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北方工業要向汽車行業發展,汽車行業也有很多門類,如發動系統、傳動系統、制動系統、轉向系統、行走系統和冷卻系統,你一家企業根本做不來這么多,北方工業集團只能選擇其中一項或者兩項來做,比如發動系統和傳動系統,其他的就要交給其他企業來做,到時候四周一看國產企業沒有一家能配合他,那就不好了。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讓劉瑯決定把技術拿出來,給所有人分享,這些技術不僅僅只是機床方面的技術,而是涉及整個制造行業,就好比武俠中的頂尖內功功法,學會之后就能一通百通,隨便一拳一腳都帶有威能。
中國人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這毋庸置疑,可能國人缺乏創新能力,畢竟這是歷史原因,一個農業國家從不會主動自我改變,但是國人對于一項技術的改造能力那是當世無雙,只有一項技術傳進來,經過一系列改變后就會煥發出新的活力,甚至這些結果連技術的發源地都想不到。
劉瑯把這些技術傳播出去,盡量讓更多的人學會,這些工人中必定藏有高手,技術在他們手中也一定會得到發揚光大,誰知道以后他們能創造出什么技術來?
即便這些機床廠以后還可能沒落,但只要培養出一批產業工人,這些工人在各自的崗位上還是會為國家貢獻力量的,這就是大功一件。
于公劉瑯要這么做,而于私,劉瑯也要這么做。
別看在其他人眼里“探索一號”象征著國家最高科技,其他人都無法望其項背,但是在世界范圍內也只能算是勉強二流,小安德魯來北方工業集團時基本上就沒怎么在意,在他眼里這種機床太普通了,不足以讓他感到驚嘆,當然,他沒有參考中國的工業平均實力,如果參考這一層的的話那他就不是那種態度了。
先不說達到世界二流水平了,就是這臺“探索一號”的控制系統,也就是伺服系統不也是沒有解決呢嗎?還是通過國家的外貿公司在德國獲得,每一套系統得三萬多美金,伺服控制系統才是數控機床的靈魂,靈魂都解決不了叫什么自主生產?
所以對劉瑯來說“探索一號”的技術只是通向更高技術的一個階段,不是什么高深技術,接下來公司會向更高的山峰攀登,劉瑯為何還要留戀這些呢?
至于說別人得到這種技術會對北方工業集團形成威脅,這無疑是癡人說夢,劉瑯花了三年時間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弄出的各種技術豈是那么好學會的?就算把這些技術告訴對方,你也要有人來完成它們才行,光是實現恐怕其他人就得花費兩三年的時間,甚至其中一些工藝別人也學不會,到時候還得來找劉瑯。
同時把這些技術“交出來”后也能在給員工們一種無形的動力,讓他們有危機感,雖然心里有些不舒服吧,但這種動力會讓這些人重新獲得激情,繼續著向上攀登。
劉瑯的目光總是放在未來,不會對眼前的狀態所束縛,這就是眼界,當別人還在斤斤計較時,他已經看到了大勢;當別人還覺得委屈時,他已經有了更大的目標,而在別人眼里,這樣的劉瑯就如同“偉人”一般,感覺人家的覺悟怎么會這么高?人家的思想根本就無法理解呀!當然是這樣,能理解劉瑯的人也必定是“偉人”,這樣的人就算在全世界范圍內也少之又少。
當劉瑯斬釘截鐵的告訴大家這件消息后,每個人都不淡定了,各個交頭接耳異常激動,尤其是那位李國忠,更是滿臉通紅,不是因為高興的,而是因為劉瑯的氣概讓他自慚形穢,他原本只是想自己的私利,想得到更多的東西,結果沒想到劉瑯早就要把這項技術拿出來與大家分享,兩者的境界差的太遠了,不能同日而語。
當然,最高興的當然是江波濤了,他現在真的像把劉瑯抱起來扔上天空,對他來說自然是想讓更多人掌握這些技術,但他覺得不可能。
因為這是一個企業安身立命的根本,送給別人我拿什么活著?西北風呀!所以在李國忠提出“無理要求”后他要站出來訓斥對方,可偏偏劉瑯就是做旁人所想不到的事情,把技術全部無償的拿出來,這不僅僅是技術呀!而是錢呀!是北方工業集團全體員工數年的心血結晶,劉瑯就這么心甘情愿的把他們送給所有人了?
江波濤感覺不太現實,這似乎不是一個正常人能夠做到的,“偉人”?“圣人”?用這兩個詞匯來表達此時江波濤的感受最恰當不過了。
好吧,劉瑯一下子把自己的形象提升到了“偉人”“圣人”的高度,實際上他根本就沒把這些技術放在眼里,在別人看來是價值連城,在他眼里不過是有些價值而已,而且我送給你們也對自己造成不了什么威脅,人呀!為什么總是想不開呢?有些人損人不利己,有些人則是損人利己,劉瑯這個行為則是利人利己,這樣的事情為什么其他人沒有看到呢?看來是智商不夠呀!
劉瑯看著別人激動的樣子還不忘腹誹他們一番。
人們皆大歡喜,簡直是對劉瑯佩服的無以復加,但在這天會議結束后,還是有兩個人偷偷的找到了劉瑯,由江波濤親自帶著過來的。
江波濤今天高興,首先是劉瑯此舉必定會成為國家工業發展史上一筆大書特書的事情,同時他這么做還產生了一個連鎖作用,那就是所有人都不會再去爭論什么個人得失了,在劉瑯“偉岸”的身軀面前那些什么個人得失還有意義嗎?
所謂同行是冤家,這句話一點沒錯,平時開會時大家看起來和和氣氣,可私下里關系都很一般,倒不是說個人之間有恩怨,只是因為利益的關系,現在市場競爭都很激烈,每個機床廠生產出的產品又有同質性,競爭當然是不可避免的。
但現在這些人都放下了利益,會后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拿著劉瑯給他們的資料在熱烈的討論。
劉瑯這里也有條件,會展中心的后面就是一棟三層的公寓樓,能容得下六十多人居住,剩下的人都住在了北方工業集團的職工宿舍,住在一起便于交流,現在正是夏天,廠區里種著各種樹木,樹木之間還有涼亭,大家完全可以一邊溜達一邊探討問題。