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中,甘敬在一段片花中選擇了《大話西游》的三個場景。
第一個,至尊寶對紫霞仙子的完美謊話。
第二個,至尊寶戴上金箍,謊話已經成真。
第三個,紫霞仙子死在至尊寶的懷里。
即便只是片花,甘敬也樂于讓它更有架構一些,這樣觀眾看起來應該也會更明白,當然,最明白的得是完整拍出來才行。
一天時間,前面兩個場景拍攝完成。
然而,第三個場景卻是有些挫折——陳若清被甘敬抱在懷里的時候總是止不住她的淚水。
上午ng了四遍,下午ng了兩遍。
“你為什么哭?”甘敬覺得自己不能放任下去了,本來打算是上午搞定直接去隔壁搞《功夫》布景的,現在看起來明天還需要繼續。
“忍不住,我不喜歡悲劇收尾。”陳若清嘆息著說道,“我喜歡你描述的紫霞仙子這個角色,抱歉,我晚上還得調整調整。”
甘敬稍有些無奈的接受了現狀:“行吧。不過,你到底是自我代入還是在作為觀眾腦補感動?”
“不想跟你說了。再見。”陳若清把妝都哭花了,她揉了一把臉起身和導演夏研、主演李早瑜打了聲招呼就先離開了。
從昨天到現在,或者說,從甘敬出現在劇組,《我和他》導演夏研的話語權都被壓縮了,李早瑜則只是圍觀看熱鬧,她主演的戲份沒有直接面對影帝、影后的情節,只是某種隔空對戲。
“甘哥…”李早瑜坐在了陳若清剛才坐的位置,不過她不是席地而坐是拿了個小馬扎。
“嗯…”甘敬心里在琢磨《功夫》的事,反應稍微慢了點,“怎么樣?狀態找的還行嗎?”
“本來還行的,可是昨天看了兩段你的戲又覺得不太行了。”李早瑜老老實實的說道。
甘敬鼓勵道:“沒有誰是一直能說自己行的,總是在自我肯定和自我懷疑中搖擺著往前走,牟足勁就行了,實在不行就是天賦問題,也不用強求。”
李早瑜:“…”
“噢,你是有天賦的。”甘敬發現自己少說了一句話。
李早瑜笑了一聲:“甘哥,你打擊不到我的!沒有天賦我就用努力來彌補!”
“挺好。”甘敬看著李早瑜的傻笑想起剛才陳若清的眼淚,忍不住對比了一下,“你得把方向努力對。像陳若清,她的天賦也挺好的,我和她聊過覺著她近乎病態的看各種電影的代入真是有點扭曲的努力。”
李早瑜的笑容一下子收住了,她認真道:“甘哥,你覺得陳若清演技怎么樣?那我努力的方向得是什么樣才能超過她?”
嗯,演技怎么樣?超過?
年輕人有好勝心當然是好事。
甘敬思索了一下,點評道:“到現在為止,我只看了陳若清拿獎的《愛做夢的女孩》,接觸也只是最近,她是那種一下就很有天賦的演員。就拿今天來說,雖然一直在ng,但這因為她太容易共情了,演員需要這個,她身上有那種直覺的表演。”
李早瑜有些緊張的問道:“我呢?”
“臉蛋不錯,身材不錯,心態經過磨礪不錯。”甘敬沒客氣的說道,“女演員需要這些東西。你現在演技也不錯。我剛才說陳若清憑借直覺,你嘛,技巧技藝上可以嘗試打磨的更嫻熟。”
李早瑜想起甘哥之前的話:“我現在不就是在打磨嗎?這個角色和《夏洛特煩惱》里一點都不一樣。”
“嗯,你在這部戲要做的就是擠壓自己又不要爆發出來。演員有共情,但也要控制住自己的共情。”甘敬拍了拍李早瑜的肩膀,起身道,“繼續努力吧,陳若清這一點也要做的更好才對。”
“甘哥覺得我能超過她嗎?”李早瑜最后問道。
“有希望。”
至于有多少希望嘛,陳若清天賦還真是蠻強的。
隔了一天,陳若清再次出現在甘敬懷里的時候,她的狀態已經調整好了,相比較于前面兩個場景的臺詞,這一次是她來主導。
“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著七色云彩來娶我。”
“我猜中了前頭,可是我猜不著這結局。”
調整好的陳若清花了兩分鐘拍了一遍即過,然后,她找到了看完監視器拍攝效果和導演夏研聊天的甘敬。
“甘哥,我演的行不行?”陳若清帶著笑容詢問。
“當然行。”甘敬給予了肯定。
陳若清繞著甘敬來回踱步:“甘哥,你喜不喜歡紫霞仙子啊?”
“是問我,不是問至尊寶?”甘敬覺得影后可能是想和自己討論角色。
“不是至尊寶。”
“喜歡啊。”
“我也好喜歡啊。”陳若清說了一個自己沒掩飾的事,繼續說道,“我還很喜歡這段臺詞。甘哥,你說,你是最佳男主角,我是最佳女主角,怎么你一段臺詞說了兩遍,我就只能說一遍呢。”
甘敬莞爾,知道了陳若清的潛臺詞,笑道:“因為我不僅是影帝,還投錢了,所以啊,我多了一遍。”
陳若清躊躇了一下,道:“甘哥!我片酬減一半,你把我臺詞的另一個場景也拍了好不好?”
這句話說完,她有點緊張的看著甘敬的反應,加戲這種事說大不大,本身戲份很短,可是說小也不小,這本質上是話語權的問題。
自己說是影后,可,壓根沒什么話語權。
不過,甘敬雖然演戲很認真,這一點從自己拿到劇本上的批注來看就很明顯,但陳若清又直覺甘敬是個挺隨意的決策者。
“片酬減半也不夠啊。”甘敬搖搖頭,調侃道,“加戲這種事,除非你加入到公司來。”
“我來。”陳若清沒有一秒鐘的猶豫。
甘敬定定的看著陳若清,忽然側頭看向旁邊目瞪口呆的夏研和李早瑜,對后者說道:“你現在知道什么叫直覺型演員了嗎?做事全憑直覺,也叫二哈式演員。”
“行,那把前面的一個場景也拍了吧。”甘敬展示了自己隨意的一面,笑著對陳若清說道,“新晉影后真要這樣魯莽的選公司嗎?神經病嗎?”
“這不是神經病,是理想。”
陳若清和甘敬相視一笑。
李早瑜站在一邊沒看懂兩人默契笑容的點,頓覺心酸。
——“我知道有一天,他會在萬眾矚目的情況下出現,身披金甲圣衣,腳踏七色云彩來娶我。”
——“還說不是神經病?”
——“這不是神經病,是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