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月上梢頭,高懸于屋檐之上。
僅僅留一絲清明的光線而下。
照在還未睡著的姜芷歌的帷帳之上,映得她的面龐,格外的清晰。
一旁睡在太師椅上橫七豎八的葉笙笳卻好在有一副好看的皮囊撐著,不然以他的睡姿,恐怕要讓天下無數的女人失望了。
“喂,葉笙笳,我想回蒼云洞去拿遲暮的青葉杖。”
姜芷歌猶豫了半晌,還是對葉笙笳輕聲說道。
“不行。”
卻沒有想到葉笙笳根本沒有睡著,很隨意地便否決了她的提議。
“為什么啊?”
姜芷歌撅著嘴翻著白眼,一臉的不開心。
而葉笙笳,卻連翻個身整個眼睛都沒有,不可置否地說道:“我不喜歡我的女人還惦記著別的男人的東西。就算那個人不在了也不可以。”
“喂!你這個人,怎么這般不講道理?!那可是遲暮唯一留在這世間的東西了…而且,你也知道,他是為了救我才…”
姜芷歌越說聲音越低,似乎還有些難過。
這時,葉笙笳才緩緩地睜開了雙眼,十分嚴肅地看著姜芷歌,認真地問道:“你當真要去拿?
“對啊,不然跟你說這么多話都是白說了啊?”
姜芷歌白了葉笙笳一眼,嗔怪著說道。
“那行。我跟你一起去。不過先說好。拿回來只能當個牌位供著。不許睹物思人。”
葉笙笳惡狠狠地說道。
當個牌位供著…
姜芷歌一臉黑線…
“也只能這樣啊。”
姜芷歌萬般無奈地穿鞋下床,咕囔著說道。
“怎么本王聽著愛妃還一臉不愿意?那不去了。”
葉笙笳說完翻了個身又打算假寐。
“行唄。你不去。我一個人去。”
姜芷歌早就看穿了他這套,奸笑著打開了房門,就走了出去。
還故意將房門弄得咯吱作響。
“嘿。我說,你這是恃寵而驕!是犯法的,懂不懂?!”
葉笙笳哪里敢讓她一個人外出,急急忙忙便起了身,隨著她一道前去了。
在離蒼云洞百米的地方,鬼畜閣的人已經挖通了一道通往蒼云洞的地道。
“煞宗,您看什么時候進去比較合適?”
一旁的弟子瞧了一下天色,差不多也是子夜時分了,估摸著說來是個動手的好時機。
煞宗遠望了一下蒼云洞附近的情況,剛想說“動手”之時,卻見到姜芷歌和葉笙笳的身影出現在了蒼云洞的附近!
煞宗眉頭,微微一皺。
“等等。命人候著,隨時待命。”
煞宗命令道。
“是!”
手下的人得了命令,立刻照做不誤。
“奇怪,這個時候姜姑娘在此地出現,到底所為何事?”
煞宗自言自語說道。
“等下,派個人回去啟稟陛下,就說姜姑娘出現在了蒼云洞附近,該如何處置?”
煞宗細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將事情稟告一下七遠。
畢竟,傷了這位主子,可不是誰都賠得起的。
“是。”
手下的一人得了命令之后,很快便朝著皇宮的方向去了,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只見姜芷歌和葉笙笳一前一后很快便至了蒼云洞前站定,洞前崖邊正巧站著赫連天的身影。
赫連天聽到了兩人的腳步聲,遲疑了片刻轉過了身。
“怎么?姜姑娘和葉公子哪里來的閑情逸致,有心情來我這兒深夜游玩?”
赫連天以審視的目光望著兩個人,眼神里全是戒備。
“放心,我既不是來問你奪回天賜之力的,也不是來找你報仇的。我只想取回遲暮生前唯一的物件——青葉杖。”
姜芷歌覺得自己已經講得很合情合理了,赫連天應該沒有理由拒絕自己。
誰料,赫連天卻皺了皺眉,目光有些不安地望向了蒼云洞內,遲疑了片刻說道:“青葉杖已經搶先一步被遲緩歸拿走了。恐怕,要令你們失望了。”
“果真是被遲公主拿走了嗎?”
姜芷歌雖有些遺憾,但一想到姐姐拿走弟弟的遺物也是人之常情的一件事。
何況,遲緩歸還如此疼愛遲暮這個唯一的弟弟。
“我看,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告辭?”
一旁的葉笙笳倒是很樂呵,笑著將手耷拉在了她的肩膀上,催促著她離開。
在葉笙笳看來,多在這兒待上一會兒都是危險。
畢竟,這赫連天,并非善類。
而在百米之外的煞宗見七遠久久沒有回復的消息傳來,怕耽擱了事情,只好低聲下令道——
“行動。”
就在他這一聲令下之下,只聽得蒼云洞內忽然響起了一聲倒塌的轟響聲,接著便是幾聲女人的尖叫聲,再接著,便是煙塵滾滾,整個蒼云洞塌陷了下來!
“緩歸!”
剛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事情的赫連天驚恐萬分,方寸大亂地不顧一切地奔向了蒼云洞口,卻只見亂石一堆!哪里還有什么遲緩歸的身影!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又猛地將仇恨的目光投向了洞口處的姜芷歌和葉笙笳,雙眼猙獰得通紅,從牙縫之中咬出了幾個字——
“說,你們是不是一伙的?”
“一伙的?”
葉笙笳仰天哈哈一笑,不明事理地說道:“就這種挖洞穴的勾當,也敢和我葉笙笳相提并論?!”
一旁的姜芷歌推了他一下,恭敬一禮,輕聲道到:“此事確實與我們二人無關,并不知這洞穴如何倒塌。倒是方才來的路上遇到了幾個可疑的人。我想,緩歸姑娘吉人自有天相,想必這會兒是被人救走了。斷然不會壓在這洞下的。”
“你以為,我會信嗎?”
赫連天失去了遲緩歸,整個人如同一頭洪水猛獸一般,面目猙獰地說道!
“不要怪我沒提醒你。你要是再晚尋一步,說不定,緩歸姑娘可真的這輩子就離開你了。”
姜芷歌緊緊握著葉笙笳的手心之中全是汗,卻竭力地克制著自己慌張,冷靜地說道。
“算你狠。若是尋不到,我赫連天天涯海角也要廢了你。”
赫連天瞧了一眼石頭之下確實好像沒有遲緩歸的跡象,咬了咬牙,便順著下山的路一路飛去了。
剩下姜芷歌站在原地,只覺得過于緊張,頭眩暈了一下,一個沒站穩,差點從懸崖邊上滾落了下去。
“丫頭?”
葉笙笳立馬護住了她,卻覺,身后亦有人靠近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