定沒問題!”王淵樂不可支,忙不迭地去找曾捕頭了。

  半個時辰之后,岳州府衙后門外。

  幼薇和雪卿避在車里。

  庾遙、溫蒼、王淵三人緊盯著曾捕頭拿來的兩幅一模一樣的畫。

  “這,這不可能啊!”溫蒼滿臉疑惑不已。

  庾遙沉吟片刻道:“沒什么不可能的。這兩幅的確都是韓道融的真跡。”

  “都是真跡?!”眾人齊齊看向庾遙。

  就連馬車里的幼薇和雪卿也吃了一驚。

  “我猜是有人將原本的畫紙揭開了,將一幅畫一分為二。不,仔細看來,應該是將畫紙揭開分成了三份。除了這兩幅畫,應該還有一幅。而且那未知的一幅應該就是最底層的畫紙。韓道融是書畫的名家,技法高絕,力透紙背,若是尋常人所作的畫,斷然不能如此。”庾遙解釋道。

  曾捕頭欽佩不已,連連作揖道:“沒想到小兄弟年紀輕輕,書畫造詣卻是極高。若不是今日幸得指點,只怕我們這些粗人很難參透其中的玄妙。”

  庾遙微笑道:“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微末技藝罷了,曾捕頭見笑了。”

  “不不不,王公子的朋友一定都不是凡俗之輩。今日有幸得遇貴人,解了燃眉之急,我真是不知道如何感謝才好。”曾捕頭施禮拜謝。

  王淵道:“不必客氣了,小事一樁,小事一樁!”

  庾遙回禮道:“曾捕頭,不必客氣。只是也不知這畫與失蹤之事究竟是否相關。我們還急著出城趕路,希望曾捕頭能早日抓獲兇手,救回盧員外和黃秀才。到時候打開城門,我們也不至于耽誤太久行程。”

  曾捕頭道:“我一定竭盡全力!唉,盧員外和黃秀才都是家雄勢大的人物,不盡早破案,只怕我這捕頭都要做不下去了。”

  王淵道:“既然如此,曾捕頭就快點忙去吧!我們也回客棧休息了,等著曾捕頭的捷報啊!”

  曾捕頭作揖道:“大恩不言謝,諸位保重!”

  眾人于是揮別曾捕頭,王淵和溫蒼扶著庾遙上了馬車,溫蒼趕著馬車回了客棧。

  由于城門閉鎖,客棧已是人滿為患,王淵多花了許多銀兩才將昨日的那兩間上房搶了回來。

  雪卿對庾遙道:“兄長,不知今日岳州城里的書畫集市還有沒有了。”

  庾遙笑道:“想來應該還是有的。怎么?還想去看看?”

  雪卿點點頭。

  王淵見雪卿要出門,他這個護花使者怎么能落下,于是連忙說道:“一定還有,咱們這就去看看。”

  溫蒼剛想開口說自己也去,卻被庾遙搶先一步說道:“你就別出門了,把馬喂一下,別餓壞了我家的馬。”

  幼薇的臉色噌地紅了起來。

  她知道庾遙和雪卿這是故意給他們二人留出獨處說話的機會呢。

  的確,自從下了蓬萊山,一路上人來人往,她和溫蒼再沒有獨處的機會。

  溫蒼還沒明白過來,但是喂馬這種苦累活他倒是也不推辭。

  “庾兄說得是,馬兒一路辛苦,這兩天我們在岳州歇腳,它也終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溫蒼真的以為庾遙不讓他跟去是讓他去喂馬…

  庾遙已是無奈至極。

  這是榆木腦袋嗎?

  就連王淵都看出來了!

  只見他湊到溫蒼耳邊說:“溫兄弟,馬兒的確辛苦,你可一定要多多的喂啊!草料太多,你一個人搬不動的話,可以請幼薇幫忙,反正她對書法字畫興趣缺缺,應該也不會跟我們一起去。”

  剛說完,王淵就看到幼薇正惡狠狠地瞪著他。

  王淵收攏笑容,正正經經地對幼薇道:“我,我也是好心啊!”

  幼薇斜了他一眼,轉身要往樓上走,頭也不回地說道:“慢走不送。”

  王淵忍著笑,說道:“放心吧!我們一定從街頭走到街尾,再從街尾走到街頭,多走幾個來回再回來…”

  “好了,走吧。”庾遙打斷他。

  雪卿也轉身走出了客棧。

  王淵見雪卿已踏出門去,顧不得話沒說完,連忙跟上去。

  庾遙在溫蒼肩上輕輕一拍,微微笑了笑,沒再多說什么,也轉身走了。

  溫蒼這才明白過來,連忙追上樓梯。

  他三步并做兩步地上到二樓,卻看見幼薇的房門正好關上。

  “等一下!”溫蒼忍不住低喊了一聲。

  可是那扇門未作停留,已然合上了。

  溫蒼走到幼薇房門前,鄭重其事地叩了三下門。

  “嗯…誰?”房中傳來幼薇的聲音。

  溫蒼聽得出她就在門邊上。

  可是他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誰?”這個問題…

  幼薇平時在人前人后都喚他溫家哥哥,可是這稱呼又不好自稱。

  若是直白地說“溫蒼”兩個字又顯得生疏。

  想了半晌,溫蒼才緩緩地說:“我,殊白。”

  幼薇被他說得愣住了。

  腦海里全是問號,什么殊白?殊白是什么?

  “哪個殊?哪個白?”

  溫蒼道:“文殊院的殊,黑白的白。”

  “不認識,不開。”幼薇果斷地回絕。

  溫蒼無奈地貼著門,緩緩地說道:“我姓溫,名蒼,字殊白。”

  幼薇這才想明白什么是殊白!

  通常“名”和“字”都有著一定的聯系。

  比如曹操,字孟德。“操”本來就可以解釋為德操,是德行操守的意思。

  諸葛亮,字孔明。孔明不就亮了嘛?

  同理,蒼本來就有白的含義,而殊也可以解釋為“特別,非常”的含義,所以,殊白就是特別白的意思…

  原來是這么個殊白…

  幼薇啞然失笑,默默地打開房門。

  兩相對望之間,他們都在努力地讀取對方眼底的內容。

  “你從前怎么沒提過?”幼薇笑著問他。

  溫蒼笑著回:“你也從來沒問過啊。”

  幼薇將身子向門邊一閃,把溫蒼讓了進來。

  溫蒼關上門,低頭看向她流光波動的雙眸,緩緩地道:“你還想知道什么?我今天都告訴你。”

  幼薇被他看得心悸不已,背過身去,幽幽地道:“沒,我沒什么想知道的。”

  “我卻有一件事,想知道。”溫蒼走到她面前說道。

  “什么事?”幼薇忍不住抬起頭,瞬間與溫蒼熾熱的目光相接。

  “你說你不是永安,幼薇這個名字一定也是庾兄給你起的了?那你原本叫什么名字?”溫蒼唇角微微向上勾起,笑容溫潤如玉。

  “溫詩齡。”幼薇回答道。

  “你也姓溫?”溫蒼驚訝道。

  “這有什么稀奇,天下姓溫的多了,又不止你們一家。”幼薇說道。

  曖昧多情的氣氛稍微散了散,幼薇說話的時候眉眼帶笑,顯得十分靈動俏皮。

  溫蒼看著她,更是動情,說道:“詩齡的意思就是詩一樣的年華,你果然注定是我們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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