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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2 狗還能改得了吃

  聽著鄭鴻逵在詳細介紹著,鄭成功的眉頭不由得擰成了一個“川”字。他不得不承認,那些紅夷對臺灣還真是用心經營,修筑的城池不但選址用心,且還修筑的易守難攻。

  在原本的歷史上,鄭成功其實也沒有打下荷蘭人最大的據點,是靠著圍困,在荷蘭人彈盡糧絕之后才逼迫他們投降的。

  鄭鴻逵在介紹完了之后,他便把目光從地圖上收回來,看向鄭成功說道:“這個何斌確實是關鍵人物,其他人那邊就算不順利,只要他盡心用命,攻打臺灣紅夷的事情,也能大大降低難度。”

  說著這話,他又一指鹿耳門航道說道:“紅夷認為這里是天險,因此并沒有重兵把守。不過據何斌所言,他從漁民那邊聽聞,這里其實在漲潮時候,已經可以通行大船。為防萬一,我已經讓他再去核實。這個事情,是絕對不能出差錯的!”

  鄭成功聽得點點頭,表情很嚴肅。這是他第一次親自指揮戰事,內心的重視程度,緊張程度不足為外人道。

  對此,鄭鴻逵其實心里有數,他也想著幫侄兒打好這第一戰,因此,介紹完這些之后,便又對鄭成功說道:“當然了,這個戰備情況是在準備,但智取的方式也在準備。如果何斌核實臺灣紅夷還未獲悉倭國那邊的消息,是長崎紅夷私自行為,還沒通報到這里的話,說不定就能把那些紅夷用計引誘出來。”

  從一開始,他們就定下了兩個手段,全力備戰的同時也考慮智取的方式。

  不過紅夷一向比較狡猾,和大明的溝通,或者說和鄭家的溝通,都是派何斌這些底下辦事的人來做的,至于他們自己,那是絕對不會離開臺灣,至少不會到大陸沿海來。

  以前的時候,他們是膽子大,看不起大明這邊,開著戰船過來耀武揚威,結果被鄭芝龍一頓收拾,也就是有名的料羅灣海戰,把這些紅夷給徹底打怕了,因此才不敢過來。

  此時,聽了鄭鴻逵的話,鄭成功便點點頭說道:“那再詳細了解紅夷軍情的基礎上,也可以逐步限制商船去臺灣了吧?”

  “可以!”鄭鴻逵聽了,點點頭說道,“就按之前所定之策,先讓那些紅夷急起來,我們再看情況而定。”

  于是,這接下來的這些天,鄭成功等人,就為這些事情繼續忙碌了起來。

  好消息很快傳來,何斌那邊不但提供了紅夷兩座城更具體的軍情,比如兵力配屬,火力情況等等。這些平時可能不是很在意,可如今要特意針對,自然就更為清晰了。

  另外,有關鹿耳門航道的消息,也由何斌實地探知,說漲潮時候,特別是初一、十六的大潮時候,大船小舟就都能通過。而紅夷原本派有一些兵力看守這個天險的駐地,之前因為臺風的原因被吹塌,紅夷覺得這里不可能有事,也就沒有修筑,兵力也都撤回去了。

  這些都是好消息,讓鄭成功等人都很興奮,一邊加緊備戰的同時,也加快速度收緊了去臺灣的商船數目。

  臺灣荷蘭總督府,才到任剛到一年多點的荷蘭總督加龍,原本是挺開心的,在他的英明指揮下,終于剿滅了小琉球的土著,把他們的首級都掛在城外示眾,恐嚇敢對荷蘭有不滿的其他人。

  可是,這些天,他忽然發現來臺灣的商船在慢慢地減少。一開始,他以為是風浪影響的原因,也沒在意。

  可是,到了后來,他發現來臺灣的商船數量不但沒有反彈,反而越來越少,他就開始緊張煩心了。畢竟沒有貿易,就意味著利潤要減少。東印度公司可不是吃素的,沒有利潤就意味著他這個總督無能。

  他正在大堂上皺著眉頭踱步,忽然聽到腳步聲傳來,連忙轉頭看去,看到是他讓人去傳喚的何通事到了,便立刻喝問道:“你的,可知為什么這段時間來,來臺灣的商船會越來越少呢?”

  何斌當然知道是什么原因,不過這個原因,他肯定是不會說的,因此,他用事先和鄭鴻逵那邊商量好的理由對付道:“總督大人,小人猜測,說不定是和福建水師準備調去朝鮮打仗有關系吧?最近,也就這件事情比較特別的了!”

  加龍在大陸那邊,當然也是有線人的,之前就已經知道福建水師在集結兵力準備去朝鮮的事情,原本他是心中竊喜的。要是福建水師一走,附近海域,葡萄牙人不是他們荷蘭人的對手,就終于可以輪到他們荷蘭人當老大了。

  之前看著鄭家收保護費收得錢財滾滾,不但加龍,包括他的前任全都羨慕的口水直流。以前是沒機會,如今有機會,又怎么可能不覬覦。因此,他是巴不得福建水師早點滾走的。

  事實上,長崎的紅夷,也是和他差不多的想法,覺得能和倭國聯合起來,搞死鄭家,成就荷蘭人獨霸海上收保護費的夢想,才會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不過加龍沒有想到的是,這福建水師還沒有走呢,對臺灣這邊的不利影響卻先出來了。

  此時,聽到何斌的解釋,加龍便立刻皺著眉頭說道:“你去廈門一趟,和哪個新來的海防游擊,就是那個鄭一官的兒子溝通下,問明白這是什么情況?”

  何斌一聽,心中一樂,剛好可以自己送消息過去,順帶著,也能見見鄭芝龍的兒子到底如何。因此,他便立刻答應了下來,還表露出一副急加龍之所急的表情,讓加龍對何斌的印象一直不錯。

  在何斌離去的這段時間,加龍考慮到這段時間商船越來越少的影響,為了彌補這段時間的利潤,他便下令加大對臺灣土著的稅收。

  如此一來,臺灣土著當然是不高興的。可是,看到小琉球居民的首級那么一排排地掛在哪里,懾于紅夷的淫威,也沒人敢反抗。只能是敢怒不敢言,交錢了事,就當被狗咬了一口。

  不過,就算如此,如果商船越來越少的話,加龍明白他多征收的那點錢,根本就彌補不了減少商船的損失,就一直沒有快樂起來,擔心著利潤,擔心著他自己的前途。

  這一天,他終于聽到了何通事在外求見的報告,竟然難得地大步走出去,到門口去迎接何斌。

  才一看到,加龍就迫不及待地問道:“可有探聽到什么消息沒有,知道為什么商船越來越少了?”

  何斌看他這迫不及待的樣子,心中暗笑之余,表面卻是恭敬地回答道:“總督大人,商船越來越少,確實和福建水師有關…”

  聽到這話,加龍很不滿意,這不是廢話么!于是,他就立刻追問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回總督大人,是新任福建海防游擊下令在他領兵離開福建之后,任何商船不得出海經商。”何斌馬上回答道。

  加龍聽得愕然,不由得問道:“這是為什么?”

  “那海防游擊認為,這段時間不然他們出海經商,等到他們從朝鮮再回來的時候,必然會大大增加出海的要求,那么這段時間的虧損,多少能補回一部分。”

  “這…這叫什么事!”加龍一聽,不由得很是生氣,一邊氣沖沖地往總督府里走去,一邊繼續發泄怒火道,“沒想到鄭一官的兒子,竟然如此貪財,還能想著這種招數,瘋了么?”

  跟在他后面的何斌了,跟著附和道:“是啊,這想錢都想瘋了!小人為此,曾有建議過,說福建水師雖然調去朝鮮,可鄭家在這邊多少總會留下一些人的,由那些人來收錢,不也一樣,何必要強迫那些商人不得出海呢!”

  聽到這話,加龍一下站住腳步,轉身看向何斌,帶著期望之色問道:“對啊,那鄭一官兒子是怎么回復你的?”

  “唉!”何斌嘆了口氣,然后說道,“還海防游擊不放心,說這里留得人太少,對我們形不成威懾,就怕我們跟他們搶錢!”

  還真別說,就荷蘭人的作風,一旦福建水師離開,還真可能會那么做,畢竟那保護費,可是會收到手軟的。

  因此,加龍在聽了之后,稍微一愣,回過神來后,不由得有點生氣道:“這個鄭一官的兒子,怎么這么小人之心呢!”

  說到這里,他看向何斌,對他說道:“你去告訴他,就說我可以向上帝發誓,絕對不會干這種事情的。”

  “回總督大人!”何斌聽了,馬上回答道,“小人就這么說了的,不過他不相信,說…說…”

  “說什么?”加龍聽了,有點惱火地問道。

  何斌聽到追問,也就不猶豫了,立刻說道:“他說,狗還能改得了吃屎…”

  說到這里,他看到加龍的臉色瞬間鐵青,心中一樂,便繼續說道:“空口無憑,就更是不可能相信,這個事情,就不讓小人再提了。”

  加龍聽了,陰沉著臉,轉過身,大步走向里面去了。

  心中樂呵呵的何斌,跟著他身后進去。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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