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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9 建虜水師

  不過很顯然,鄭芝龍的擔心是多余的。

  就聽盧象升轉身回去,同時帶著滿意說道:“皇上給本官的這些兵,確實是好兵啊!經過這兩個月的訓練,本官覺得,他們已經足可以和建虜過過招了!”

  “這都是皇上慧眼,總督大人訓練之功。”鄭芝龍聽了,立刻露出笑容回應道。

  順口就是高帽子戴過去,這幾乎已經成為了他的本能。對于商人出身的他來說,當然明白夸別人所獲得的付出和收益比,其實是最劃算的事情。

  但是,他沒看到,盧象升聽了卻是眉頭微皺了一下,顯然不喜歡他身上這套東西。不過他并沒有說這個,還是嚴肅地說道:“東江鎮的重建,本官心中一直惦記著。如今,這些將士可用。接下來,就要看鄭總兵這邊了!”

  說實話,盧象升雖然文武雙全,可對于水戰,特別是海戰這個事情,還真是了解不多。因此,他只能依賴鄭芝龍。

  “總督大人放心,聽說建虜那邊的各色戰船,一共都不到百來艘,肯定不是末將的對手。”鄭芝龍對于這一點,顯然是很有自信的,不過他接著話鋒一轉道,“只是不知道建虜的戰船停在什么地方?萬一撞見了我們的運兵船,雖然到時候肯定有護航的戰船,可終歸可能會帶來損失。”

  說起這個事情,鄭芝龍也認真了,跨前一步,站在盧象升的側面,看著盧象升的側臉稟告道:“要是知道建虜的戰船停在什么地方的話,末將可以先率領戰船過去,把建虜的戰船直接擊沉。如此一來,遼東沿海就是我大明的地盤,也就不會有末將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聽到這話,盧象升點了點頭,這個事情說得很清楚,他心中考慮著這個事情,又掃視了下眼前正在訓練的軍卒之后,便沉聲問道:“建虜戰船聽什么地方,這個確實不知道。如若你事先去摸清楚建虜戰船的停靠點,可要多少時間?”

  他不想眼前這些將士,還沒有在遼東戰場上發揮出作用,就沉入海里。因此,鄭芝龍說得這個風險,要能避免,那就是最好的了。

  聽到盧象升問話,鄭芝龍便立刻回答道:“等遼東那邊沿海解凍之后,末將派大船帶補給過去,用快船沿海邊搜索,快則一個月左右,慢著可能要兩三個月。為了節約時間,在估計差不多有結果的情況下,末將領水師先一步過海,等到確切消息,直接發起攻擊,則再有半個月時間,應該就可以了!”

  聽到這話,盧象升立刻搖頭道:“不行,這樣時間太久了!之前陛下已經說過,我們必須牽制住建虜,務必不能讓建虜再繞道蒙古入侵關內。”

  皇上交代的時候,鄭芝龍也在,知道皇上是為什么這么急。

  回想起當時,回想起看到的濟南城,鄭芝龍便開口說道:“那就不管建虜戰船了,末將護送,多派一些快船遠探,盡量減少撞見建虜水師的可能!”

  話是這么說,可他也知道,遼東那邊的情況,他并不像大明東南沿海那般熟悉。因此冷不丁地,哪個島上撞出韃子水師,他都不敢保證沒有。到時候海戰殃及運兵船的風險,還是有不少的。不管怎么樣,也只能盡量避免了。

  另外,他心中其實也有一種擔心,就是大明對遼東那邊的消息了解很少。韃子水師戰船如今還是不是只有當年叛將孔有德等人帶去的那些,這都不好說。萬一建虜重視海上,多建了戰船怎么辦?還有,朝鮮如今臣服于建虜,朝鮮的水師會不會聽從建虜水師的指揮,和建虜水師在一起?這一點,他也不確定。

  為了明年可能出現的最不利的局面,鄭芝龍便把他所想得這些擔心都說了。

  這些情況,盧象升并沒有想到。因此,他聽了鄭芝龍所說之后,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隔海相望,想知道消息,想要摸清建虜的底細,也太難了一點,他也沒有辦法。

  暫時來說,盧象升也沒有好辦法。只好把這事記在心里,而后對鄭芝龍說道:“船廠又有三艘運兵船已經建好了,你替本官去查驗一番。”

  “末將遵命!”鄭芝龍一聽,心中一喜,總算可以不用喝西北風了。這北方的鬼天氣,真是太冷了!

  他領了軍令,快步離去。但盧象升,卻還站在點將臺上,在寒風中一動不動,看著正在操練的將士們。

  不過他心中卻在想著剛才鄭芝龍所說得那些事情,良久之后,他忽然心中一動。皇上不是有錦衣衛密探可用么?從以前的情況看,似乎還很厲害一般。要不寫個奏章,看皇上是不是有辦法,能在明年正式跨海進攻之前搞清楚建虜那邊的底細?

  想了一會,盧象升看著眼前的將士們,心中便有了決定:寧可讓皇上知道自己沒有好的辦法,也要去問一問,萬一皇上真能查出來建虜水師的底細,那豈不是能解決很大的風險,說不定能因此救下很多將士的性命!

  于是,盧象升便給崇禎皇帝寫了一份密奏,立刻派人快馬送往京師。

  幾乎與此同時,就在年前五天,在外面四處奔波選人的伍忠,終于回到了盛京。

  皇太極一聽,立刻召見伍忠問情況。

  “父皇,兒臣所挑選的人選絕對不會有問題。”伍忠改了稱呼,說起來好像很自如,就仿佛從小叫慣了父皇兒臣一般,讓邊上聽著的范文程,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自認為自己比任何人都要用心為大清效力,可是,他卻沒有這個待遇,而且還時不時地受到滿洲族人的欺負,甚至連自己夫人都護不住。要是自己的夫人也是皇上的女兒,就不可能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這么一想,他就越加地看伍忠不順心。只是沒辦法,伍忠要去干得事情,不是他范文程能做的,而且那事情,對于大清的未來至關重要,這也就是說,伍忠對于大清的未來至關重要。這個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得罪伍忠的。

  因此,他只好把不滿藏在心里,狀似恭順地聽著皇太極和伍忠說話。

  皇太極在和伍忠談了一會細作的問題之后,又再次問出了他最為關心的問題道:“上一次卿曾說過,明國最為富有的商人,大都集中在江南地帶。這段時間內,朕和范卿也反復考慮過,再去發展晉商的話,一時半會空難成功。因此,最好且最快的路子,還是要卿能南下江南,替朕去物色有膽識的商人。”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看了范文程一眼后,又看向伍忠道:“商人好利,而朕是絕對舍得給大價錢的。只要江南的商人敢來,就一定能賺得盤滿缽滿!有這個為前提,相信卿去了江南之后,辦起事來應該能容易得多!”

  伍忠把皇太極剛才的動作看在眼里,心中立刻明白,這個說法,應該是范文程給皇太極提的,不過確實有道理。商人逐利,如果利潤夠大的話,雖然有晉商被抄家在先,可絕對嚇不住他們,走而挺險的人絕對是有的。

  因此,他點點頭回復皇太極道:“父皇說得是,不過江南遠在大明東南,和遼東相距甚遠,往來極不方便。”

  看到皇太極似乎聽得眉頭微皺一下,他就又連忙補充道:“兒臣并沒有任何推托之意,相信以兒臣回到大明之后的身份,要想南下辦事,也是容易得很。只是我大清需要的物資極多,規模肯定很大,因此兒臣想著,此事恐怕只有找那些海商才可以!再者說了,空口無憑,商人雖然好利,可規模太大的話,不見兔子不撒鷹,一時半會恐難以讓他們相信我大清的誠意。畢竟大清在江南那邊人的印象中,是化為蠻子。”

  “呵呵,原來是擔心這個問題!”皇太極聽了一笑,指著范文程說道,“這一點,范卿早就想到了。我們自己如今也有船,如果有必要的話,也可以運遼東的特產,甚至可以直接運一船金銀珠寶去江南。怎么樣?”

  聽到這話,伍忠稍微一愣,隨后想起叛將孔有德等人曾帶著戰船、火炮等投降滿清,而東江鎮設在皮島上,也是被孔有德等人帶著建虜攻上去摧毀。由此可見,建虜的戰船可能有不少。

  想到這里,他露出大喜之色,立刻問皇太極道:“父皇,我們大清有多少戰船,或者海船也行?如果多的話,自己組織船隊南下經商也是可以的。有兒臣這個錦衣衛掩護,一般人也不敢查!”

  如果伍忠救出郡王回到明國,而錦衣衛指揮使又是他的老上官,那他絕對可以升官。千戶不知道可不可以,百戶是一定能行的。錦衣衛百戶護著,好像確實是可以的。

  這么想著,范文程便連忙插嘴稟告道:“陛下,奴才以為,駙馬說得在理。我大清也可以組織船隊南下和江南貿易,如此一來,能用同樣的價錢獲得更多的糧草物資,何樂而不為呢?”

  皇太極自然不是人傻錢多的那種,和晉商貿易的時候,肯出大價錢,也是因為大清的貿易是被晉商壟斷,他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只能用高利潤來吸引晉商。

  可是,此時他聽范文程這么一說,知道同樣的錢能買來更多的糧草物資,那他不心動就有鬼了。

  因此,皇太極當即大喜,連忙點頭道:“朕還是有不少戰船的,組織一只船隊南下也沒問題!”

  說到這里,他轉頭看向伍忠,語氣都變得更親了一分道:“賢婿以為江南那邊會喜歡遼東的什么東西?朕可以讓人準備起來,第一次的話,就去一船金銀珠寶,再一船遼東特產試試如何?”

  說這話的時候,他心中其實是想到過,這么多財富交給伍忠,估計肯定會被他貪腐一些。不過只要能帶回糧草物資,他也就忍了。最多回頭敲打下伍忠。

  聽到皇太極一出手就這么多財富,讓伍忠都忍不住想吞口水。不過他知道皇太極英明,也不敢表現出來,連忙把他知道的那些都一一說了,甚至在最后還建議道:“父皇,朝鮮也有不少好東西的,而且船隊去了江南,也可以托口是朝鮮船隊,如此一來,更不會引人懷疑。”

  一聽這話,皇太極心中一喜,當即夸了伍忠一句,而后轉頭看向范文程道:“范卿,你也聽到了,就擬旨一份發往朝鮮,讓他們準備一船貢品,必須要在明年海面解冰之前湊齊。”

  如今朝鮮已經是大清的藩屬國,想要東西,也就一份旨意的事情。朝廷那么懦弱,必定不敢拒絕。對此,皇太極心中很肯定。

  “奴才遵旨,這就去擬旨!”范文程立刻回奏道,這是他的本職工作之一,熟練地很。

  皇太極聽了轉頭看向伍忠,笑呵呵地說道:“那就一船金銀珠寶,一船遼東特產,再加一船朝鮮特產,如何,能替朕多運回多一些糧草物資么?”

  “父皇放心,兒臣一定能讓父皇滿意的。”伍忠聽得大喜,連忙稟告道。

  皇太極聽得點點頭,又對他說道:“朕原本以為那些船都沒什么用了,沒想到關鍵時刻,還是能派上用場,真是天助大清啊!”

  如果按照原本歷史發展的話,滿清有晉商供血,加上他們對大海不熟悉,因此壓根就沒發展水師;不過在這個位面上,晉商的毀滅,讓皇太極把目光盯向了江南,因此,這水師就又被皇太極給重視了起來。

  說完這話,皇太極對伍忠又交代道:“賢婿啊,那這段時間還要辛苦你一趟,跑一趟金州吧,朕得船都停在那里,你去挑選人和船,務必保證這一次的江南之行,不能有任何差錯!”

  “兒臣遵旨!”伍忠聽了,立刻領旨道。事實上,皇太極交代了,他就沒有推辭的余地。

  臨行之前,皇太極忽然想起什么,又笑呵呵地交代伍忠道:“等明年你要遠行明國,小兩口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團聚。這次去金州,就把公主帶上吧,最好走之前能讓公主有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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