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道市!
馮佳佳已經很久沒有和牧橙去拌嘴。
到了這個時候,誰還能有心情。
神州開啟最終戒備,那就代表凌云蓮花大陣的計劃已經失敗。
其實他們六個陣核已經意識到了失敗。
誰都沒想到,意外會這么多。
青初洞實力暴漲,大犁山竟然還能讓異族整體實力再次升華,簡直就是災難。
禍不單行。
戰況急轉而下,目前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刻。
偏偏他們六個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馮佳佳雖然沒有哭出聲,但她臉上的淚痕已經干枯了十幾次。
牧橙同樣淚流滿面。
白小龍和孟羊他們的情緒也一樣,男兒有淚不輕彈,可眼睜睜看著戰爭就要打輸,眼睜睜看著袁龍瀚支持不住,誰還能控制得了情緒中的悲傷。
白字青心里比誰都難過。
除了傷心之外,白字青心里還有內疚和自責。
畢竟,戰況急轉的原因,就是因為大犁山。
而大犁山是道門的東西。
白字青認為,道門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蘇越,你現在在哪里呢?我好想你啊。”
牧橙轉頭看了眼身后的斷橋,隨后,她又目光空洞的望著天邊。
斷橋上只剩下不到100個人。
這是凌云蓮花大陣即將要崩潰的征兆。
雀道市距離戰場不算遠,如果元帥真的犧牲在戰場,這三座城市可能會成為異族血洗的第一目標。
這里并不在道門山大陣的保護范圍內。
他們不一定犧牲,但危險系數很高。
在這種環境下,牧橙不怕死,即便是其他武者可以提前撤退,可牧橙他們六個陣核不可以。
她只是有點想念蘇越。
說起來,好久沒見面了。
在這個時代,談個戀愛都這么難,平時不是在修煉,就是在打仗,好像連一場電影都沒有看過。
牧橙理解蘇越的辛苦。
因為她是大將軍的女兒,同樣,蘇越也理解牧橙的辛苦。
但她畢竟還是個女孩子。
其他女孩子腦海里對愛情的幻想和期許,其實牧橙也有。
她想和蘇越去逛商場,去游樂園玩,去看電影,去網紅餐廳打卡,哪怕在公園閑逛一下午,那也是幸福的。
可現在,一切好像都是奢望。
牧橙手里捏著牧京梁準備傳給蘇越的玉佩,她心里已經下定決心。
假如這次戰爭神州可以贏,自己一定要放假好多天,一定要和蘇越認認真真的去談戀愛,一起去瘋,一起去鬧,一起打鬧。
“勞資的第一次,不會帶到棺材里吧,和五姑娘過了一輩子,悲催的。”
白小龍喃喃自語。
這時候,他們六個的耳機里,以及斷橋上剩余武者的耳機里,全部響起了安雨姍的聲音。
“同學們,對不起!”
安雨姍的聲音有些憔悴,她第一句話,就直接是一句道歉。
白小龍他們滿頭霧水。
安雨姍可是參謀中心最大的官職,她為什么要給自己說道歉。
當然,他們除了臉色有些變化之外,都沒有冒然打斷安雨姍的話。
“同學們,由于氣血風暴的原因,參謀中心已經和元帥徹底斷聯,按照之前元帥留下的命令,當凌云軍團只剩下2000名武者的時候,我應該下令,讓你們無條件撤離!
“你們都是神州未來的希望,是神州最勇敢的年輕人,元帥不想讓你們任何一個犧牲。
“但現在,我忤逆了元帥的命令。
“我并沒有直接下達撤退命令,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現在我和大家一樣,面臨著兩個選擇。
“第一,就是下令凌云軍團撤離,然后元帥犧牲自己,封印青初洞的祖錘,神州從這一戰開始,啟動舉國防御,徹底進入最終戒備狀態。
“第二,戰國軍校一個叫李兵白的同學,他修改了凌云戰法,這使得不少同學可以成功,目前武道網已經有500多名同學愿意趕來參戰。
“500名同學,肯定是杯水車薪,但武大還有很多同學在積極修煉凌云戰法,我相信逆戰前線的武者,會越來越多,但青初洞有多可怕你們心里清楚。
“可能,神州趕來的同學,根本就填不上青初洞轟擊的速度。
“也許,咱們還有一線曙光。
“你們是最后的六個陣核,我必須征求你們的意見,抱歉,我再次說一聲對不起,我的選擇很虛偽,為了一絲可有可無的曙光,卻讓你們陷入兩難境地。
“現在凌云軍團還有2200多名同學在堅守,你們有十分鐘時間考慮。
“不管是撤離,還是等待曙光,我代表神州軍部,都尊重你們。
參謀中心,安雨姍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她整個人快虛脫了。
虛偽。
這兩個選擇,其實問出來極其虛偽。
這就是指揮者的無奈。
雖然安雨姍并沒有參加最前線的戰場,但她所承受的壓力也無法用言語表達。
這是在抗命。
如果坑了這群年輕人,安雨姍自盡謝罪夠不夠。
“戰國軍校以戰死沙場為榮,靳國塹不退!”
靳國塹立刻就回復到。
“白小龍選擇曙光,西武人沒有逃兵,白小龍不退。”
白小龍已經斬釘截鐵的回復。
“東武孟羊不退。”
孟羊道。
“東武馮佳佳不退。”
“完畢!
馮佳佳跟著孟羊回復道。
“西武牧橙不退。”
隨后,是牧橙清脆的聲音。
“道門白字青…不退!”
最后,白字青也堅定的表態。
從前到后,六個人回復時間沒有超過一分鐘。
有曙光,就要把握,戰到一兵一卒。
安雨姍深吸一口氣。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了答案,但這又是必要的詢問程序,所以安雨姍覺得自己虛偽。
“謝謝…完畢!!”
安雨姍沒有廢話,她關閉通訊器之后,立刻開始指揮后援力量。
既然做了決定,就沒有矯情的必要。
“通知指揮中心,軍部抽調所有輝能戰車,在道環山各個高速口等待逆戰的凌云武者。
“接到人之后,不惜一切代價,以最快的速度,運輸到三座城市里。
“所有人注意,我在重復一遍…”
安雨姍盯著地圖,開始積極部署作戰任務。
目前凌云蓮花大陣還有2000多武者,可面對發了瘋的青初洞,也就一兩個小時,肯定會徹底崩潰。
但好在第一批逆戰武者已經出發。
應該來得及。
目前后援武者面臨的唯一問題,就是在道門山的外層,有一條呈環形的山脈。
從天空俯瞰下去,道環山脈猶如一個游泳圈,將道門山和戰場圈在了內部。
可道環山脈太特殊,因為蘊含著靈氣的原因,那片地帶輝能戰車無法低空飛行,所以只能換乘汽車,通過高速公路駛來。
不管是哪座城市,都無法繞過道環山脈。
目前最快的辦法,就是行駛一段高速公路,在道環山脈的內部,讓輝能戰車早早等待著,只有一段路程不可以飛行。
只要無縫接力,他們就可以第一時間運輸逆戰武者。
“快,快…一定要快!”
安雨姍心臟都在瘋狂跳動。
劉國恩載著趙團理和王軍強一路疾馳。
“校長,已經有600武大學生回帖了,沒想到大家這么給力。”
趙團理盯著手機,一直在關注著帖子的回帖信息。
武大內部網的同學們很自覺。
只有下載了附件的武者,才會去回帖,并且是實名回帖。
這就相當是請戰書了。
看著自己的名字在一樓,趙團理心里驕傲啊。
“趙團理,你怎么哭了。”
王軍強問道。
“滾,勞資沒哭,角膜炎!”
趙團理瞪了眼王軍強。
就他們說話的功夫,又有兩個武者回帖,寫下逆戰書。
之前都是四大武院和戰國軍校,現在已經有很多A武的學生開始下戰書,甚至,還有零星的幾個B武學生。
B武學生的參加,讓趙團理很感動。
畢竟,B武學生修煉凌云戰法,難度要更高一些。
“校長,您怎么也哭了,角膜炎會傳染嗎?”
王軍強見劉國恩抹眼淚。
不得不承認,單手駕駛的大佬都帥,不管是開豪車,還是開輝能戰車。
“我沒有哭,是輝能戰車太晃,淚珠子被晃出來了。”
劉國恩笑了笑。
這幫不怕死的臭小子,怪讓人感動的。
現在這幫年輕人,讓劉國恩想到了他們的曾經。
他依稀還記得,當年在戰場上老兄弟們聊天,那時候大家探討過后繼無人的事情。
有些老戰友在憂愁,后輩的武者,如果沒有了無畏精神怎么辦?
也有些老戰友批判,以后的年輕人可能會一代比一代自私自利。
但幾十年過去,所有人都被慘打臉。
年輕人沒有讓人失望。
又或許,神州所有的年輕人都一樣。
叛逆過,自私過,暴躁過。
但祖國有難,卻沒有多少年輕人會選擇當懦夫。
咱們的民族,就沒有懦夫的基因。
所謂成長,一件事,一場抉擇,一瞬間的事情。
“校長,七公里外,就到高速口了!”
導航發出提醒,趙團理抬頭道。
“嗯,我知道,學校已經派遣車輛在高速口等待,現在戰爭戒嚴,高速上沒有車,咱們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穿越過去。
“在高速口的另一側,安雨姍也安排了輝能戰車。
“別急,問題不大。”
劉國恩點點頭。
穿越道環山脈,差不多是100多公里,得半小時左右。
畢竟有環山路,所以汽車的速度也達不到極限。
終于,他們抵達高速口。
果然,一輛輛高性能的汽車已經準備就緒。
這就是神州的速度和執行力,在收到軍部通知之后,后勤部門就已經準備就緒。
“報告,我是駕駛員,將由我帶領大家穿越道環山高速公路。”
這時候,一隊低階武者跑過來,同時他們已經打開一輛汽車的車門。
劉國恩打開車門,一左一右扛著兩個殘疾,同時道:
“不用,這條高速公路,我跑過2000多次,比任何人都熟悉。”
麻利的將趙團理和王軍強塞進車廂,劉國恩直接啟動汽車。
他不是信不過軍部的司機,只是因為自己可以更快一些,畢竟宗師的反應要更加敏捷一些。
“戰場情況怎么樣了?”
劉國恩在專心開車,行駛了十幾分鐘后,他突然問道。
“凌云蓮花大陣,目前只剩下不到1500人,參謀部還是聯絡不到元帥。
“包括兩支國外軍團在內,參戰的七大作戰軍團,目前已經全部撤退回道門山大陣。
“校長,我們得快一點了,時間很急迫。”
王軍強寒著臉道。
別看還剩下1500多名凌云武者,可情況一如既往的糟糕。
青初洞和牲口一樣,越戰越強,在大犁山的增幅下,神州高層戰力全線被壓制,甚至有些絕巔都開始負傷,特別是羅熊國的烈火夫斯基,他傷勢比較嚴重。
“校長,小心,有小動物!”
就在這時候,趙團理喊了一聲。
他并不是矯情,這是在戰爭,哪怕就是普通行駛,遭遇小動物,也只能強行壓過去,不管是強行打方向,還是急剎車,都是錯誤行為,容易車毀人亡,甚至引起交通事故。
趙團理叫喊,并不是因為碾壓小動物。
而是因為不正常。
太多了。
高速路出現小動物很正常,但一次出現上百只的野兔子,這問題就大了。
而且這些野兔密密麻麻,和軍團一樣,排列在車輛的必經之路上。
“該死,應該是陽向族奸細的手段。”
劉國恩早就看到了這一幕,他只能被迫踩下剎車。
因為這些野兔子的身上,爆發出了一團團紅光,那是危險的氣息。
如果不停下來,會很危險。
然而。
一切都晚了。
野兔子們的速度極快,它們猶如一顆顆會移動的火光,開始向汽車包圍過來。
眨眼時間,第一只野兔子跑到汽車附近,直接爆炸。
隨后,就是連珠炮彈一樣的密集爆炸。
就這樣,三個人完全沒有任何應對的時間,車輛就已經被炸到報廢。
油箱漏油,四條輪胎全部干癟。
“曹尼瑪!”
王軍強沒忍住,直接就是一句臟話。
這個節骨眼,怎么還會有陽向族的奸細來搗亂。
“別急,道門山方向的武者,已經派遣汽車來接咱們。可以確定,是陽向族奸細干的。
“在層層審查下,沒有武者可以潛伏到道環山高速公路,所以這幫奸細操控了野兔子,并且在野兔子身上施加氣血爆破手段,目得就是毀了車輛,拖延咱們的時間。”
劉國恩耳機里得到了軍部的及時回饋。
參謀中心全程監控著車輛。
可千算萬算,誰都沒有計算到野兔子會突然出現。
道環山生態環境很好,平時各種野生動物也會時不時跑到公路上,這是任何人都始料不及的意外。
望著一臉狼藉的路面,趙團理和王軍強想噴死這幫奸細的全家。
畜生。
犯賤。
這下連路都炸毀了幾公里。
汽車和輝能戰場不一樣,對公路要求很高。
轟隆隆!
轟隆隆!
轟隆隆!
這時候,遠處又響起了爆炸聲。
三個人面面相覷,皆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震驚和憤怒。
“校長,這細不會是想毀了高速公路吧。”
王軍強干澀著嗓子問道。
“卑鄙!”
趙團理咬牙切齒。
他已經不知道該怎么去表達內心的憤怒。
炸公路。
這是多么惡毒的手段。
“對,這次咱們遇到高手了。”
劉國恩抬頭遠眺,大概判斷了一下爆炸點的距離。
宗師的眼睛可以看很遠,起碼20公里往上,可爆炸點比這里還要遠。
這確實是很惡毒的手段。
只要炸毀兩頭的公路,中間那段路即便是可以走,汽車也過不去。
其實也沒那么容易,草叢里還有野兔,危險還在暗中。
現在看來,他們三個就被限制在了這里,道門山方向的車輛都無法來接應。
“別喪氣,咱們的敵人,可是曾經毀了雷世族的強大種族,面對這種強敵,任何情況都會出現,沮喪沒用。
“有困難,那就克服它。”
咔嚓!
劉國恩話落落下,直接是一左一右,扛起了兩個學生。
他腳掌踏碎地面,整個人已經暴掠出去。
他要用奔跑的方式去運輸戰力。
身為一個武者,比這更加惡劣的情況都遭遇過,這又算什么困難。
炸毀一段公路,就想擋住我劉國恩,你們這細,也太小看神州老兵了。
“校長!”
被抗在肩上,趙團理臉色焦急。
“別打擾!”
王軍強搖搖頭。
把校長的精神記在心里就可以了。
這就是神州的老兵。
說實話,王軍強剛才六神無主,他根本沒達到劉國恩會這么果斷。
如果是大家思考一會,討論一會,王軍強都不會這么震撼。
劉國恩這種老兵,根本就沒有考慮一秒鐘。
他開始奔跑的時候,目標就是節省時間,爭分奪秒。
這種精神,最值得銘記。
“唉…是不是我老了,終究是沒有人聽話,安雨姍也不聽話。”
袁龍瀚可以感知到凌云蓮花大陣的情況,身后六座斷橋上的能量一直在衰減。
之前說好的。
如果凌云武者只剩下2000的時候,就要讓武者撤退。
可現在別說2000,就要墜落到1000。
但凌云蓮花大陣還存在著。
因為大陣一體,只要三座城市里的武者們不撤,袁龍瀚根本沒辦法單方面結束大陣。
他強行切斷大陣,會害了六個陣核。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袁龍瀚只能等最后一個凌云武者昏迷,才能在大陣空虛的一瞬間,切斷和陣核的聯系。
那樣一來,六個孩子可以活下去。
可袁龍瀚不滿意。
青初洞臨陣突破,比自己想象中強大了太多,這場戰爭的變數太多。
三座城市并不在道門山的防守范圍內,一旦自己戰死,青初洞很可能會去三座城市泄憤。
胡鬧啊。
袁龍瀚知道安雨姍是不想讓自己死。
可她確實是在胡鬧。
轟隆隆!
“老袁…”
伴隨著一道沉悶的響聲落下,元古子轉頭,嘶啞著嗓子喊道。
負傷了。
袁龍瀚的防御又一次被打穿,這已經是第七次了。
理論上,凌云蓮花大陣不會被打穿,可青初洞突然突破,很多事情就出現了變數。
青初洞依然在正面殺不了袁龍瀚。
但他的祖錘已經勉強可以打破防御網,起碼,可以暫時打傷袁龍瀚。
袁龍瀚一口鮮血噴出去,他的整個胸口已經坍塌,渾身都是觸目驚心的血跡。
“無妨!”
袁龍瀚目視著青初洞,再一次自信的笑了笑。
從前至后,他的目光都沒有在胸膛停留過哪怕一秒。
這些傷口,仿佛并沒有打在他身上一樣。
他唯一遺憾的事情,是安雨姍沒有聽話,否則的話,自己現在就可以施展反六鬼封禁,直接封印了祖錘。
低階軍團全部撤退,繼續抵抗下去,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保留有限實力,準備迎接日后的最終戒備才出正經事。
“袁龍瀚,斬了你之后,我會把你的尸體懸掛在你神州最高的樓宇上,我要讓你們這群卑賤的無紋族,看看對抗我青初洞的下場。”
青初洞咬牙切齒的罵道。
討厭。
他還是討厭袁龍瀚這副淡漠的表情。
青初洞希望看到袁龍瀚的恐懼,希望看到袁龍瀚不堪的一面。
這件事情,幾乎成了他的心魔。
“神州不會輸!”
袁龍瀚沒有太多廢話。
他現在只希望戰爭可以趕緊結束,因為六品和七品的宗師戰場,神州武者已經有重傷員出現。
再耗下去,可能就會有人死。
絕巔戰場廝殺的武者情況也不妙,柳一舟的沸瓏印已經飛回來,目前的狀態還可以。
其他絕巔都面臨氣血不足的狀態。
沒辦法,面對一群大招隨便扔的永動機,誰都頂不住。
剛才袁龍瀚已經發出指令,他們以防守為主,不比冒險出招,一切都等待命令。
時間一秒一秒在流逝。
羊道市!
孟羊身后的斷橋,所有凌云武者昏迷,空無一人。
白字青身后,情況一樣。
牛道市!
白小龍身后,空無一人。
靳國塹,情況一樣。
雀道市。
馮佳佳半跪在地上,精疲力盡。
在她身后,斷橋上最后一個凌云武者昏迷,被救護車拉走。
這時候,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注視在牧橙身上。
目前也只有她的身后,還有三個凌云武者。
雖然凌云武者全部被運輸走,但每個城市的斷橋旁邊,都停留著很多輛救護車,所有醫療人員在等待著接下來的傷員。
雖然,這批逆戰武者還在趕來的路上。
三座城市雖然空蕩蕩,但卻充斥著悲壯的氛圍。
“馮佳佳,后援武者多久可以趕到?”
牧橙寒著臉問道。
“已經進入雀道市,得幾分鐘,現在的問題,是怕元帥率先犧牲自己。”
馮佳佳說話的時候,整個人幾乎是脫力狀態。
可恨。
整個軍部,目前沒有人可以聯絡到袁龍瀚。
他根本不知道有后援武者過來。
“可惡!”
牧橙死死捏著拳頭。
袁龍瀚在她心里,一直都是慈祥的爺爺。
因為牧京梁的關系,牧橙也算是袁龍瀚看著長大的晚輩,小時候,牧橙還在袁龍瀚家里寄樣過很長一段時間。
對于袁龍瀚,牧橙的感情不一樣。
想看袁龍瀚很快就會犧牲,牧橙就心如刀絞。
她接受不了。
按照袁龍瀚的實力,他還可以活很久,遠遠沒到油盡燈枯的時候。
不可以。
元帥爺爺,您千萬不要著急,一定要再等等啊。
雀道市城門口。
趙團理和王軍強正在朝著牧橙的斷橋疾馳。
在一個十字路口,他們竟然遭遇了另一輛輝能戰車,通過車載通訊器交流后才知道,原來車上是東武的逆戰武者。
東武的反應速度很快。
趙團理和王軍強也才剛剛知道,原來東武的學生,是率先啟程,在輝能戰場上修煉戰法。
這種環境下,要更加困難。
但他們成功了。
這就是神州的年輕人。
簡單的鳴笛,算是和戰友打過招呼。
其實在羊道市和牛道市,也已經有不少輝能戰場陸續進城。
從各個武大開始,到三座城市,沿途所有配合的部門,都高效緊湊,誰都沒有掉鏈子。
劉國恩一口氣奔襲了31公里,他一個重傷的退休宗師,差點跑到休克過去,畢竟沒有氣罡,氣環也支離破碎,劉國恩是在玩命奔跑。
就是在這樣的配合下,趙團理和王軍強才能快速抵達雀道市。
通過駕駛輝能機車的武者,他們也得到了一些信息,用野兔子炸高速公路的奸細找到了,震秦軍團已經成功抓捕。
而軍部工程隊也已經在積極搶修道路,畢竟后續還有大量的逆戰武者過來。
截止在三分鐘前,逆戰帖已經有6000多名武大學生報名成功,他們都在從四面八方趕來。
劉國恩目前需要休息,他已經被另一輛普通救護車接走,這個老兵的任務已經完成。
“牧橙,全昏迷了,怎么辦啊!”
馮佳佳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她崩潰了。
逆戰武者還在路上。
可牧橙負責的斷橋上,最后一個凌云武者即將要昏迷過去。
接下來,這座大陣,就徹底崩潰。
來不及了啊。
“不可以,不可以,元帥爺爺不可以死,我不允許,我絕對不允許!”
牧橙嘴里念念叨叨。
這時候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被她緊緊捏在手里的玉佩,綻放出了一層深藍色的氤氳。
這是種很純粹的幽蘭,美輪美奐。
牧橙突然發現,自己好像飄起來了。
她突然一個驚醒,發現自己正在遠離自己的肉身。
就像…靈魂出竅。
“恭喜道友,宿乾玉激活,你現在可以使用”
牧橙腦海里出現一句話,聲音很平緩,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感覺。
她腦海里一片空白。
神念之力,什么東西?
牧橙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她只知道,這團力量的源頭,就是老爸要送給女婿當禮物的古老玉佩。
這塊玉佩的由來,牧橙并不清楚。
但她有一次無意中聽到,好像是爸爸和元帥,和青王在昆侖山得到的東西。
但那時候牧橙年紀小,也不懂這些,并沒有當回事。
一直以來,牧橙只以為是普通玉佩,是牧家祖傳的信物,可今天為什么突變了。
“牧橙,你怎么了?你沒事吧?”
這一刻,地面不少醫務人員都看到了牧橙‘靈魂出竅’的狀態。
在他們眼中,牧橙身上突然有一團藍光浮現而出。
隨后,牧橙的肉身還在地面,而那團藍光則幻化成牧橙的樣子,和仙女一樣,在空中停留著。
“我可以飛了,并不是氣罡的那種飛,我是不是可以去告訴元帥這里的事情?”
牧橙并不傻。
她雖然不懂神念之力是什么,但既然是爸爸的東西,就不可能害自己。
冰雪聰明的她,很快就掌握了這種神秘的力量。
自己可以飛了。
她發現自己好像不受靈氣的影響,也不受地球引力的影響,理論上,想飛多高就可以飛多高。
這種感覺很玄妙。
就像是一種思維,我想到哪里,就可以快速的飛到哪里。
牧橙在思考的瞬間,她化身的藍光,就已經輕飄飄,直接朝著袁龍瀚他們的戰場飛去。
“果然。
“這神念之力,根本就沒有形體。”
沿途飛過廝殺慘烈的宗師戰場,不管是地球武者,還是異族武者,都在詫異的看著牧橙。
但任何人都觸碰不到她,不管是氣血殺招,還是肉身,都無法解除到牧橙。
一團猶如仙氣的藍光出現在戰場,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牧橙,就連青初洞都皺著眉。
他第一時間就去用氣血感知。
可惜,什么都沒有。
那團光,只可以用眼睛看得到,而氣血卻感知不到。
很邪門。
“是神念…哈哈,我女兒領悟了,她果然領悟了。”
九品戰場,牧京梁在兩個九品的轟殺下渾身是傷,當他看到牧橙神念飛行的時候,立刻就是一聲狂笑。
功夫不負有心人。
當初自己在昆侖山得到的機緣,終于是發揮出了作用。
這其實是宇域修真界之前,更早的一個文明的手段,哪怕是在宿乾圣境,也沒有多少修真者可以掌握 牧京梁之所以能得到玉佩,也是巧合,算是宿乾圣地對他的補償,見者有份嘛。
可惜,他得到了了玉佩里的說明書,但資質愚鈍,卻根本無法領悟到神念。
其實也賴不到資質,袁龍瀚和蘇青封也做不到,甚至修真者也是萬中無一。
至于牧橙,也是牧京梁從小到大刻意在培養。
甚至,他還讓袁龍瀚親自教導過閨女一段時間。
可惜,牧京梁失敗了。
雖然他也想盡了很多辦法,但牧橙最終還是沒能開啟 就這樣,牧京梁決定把玉佩給蘇越當禮物,以后給外孫用吧。
牧京梁心里沒有太大執念,神念之力這種東西,在宇域修真界都是絕唱,瀕臨淘汰的東西,哪怕雷世族都沒有傳承下來,更別說中途又隔了一個陽向族。
有些手段,已經不再適合這個時代。
可誰能想到,閨女爭氣啊,她竟然成功了。
神念的作用有很多,牧京梁知道一些,但大部分還得閨女自己摸索,他一竅不通,能指點的不多。
“我閨女去元帥那干什么?”
牧京梁念頭閃爍了幾下,牧橙的神念化身已經飛到袁龍瀚面前。
這一瞬間,牧京梁心里有點酸溜溜。
為什么不是直接來找親爹。
“哈哈哈哈,牧橙,你成功了,這下牧京梁那老家伙也在心滿意足了。”
袁龍瀚望著遠遠而來的牧橙,由衷的笑道。
他已經操作起了反六鬼封禁的起手,就要徹底發動最終戰法。
這時候,牧橙短暫打斷了他的施術。
袁龍瀚很難忍著不去關注,這可是神念之力啊。
宇域修真界就瀕臨滅絕的東西,整個宿乾圣境都沒幾個修真者可以修煉出來。
沒想到牧橙還是成功了。
當然,他們在牧橙小的時候,也專門做了一些訓練,但沒有人真正期望成功過。
牧橙手穩,心態穩,就是從小訓練的結果。
想操控神念之力,首先精神世界得比別人強大,這一點牧橙早就超越了常人。
“你又是個什么東西!”
青初洞差點被氣瘋。
他仔細端詳著牧橙,根本不理解這團藍光。
完全沒有氣血波動。
完全沒有生命氣息。
這么一團東西,為什么可以穿透絕巔的戰斗余波,甚至連黑洞都不懼。
面對未知的東西,青初洞心里有點慌。
牧橙剛要開口說話,青初洞氣急敗壞,直接將祖錘丟過去。
這一次,目標就是牧橙。
然而,打空了。
祖錘就像是穿透了一團煙霧,直接轟在虛空里,牧橙的神念完整無缺。
“哈哈哈,青初洞,你別白費功夫了,這是你根本無法理解的力量。”
袁龍瀚心情舒暢,狠狠嘲諷了青初洞一句。
他沒有擔心過牧橙,因為這根本就不是牧橙,而是牧橙的一團思維,也可以說是精神力量。
根本不是一個維度的存在,別說祖錘,就是裂虛境親自過來,都不會有用。
神念之力妙用無窮,連宇域修真界都搞不太清楚,你青初洞又是個什么玩意。
“牧橙啊,我很欣慰,能看到你很欣慰。”
袁龍瀚又笑著說道。
真好啊。
臨死前老天爺賞賜的禮物。
“牧橙,你回去吧,我還要廝殺。”
袁龍瀚緊接著補充道,他笑夠了,要施展反六鬼封禁。
“不…不…”
牧橙皺著眉。
她發現了一個問題,這團輕飄飄的東西,不能說話啊。
這下糟了,好不容易跑上來,還是沒辦法傳遞消息。
“什么?”
袁龍瀚一愣,他察覺到牧橙似乎要說話。
“神念之力可以千變萬化,你嘗試著寫字。”
袁龍瀚連忙提醒道。
果然,組成牧橙形態的藍光散開。
隨后,出現了一行漢字。
大陣有援軍,不會潰散,元帥你堅持住,相信我們,我們有…
牧橙受到啟發,毫不猶豫轉化成了文字,沒想到居然管用。
可惜,她的精神力量有點薄弱,一句話說了一半,那些藍光直接潰散。
援軍?
袁龍瀚看著這行字,陷入了迷茫。
雀道市。
牧橙身上的藍光消失,她死死捏著眉心。
頭疼。
這是一種透支了精神力的頭疼,就像是連軸轉,不停的工作了好幾天一樣,一浪一浪的疼。
“牧橙學姐,我們來了。”
這時候,趙團理和王軍強終于坐到了斷橋上。
“感謝!”
牧橙狠狠捏了捏額頭,隨后深吸一口氣。
戰爭還沒有結束。
神念之力的事情,以后再研究吧。
她唯一知道的事情,是袁龍瀚將安然無恙。
“袁龍瀚,裝神弄鬼也沒用,這次我送你上路。”
青初洞氣急敗壞,他討厭這種失控的感覺,所以他要殺袁龍瀚泄憤。
祖錘又一次轟擊過去。
這一次六座斷橋油盡燈枯,自己必然可以斬殺袁龍瀚。
可笑。
用裝神弄鬼來轉移自己注意力。
蠢貨的手段。
面對祖錘,袁龍瀚撤銷了反六鬼封禁。
一臉懵逼的他,終于理解了牧橙那句話的意思。
他感覺到了凌云蓮花大陣的變化。
因為已經被消耗殆盡的三萬凌云武者,出現了補位。
這才幾秒鐘時間,已經有40幾個補位武者。
不對。
人數還在增多。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科研院破解了凌云戰法?
袁龍瀚自己都懵了。
祖錘襲來,袁龍瀚祭出熟悉的對抗方式。
黑洞出現,全場陷入了死寂。
神州武者們原本已經做好了元帥犧牲的準備。
可熟悉的黑洞出現,讓所有人目瞪口呆。
“斷橋…亮了!”
元古子瞳孔一閃一閃,他渾身都在顫抖。
奇跡。
奇跡出現了。
原本已經徹底失去光澤的六坐斷橋,突然就浮現出了星星點點的光亮。
就像是燎原的星火,雖然稀少,但卻足夠散發出令人振奮的希望之光。
“這怎么可能!”
遠處,鋼厲承死死捏著拳頭。
不可能啊。
盟軍的奸細已經把所有事情探查清楚,神州創造這座大陣,需要低階武者修煉凌云戰法。
他們哪來的援軍?
雷河殿。
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
五個灰頭土臉的人,從一片沖天而起的廢墟中出現。
“什么味道?”
姚晨卿扇了扇鼻腔的灰燼。
“自由,是自由的味道。
“啊…自由的味道,是多么香甜。”
蘇青封張開雙臂,懷抱自由。
“青王,您可真是個大哲學家,一個自由的靈魂,在哪里都會聞到自由的味道,在您的感染下,我也聞到了一些味道,是對愛情的忠誠,是對孝道的擔當,對…這是男人該有的味道。”
楊樂之立刻上前拍馬屁。
“小楊啊,沒想到你不僅對詩詞歌賦有研究,對古哲學也有涉獵,是個好苗子,以后我要培養你。”
蘇青封語重心長的點點頭。
人生能得一知己,已經足以,雖然兒子的悟性愚鈍了一點,但女婿來挽尊。
一個女婿半個兒,不錯不錯。
這時候,一頭龐大的九品妖獸逃跑。
廢話。
三個絕巔,一個九品,一個八品,不逃就是等死。
這個妖獸之所以在這座荒山,是因為它要方便一下。
“哼,在屎里都能聞到自由,蘇青封你是個人物,大哲學家。”
姚晨卿毫不留情的嘲諷道。
同時,他對自己的徒弟很失望,這家伙就是個舔狗,毫無底線。
“正東方向,距離戰爭通道最近,我們趕緊走。”
黃素俞凝重著臉道。
“嗯。”
蘇青封點點頭,抓起許白雁的手,他不屑和姚晨卿這種粗鄙之徒辯論。
蘇青封認為,和沒文化的人交談,只要自己開口,那就是輸了。
姚晨卿也抓起楊樂之的手。
他和許白雁是宗師級,速度有點慢。
楊樂之再一次自閉,我特么都八品了,跑路竟然都得被拎著…好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